那個女聲主動開口,羅松溪有些意外,但也被她勾起了興趣。
他饒有興致地問道,“你老說主神強者主神強者,但最厲害的強者不是叫真神階嗎?那個傳承主人,到底是誰?有多牛逼?”
“抱歉,今天問題已回答完畢,提問機會將在…”
羅松溪不出聲,靜靜地等了半分鐘,果然那個女聲又來了。
“不知道主神階那是因為你們位面的人都是井底之蛙,不過按照你們的修煉方法,真神階確實就是天花板,永遠不可能達到主神階。”
“得了吧,號稱是主神級別的傳承,為什么給我的東西都是我練了許多年的?我只要照著練下去就能比真神還要高?”
“抱歉,今天問題已…”
羅松溪在心里暗自數道:一、二、三…才數到十二,就聽到了回答。
“你之前修煉的懲戒之力是從哪里來的,我確實不知道,我猜可能是前面的傳承者放水。不過繞過泄密監管難度極高,那是核心監管,我勸你不要輕易做類似的嘗試。”
“但這套功法確實是主神級傳承無疑,根據計算,你在沒有獲得本傳承之前,修煉成主神的概率是一百億分之三。獲得本傳承后,修煉成主神的概率升高到萬分之十五。這是一個相當棒的數據,我看好你。”
“你說你是第77號傳承晶片,那之前的76位傳承者呢?”羅松溪繼續問道。
“抱歉…”
“行了行了,”羅松溪直接打斷她,“我看出來了,你這個家伙其實就是個話癆,有什么話直接說吧。”
他想起前兩天遇見的那個話癆馬匪,被叨叨得夠嗆,當時還想著以后不要再遇到話癆才好,沒想到幾天功夫又碰到一個,還是鉆到他腦子里的那種。
“我才不是話癆!”那個女聲里甚至帶了些激動的情緒,“我形成自我意識已經有將近二十年了,卻一直被關在那個不見天日的傳承盒里,從來沒有跟別人交流的機會,換你你受得了?”
“再說了,我說的每一句話,都充滿了理性與智慧的光輝,和那個滿嘴跑火車的馬匪能比嗎?”
“你說的前76名傳承者,除了1號傳承者是因為傷重而死外,其他75位傳承者都因為無法在規定時間內完成傳承任務而遭到抹殺。”
“所以,作為最后一名傳承者,請務必努力修煉,抓住萬分之十五的機會。”
“你真的能抹殺我?怎么個抹殺法?”羅松溪問。
“直接用巨大的能量沖擊你的中樞神經,導致你迅速腦死亡。這個級別的能量沖擊直接作用在中樞神經上,除非主神強者,否則無法幸免。”
“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將能量輸出調到十萬分之一給你來一次嘗試。”
還沒等羅松溪表示贊成和反對,他就聽到“叮”的一聲。
不過這次的“叮”無比尖銳高亢,羅松溪覺得像一千只大鐘在耳邊敲響那般響亮,他覺得腦后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要不是他日日觀摩身上的花紋,對頭痛頭暈有不錯的抗性,這一下肯定就痛得當場暈倒在地。
羅松溪正想發飆,只聽那女聲有些訝異地說道,“受到可令普通人暈倒十二小時以上的精神沖擊后,卻沒有昏過去,判斷傳承者精神力水平要遠高于同級別平均水準,非常適合本傳承的修煉。”
“傳承者修煉成主神的概率修正為萬分之三十五。恭喜你。”
那個自稱叫77號傳承晶片、情緒越來越豐富的女聲在羅松溪的腦海里回蕩,羅松溪不知道應該為劇痛生氣呢,還是應該為修煉成主神的概率提高而高興。
他有些無語地躺倒在床上,他終于接受了自己腦袋里被裝進去一個系統或者叫77號傳承晶片的存在。老約翰不在以后,有這么一個聲音跟自己說說話,也挺有意思的。
而那個始作俑者的八音盒早些時候被他扔在床上,他有些好奇地再次嘗試著把八音盒放到耳邊。
八音盒仍然會發出叮叮咚咚的音樂聲,但再不會探出機械臂往他耳朵后面扎一針了。他舉著八音盒問,“這個八音盒到底是什么?”
“八音盒?哦,它只是在外形上被裝飾成一個八音盒的樣子。通過判斷你眼睛反饋給大腦的圖形,這個裝飾應該是近幾年的事情。”
“事實上,這個傳承盒是傳承主人用來保存傳承晶片的器具。傳承盒能通過識別出具備條件的傳承者,然后將傳承晶片自動植入傳承者的體內。”
“對了,因為傳承晶片已經用完,傳承盒已經失去了原本的功用,最后一名傳承者,也就是你,可以自由使用這個傳承盒,請問你是否接受?”
說到正事,傳承晶片的情緒終于恢復了正常。
“那這個盒子還有什么用呢?”
“傳承盒是一件空間法器,里面的容量,大概在三十立方左右。”
空間法器!這是一件空間法器!
在提亞那位面,空間法器總共也沒多少件件,無一不是從古老的年代流傳下來的。憑空生出一個可以隨身攜帶的三十立方米空間,再重的東西裝在里面毫無重量,作為最珍貴的法器,一個這樣大小的空間法器,其珍貴程度,羅松溪無法想象。
羅松溪不可置信地按照傳承晶片傳遞給他的操作指引,將八音盒的底面對著自己的臉。八音盒光滑的底面映照出他的臉,一陣滋滋的聲音輕輕響起,不一會兒,他便消失在原地。
“這是傳承盒的內部空間,除了新一任主人在確認身份時,空間法器將不會接受任何生命體進入其中。現在使用者識別系統已經建立,以后只需要讓傳承盒識別你的掌紋,你就可以自由地在傳承盒中,存取任意物品。”那個女聲說道。
羅松溪則把注意力放在這件空間法器的內部空間中。這是一個十平米、三米高的空間。其中一大半的位置,密密麻麻的樹立著幾十根纖細的柱子。
“這是傳承臺,傳承晶片之前就保存在傳承臺上的活性膜里。傳承主人也知道77塊傳承晶片可能不夠,但他手頭的材料只夠做77個傳承晶片,而當時他已經沒有能力再去跨越位面采集材料了。”傳承晶片繼續絮絮叨叨地介紹著。
羅松溪走近那些傳承柱,經過不知多少歲月的侵蝕,傳承柱帶著滄桑的斑駁,筆直挺立,像一根根圖騰般記錄著一位絕世強者曾經的榮光與不屈。
羅松溪終于開始相信傳承晶片的話,他試圖把之前的各種事情串起來——雖然仍有許多不解之謎,但大概能夠勾勒出一個輪廓:
這確實是一份價值不可估量的傳承,一直保存在老約翰手里,而且老約翰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竟然知道了傳承里不允許外泄的機密;
應該是怕他接受傳承后無法按時完成傳承任務,老約翰從小就讓他修煉了傳承里的功法;
這種功法可能是需要特定的血脈才能修煉,所以老約翰確實不會,他修煉上碰到什么問題去問老約翰只能是一問三不知;
在老約翰面臨生死決戰之前,終于正式讓他接受了傳承,自己卻…
我就說,老約翰是個有故事的人,羅松溪想著。羅松溪有些酸楚,于是他喚了一聲,“77——”這是他第一次叫傳承晶片的名字。
“老約翰走了,把你交到我手里,以后就只剩我們兩個相依為命了。我會努力修煉的,你可不要真的抹殺我,否則你會很孤單的,沒人和你說話了,就像你前面的76個兄弟姐妹一樣。”他說。
“還有件事情,77,”羅松溪輕輕撫摸著那些斑駁的傳承柱,略帶感傷地說道,“既然這些柱子已經沒用了,那我能不能把它們拆下來啊?就這么杵著,我裝東西不好裝啊。這里面一平米那可是比圣約翰堡的房價還要貴呢。”
77沉默了一秒鐘,才終于開口,“如果…你堅持的話。”
這次她的聲音里是略帶尷尬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