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萊茵市。
茍順和傅宇森往廉政廣場而來,出于對傅宇森方法的好奇,圖騰和權志雄也非要跟著不可。
隨著導航的提醒,車子行進了半個小時后,茍順看到了道路的右邊有一個大石頭,石頭上刻著五個鮮紅的大字“廉政廣場。”
“茍順,你們知道為什么好多城市都有個廉政廣場嗎?”傅宇森忽然問道。
茍順聽罷,搖了搖頭說道:“不清楚,可能是為了提醒部門職員們一定要謹記清正廉潔吧。”
“哦,原來是這樣,看來這當官的記性都不太好,連著四個簡單的字都記不住,還非得弄個廣場提醒一下。”傅宇森笑著說道。
只見茍順有些尷尬的說道:“其實我也是猜的,那你說是為什么嗎?”
“你這不是廢話嗎?我要是知道我還問你嘛。”
“好吧,我還以為你什么都知道。”
“我他媽又不是神仙。”
說話間,傅宇森在路邊找了個車位,把車停了下來。
幾人下車后,跟著人群來到了廣場的入口,在下了一排長長的臺階后,他們來到了廣場的中間地段。
這里本是一片空曠的地方,可此時已經人山人海了,看來大家對這件事的關注度還是非常高的。
茍順舉目向前望去,看到最前方是一個主席臺,主席臺上擺著一排桌子,還有很多桌牌,寫的都是一些名字,主席臺還沒有坐人,只有臺子的左右兩側,分別站著四個戒察,手里握著步槍,一臉嚴肅,筆直挺拔的站著標準的姿勢。
在主席臺的后面,是一大塊兒電子屏,此時的屏幕上的背景是一片鮮紅,上面分上下兩排顯示著八個金燦燦的大字“打黑除惡,正道滄桑。”
為了能看清楚一些,傅宇森轉身看著身后的圖騰說道:“老圖,麻煩你開個道兒。”
圖騰聽罷,走上前來,用手扒開人群,往前擠去。
好不容易前進了一段兒,只見前面一個人轉過身來,怒視著圖騰說道:“擠什么擠,擠什么擠,為了一百塊錢至于這么拼命嘛。”
“一百塊錢,什么一百塊錢?”圖騰不解的問道。
只見那人說道:“不就是到這里站三個小時領一百塊錢嘛,在哪兒站不是站著呢,非要擠什么?”
“神經病,什么一百塊不一百塊的,讓開。”圖騰說著,把那人扒用力拉了一下,那人站立不穩,倒在了旁邊另一個人身上。
圖騰繼續向前擠去,茍順和傅宇森跟了上去,之前那人爬起來還想上來理論,不料被權志雄攔住,強行安慰了幾句,這才算是穩定了下來。
不多時,四個人總算是來到了前排,這里離主席臺的距離大概只有十來米,茍順可以清楚的看到桌牌上的名字,吳逸在中間靠右一個,而正中間那個叫嚴正。
茍順發現傅宇森正在看表,他湊上去看了一眼,九點四十分,離表彰大會開始還有二十分鐘。
只見傅宇森笑著說道:“我還以為戒備局現在人氣真的這么高呢,原來都是些假粉。”
“假粉?什么假粉?”茍順不解的問道。
“當然是一百塊錢了,難道你沒聽剛才那人說一百塊錢嗎?”
“聽到了,可是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說,現在這些觀眾里面,有很多人都是托兒,實際上自愿而來的并沒有這么多。”傅宇森解釋道。
“托兒?要托兒做什么?”茍順不解的問道。
只見傅宇森笑著說道:“當然是面子工程了,你想想,今天有州里的領導來,也有其他地方戒備局的領導,同時更少不了電視臺的了,如果到時候這里冷冷清清,那豈不是很沒面子嘛,要記住在場面上,面子可是天大的事兒。”
“哦,原來是這樣啊。”茍順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說道。
“好啊,人越多越好,人越多,一會兒的戲就越好看。”傅宇森笑著說道。
“你到底打算怎么辦啊?”茍順好奇的問道。
只見傅宇森笑了笑說道:“你等一會兒不就知道了嘛,五天都等過來了,還在乎這一會兒嘛。”
“可是,你可以提前告訴我們一點兒吧,萬一到時候有什么意外,我們也好提前做準備啊。”茍順有些擔憂的說道。
傅宇森聽罷,自信的笑了笑說道:“完全沒必要。”
不多時,只聽見人群中發出了一陣騷動,接著,茍順看到一行大約十來個人緩緩的從主席臺左側走了上來,這群人都穿著戒察的制服,只不過肩膀的標志好像有些不太一樣,從派頭來看,是一個比一個有樣兒。
一行人來到臺上后,并沒有馬上入座,而是整齊的站在桌子后面,只見最中間的一個人向臺下的人群招了招手后坐了下來,兩邊的人見狀,也跟著坐了下來。
接著,只見左邊第二個人站起來,沖著臺下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后,開始對臺上的人一一做介紹。
“好家伙,這陣勢可是夠大的,最次的也是副局級別了,不得了啊。”傅宇森聽著介紹感慨道。
“是啊,都是領導,要是不行我們再想別的辦法。”茍順說道。
“行,行的很,來的職位越大就越行。”傅宇森笑著說道。
此時的茍順非常的好奇傅宇森到底要做什么,可是他明白即便是自己問了,傅宇森也不會說,索性只好耐心得等著。
只見臺上那人介紹完后,看著中間位置,微笑著說道:“接下來,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有請我們的嚴署長發表開場講話。”
臺下響起了潮水般的掌聲,這掌聲既嘹亮又專業。
顯然坐在中間的那人便是嚴署長,大概五十來歲,兩鬢微微有些發白,從面相上看倒不想他的姓那樣嚴肅,反而有些和藹可親。
只見嚴署長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后,對著話筒笑著說道:“萊茵的各位朋友們,大家上午好呀,我記得距離我上一次來萊茵,已經差不多有五年了,這次來,感覺真的大不一樣,到底哪里不一樣呢,大家不妨可以抬頭看看,不錯,萊茵的天更藍了,空氣也更清新了,為什么呢?因為這是沒有了黑惡勢力的只手遮天,沒有了他們的烏煙瘴氣,沒錯,現在全國打黑除惡一盤棋,我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危害社會的蛀蟲,欺壓人民的惡霸,我們就是要消滅黑惡勢力,讓陽光普照大地,而在這盤棋中,萊茵做的好,很好,非常的好,吳局長決策果斷,行動迅速,一舉消滅了為禍萊茵多年的黑惡勢力趙一發,真是時代的先鋒楷模,也不愧戒備部門這么多年的精心栽培,我是在州城工作的時候聽到這個消息的,當時我非常的激動,我說我要來萊茵,我一定要來萊茵,因為萊茵的天晴了,這不僅僅是萊茵戒備局的好事兒,這更是萊茵人民的一大快事…”
作為領導,演講的水平還是非常高的,在沒有任何發言稿的情況下,足足講了三十分鐘。
茍順實在是沒有領會到講話的精髓,就在他有些昏昏欲睡的時候,署長的講話終于結束了。
可是署長講話的結束并不代表講話的結束,因為吳逸又開始了,只見他對著話筒說道:“大家好,我是萊茵戒備局的局長吳逸,我相信很多萊茵的朋友都見過我,首先呢,我非常的榮幸能夠參加這次表彰大會,同時向各位同僚分享這次的成功經驗,首先,這次的成功取決于國家的正確決策,正所謂黑惡勢力一日不除,國民一日不得安寧,打黑除惡是利國利民的大事兒,必須義不容辭,接著,我還要感謝州署政府的英明領導和指示,正是有了他們的指示和支持,我才有了這次行動的決心…”
聽到吳逸開始吹起了五花八門兒彩虹屁,傅宇森看著茍順問道:“怎么樣?看看人家著馬屁拍的多專業,學著點兒。”
“我是不會學這種東西的。”茍順說道。
傅宇森聽罷,笑著說道:“你還別說不學,就你這情商,你想學也學不會,怎么樣,還要不要聽他放屁?不聽的話就準備看好戲了。”
“看戲?現在嗎?”茍順有些期待,又有些擔憂的問道。
“當然。”傅宇森說著,拿出了手機,好像是發送了什么短訊。
忽然,臺上吳逸的聲音戛然而止了,只見他用手拍了拍話筒,沒有任何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