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那樣過著,好像也有些沒心沒肺,一轉眼就到了大四畢業季,茍順托傅宇森打聽到安然好像每天都很忙,忙著考試,忙著論文,茍順慶幸的以為,那些東西已經被沖淡了,他不知道其實只不過是埋得更深了而已,或許等到爆發的時候,才會發現,一切都沒那么容易。
畢業時的天氣有些熱,茍順來到陽臺上透氣,無意間聽到了隔壁陽臺的對話。
“今天晚上的畢業聚餐你去不去啊?”
“去啊,一輩子就這么一次,為什么不去。”
“可是又沒找下好工作,去了會不會太丟人了。”
“那有啥?你以為誰都是鄭昊明啊,能說會道還能打死老虎,被赫赫有名的智遠國際生物公司錄用,沒找下好工作的,又不是只有我們,現在的大學生,有幾個能找下好工作的。”
“說的也是啊,去就去,對了,地點是在哪兒來著?”
“濱河公園露天餐廳。”
“好,那就去吧,要畢業了,怎么也得好好的大醉一場。”
茍順知道,隔壁住的就是跟安然一個班的,而地點也跟夢里的一樣,在那個公園,因為旁邊有條河,所以就叫濱河公園,夢里正是在那條小河旁,茍順對安然說出了那三個字。
茍順的心忽然無法平靜了,不管是夢里還是現實里,有關安然的一切再一次一股腦兒的涌了上來,雖然已經差不多兩年沒說話了,但一切都還是那么的清晰。
茍順在宿舍里踱來踱去,是的,他曾經以為一切都已經沖淡了,現在才明白,這只不過是自己騙自己而已。
安然會去嗎?她現在還好不好?沒有了自己的參與,她畢業后是留在上京,還是要回老家呢?
天黑的時候,茍順再也坐不住了,他走出了宿舍,來到了濱河公園。
到了公園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雖然是第一次來,但是茍順很容易就找到了那個餐廳。
跟夢里的景象一模一樣,一條條明亮閃爍的小燈點綴在籬笆圍成的院墻上,看起來著實有些意境,院墻內擺著五六張大桌子,此刻也都坐滿了人。
唯一不同的是,夢里茍順是在院子里面,坐在安然的旁邊,而現在,他是在院子外面,躲在一個大樹的樹影里。
“同學們,靜一靜。”像夢里一樣,鄭昊明開始講話了:“各位親愛的同學,鄙人非常榮幸,當了你們四年的班長,謝謝大家的支持,然而相逢是那樣的短暫…”
就連講話的臺詞,茍順都覺得跟夢里的一模一樣。
“…讓我們最后一次,相互擁抱吧!”鄭昊明終于講完了,只見他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班長,你可是被智遠國際錄用了,現在可以風風光光,像我們這些苦逼只能回家搬磚了。”忽然,程永軒大聲說道。
鄭昊明聽罷,一臉得意的笑著說道:“永軒,你這樣說就不對了,我們每個人都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都有自己獨特的價值,只要大家肯努力,一定能夠創造屬于我們自己的未來。的確,我也是非常幸運的,因為大家都知道,智遠國際生物公司是世界上最頂尖的生物公司,以前最少也是要博士畢業的,但是呢?我有個杰出青年的獎章,他們這才放松了標準,不過要說到杰出青年,我就必須要感謝一個人,那就是我們的同學,安然,要不是她那天在山谷里面給了我無窮的鼓勵和信心,我是不可能打死老虎的,在這里,我要特別感謝她,敬她一杯。”
鄭昊明說完后,倒了滿滿的一杯酒,走到了安然的面前。
“安然,我敬你一杯,喝了這杯酒,我還有一些話要對你說。”鄭昊明看著安然,笑著說道。
只見安然搖了搖頭,說道:“我不喝。”
鄭昊明聽罷,又轉頭看著同學們,大聲的問道:“同學們,安然說她不喝,你們覺得合適嗎?”
“不合適,不合適!”很多男同學開始起哄了。
“那怎么辦?有沒有人能幫幫我?”鄭昊明笑著說道。
也不知道是因為畢業了大家都放開了,還是有意討好鄭昊明,只見一群人忽然圍了上來。
“喝喝喝喝。”大家把鄭昊明和安然圍在里面,七嘴八舌的起哄道,程永軒更是端起了一杯酒,直接送到了安然的面前。
“喂,你們都是聾子嗎?安然都說不喝了,你們想干什么?”桃溪在安然的旁邊解圍道。
“喂,桃溪,關你什么事啊,你每天跟在安然屁股后面,就跟個小丫鬟一樣,你也好意思說話。”程永軒說著,跟另外幾個男生把桃溪擠出了圈子。
“安然,快喝吧,一杯酒而已,你看班長都舉多長時間了。”程永軒催促道。
程永軒的話剛說完,只聽“嘭”的一聲,他手里的被子就碎了。
就在大家都驚愕之際,只聽見身后傳來了一個聲音:“滾開。”
眾人把目光轉了過去,發現大門口兒站著一個同齡的男子,一臉嚴肅。
“我靠,我當時誰呢?原來又是你小子,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大一的時候在西餐廳碰到的就是你吧,現在老子要畢業了,也不怕了,今天非要好好收拾你一頓。”程永軒一邊說著,一邊走向了茍順。
身后的鄭昊明見狀,連忙沖上來,拉住程永軒說道:“永軒,你不要沖動,千萬不要沖動。”
程永軒聽罷,一臉不解的看著鄭昊明說道:“班長,你連老虎都能打死,為什么每次遇到這個癟三,都要忍氣吞聲呢?”
“以和為貴,以和為貴,這是我們班最后一次聚餐了,大家都不想有不愉快的事情發生嘛,走,我們去吃飯,去喝酒。”鄭昊明說著,便拉著程永軒往回走。
安然看到茍順后,先是一愣,猶豫了片刻后,跑到茍順面前,笑著說道:“大俠,沒想到我有危險的時候,你還是會出現,你還是關心我的,對不對?”
“你不要多想,我只是剛好路過這里,看見了,所以才過來。”茍順連忙解釋道。
不料,安然竟然又笑了笑,說道:“切,我才不信呢,這世界上真的有這么巧嗎?我掉到山谷得時候你剛好路過,別人跟我表白的時候你剛好路過,今天你又剛好路過,我又不是傻子,我才不信呢。”
就在這時,茍順的手機響了起來,茍順拿出來一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茍順正不知道怎么回答安然,于是就點了手機的接聽鍵。
“喂,猜猜我是誰?”電話里頭傳來一個無比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熟悉是因為茍順聽過很多這個聲音,陌生是因為他已經很長時間沒聽到這個聲音了,瞬間,很多回憶沖到了茍順的腦子里。
“甄純?”茍順喊出了那個名字。
“行啊,算你小子還有良心,沒把我忘了。”電話里的甄純好像很開心。
“你在哪里?”茍順問道。
“我在上京大學的大門口兒,一會兒跟傅宇森比賽,我已經聯系過他了,他說你可能在學校,所以我就過來了。”
“我現在不在學校,你在那里等我,我馬上過去找你。”
“好,那你快點兒。”
茍順掛斷電話后,發現安然正在看著他。
“你要走了嗎?”安然有些失落的問道。
“嗯。”茍順點了點頭。
“去做什么?”
“見一個人。”
“女人嗎?”
“嗯。”
“我聽見你叫她甄純,而不是阿雯。”
“嗯。”
“她對你很重要嗎?”
“嗯。”
“比在這里保護我還重要?”
“你少喝點兒酒。”茍順說著,又看了鄭昊明一眼,本來鄭昊明是在偷偷看茍順的,可是遇到茍順的眼神他馬上把頭扭了過去。
“他們不敢把你怎么樣的,你不要喝酒,我先走了。”茍順說完,跑出了大門。
出了大門口,茍順沿著河邊的小路疾步的往前走去。
夢里,就是在這條小路上,安然在身后叫住了茍順,逼他說出了那三個字。
“大俠,你站住。”身后傳來安然的大聲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