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桃溪的心情似乎平復了很多,沒那么害怕了,也放下了一部分的戒備心,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竟然開始相信茍順了。
這時,只見謝頂大叔走了出來,看著沙發上的茍順,笑著說道:“怎么樣?搞定了?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哄女孩子,真有一手,手術的事準備的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明天是個大手術,我可得休息好,里面有兩張病床,你們就湊合一下。”
大叔聽罷,也不管二人,徑直走到后面去了。
“你去里面睡覺去吧。”茍順看著桃溪說道。
可是桃溪畢竟是個女孩子,在這種環境下,她就是心臟再大,也不敢睡,只見她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夜深了,除了電視機嗚哩嗚喇的放著一種小盒茶的廣告外,周圍已經很安靜了,二人靜靜的坐著,氣氛有些凝固。
“我叫茍順。”茍順忽然想起來,自己還沒有自我介紹呢。
“哦。”桃溪應了一聲。
“我十九了,你呢?”
“十八。”
“十八不是還應該上學嗎?”
“今年剛剛高考完。”
茍順聽罷,嘆了口氣,說道:“本來我也應該是今年高考的,可惜沒考成,你考的怎么樣?考上了嗎?”
“嗯,上京大學生物學院生態系。”
茍順聽罷,心里頓時一驚,難以置信的說道:“什么?上京大學生態系?我怎么沒見過你?”
“我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面,你怎么可能見過我。”桃溪有點兒不太明白茍順的意思。
茍順聽罷,也沒打算解釋,畢竟自己的事是那樣離奇,即便是說了,也沒人會信,于是便平復了一下心情說道:“哦,沒事,既然你考上了大學,為什么又進了傳銷組織呢?”
桃溪聽罷,嘆了口氣,說道:“我家本來是在一個臨江市小鎮上,今年過年后,我的姨媽給我爸媽打電話說在濱港能掙錢,掙得多又不累,我爸媽經不住姨媽的再三誘惑就來到了濱港,我高考完后,我媽又給我打電話說讓我來濱港掙學費,我來了才知道他們被搞進了傳銷,還被洗腦了,我也被他們扣了下來,遇到你之前,我已經在里面待了一個半月了。”
“你在里面沒有被洗腦嗎?”
“沒有,我知道他們是騙人的,所以他們講課的時候我都故意強迫自己去想別的,不去聽他們說話,后來他們讓我跟我的同學們打電話,我總是裝的很笨,故意一個同學也騙不到。”
茍順聽罷,點了點頭,說道:“你很善良,可是我見那幾個人不像好人,你不配合,他們不會難為你嗎?我好像之前看過新聞,傳銷組織的那些人會打人的。”
“如果逃跑被抓住,他們就會打,我故意裝的很聽話的樣子,他們沒打我,不過我騙不到人,他們會餓我,有時候一整天都不讓我吃飯。”桃溪回答道。
茍順聽罷,有些生氣的說道:“真是太可惡了,這些人就應該被抓起來,受到嚴厲的懲罰,可是我見你們那么多人,難道就不能團結起來,一起反抗他們嗎?”
桃溪嘆了口氣,說道:“他們大部分都被洗腦了,以為真的能發大財,都不愿意走,有的人被打怕了,也不敢逃走。”
茍順之前也聽過一些關于傳銷的事情,如今聽桃溪這么一說,更覺得這就是一個社會的毒瘤,應該阻止他們。
“桃溪,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救出你爸媽,然后讓你可以準時的去上大學。”茍順看著桃溪,誠懇的說道。
“謝謝你。”桃溪似乎感受到了茍順的真誠,無論如何,茍順也算她的救命恩人,就憑這一點,便讓她對茍順有了一些信任,畢竟一個通緝犯寧愿冒著暴露自己的風險去救人,就足以說明他還是很善良的。
二人又聊了一會兒,桃溪漸漸覺得茍順其實也沒那么可怕,甚至從他的話語中,桃溪可以感受到一種正義。
忽然,只見桃溪把手擋在嘴巴上,打了個哈欠。
“你要是不想去屋里,就躺在沙發上瞇一會兒吧,你放心,我會在旁邊守著你,你不會有事的。”
桃溪又看了一眼茍順,他好像很認真的樣子。
當桃溪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半躺在沙發上,身上披著一個被單。
桃溪揉了揉眼睛,看見茍順依舊坐在旁邊,跟昨天不同的是,他此刻正在盤坐在沙發上。
桃溪稍微用力坐了起來,顯然茍順聽到了動靜,把頭轉過來,說道:“你醒了?”
“我什么時候睡著的?”桃溪依稀記得她沒打算睡覺的。
“昨晚我倆沒話聊了,然后沒多久你就睡著了。”茍順回答道。
“我睡了多久?”桃溪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大意了,不過這也驗證了茍順應該不是壞人。
“三四個小時吧,現在天快亮了。”
桃溪聽罷,從門上的玻璃往外看去,發現外面確實有些發白了,便問道:“你沒有睡覺嗎?”
“我不困。”
不多時,天色已經完全亮了,只見大叔一邊伸著懶腰,一邊看著二人說道:“早上好,準備準備,我們開始做手術。”
不等茍順回應,只見大叔從吧臺下面掏出兩桶方便面,把一桶遞到桃溪面前,說道:“姑娘,湊合一下吧。”
桃溪見狀搖了搖頭,說道:“我不餓。”
“得,給我省一頓。”大叔說著,把那桶放了回去,泡了一桶,趴到吧臺上三下五除二的打發了。
吃完后,華圣手抹了抹嘴,說道:“好了,現在你交了錢,我們就可以開始了。”
茍順聽罷,把身邊的手提箱拿過來,打算遞到華圣手面前。
不料,桃溪卻擋住了,說道:“不是吧?全給嗎?做個整容手術就要一百萬,這也太黑了吧,我有個朋友去年做的才一萬多。”
“喂,小姑娘,你要知道他做的可是全套的大整啊。”
“那也用不了那么多,你這明顯就是坑人嘛。”
“那你覺得多少合適?”大叔好奇的看著桃溪問道。
“十萬。”桃溪回答道。
此話一出,簡直要把茍順和大叔的下巴驚掉了。
只見大叔看著桃溪說道:“小姑娘,你別開玩笑了,十萬塊錢,光整個鼻子還差不多,見你們都還小,九十萬。”
“你搶錢呢吧?我大哥不知道行情我可知道,最多二十萬。”
“呀,一晚上就成你大哥了,怎么說呢,今天就當我開個張,八十萬,痛快點趕緊做。”大叔又退了一步。
“三十萬。”
“不行,最少七十萬。”
桃溪聽罷,搖了搖頭,看著茍順說道:“大哥,我們走,不在這里做了,我們去我朋友做的哪里,哪里便宜。”說著,就拉起沙發上的茍順,打算往外走。
大叔見狀,連忙擋在二人面前,說道:“你們不能走,我這都準備藥好了,你們走了怎么辦?”
“那我不管,你自己用吧。”桃溪的語氣很堅決。
“六十萬,六十萬總行了吧,你大哥是通緝犯,你們要是走了就不怕我通知戒察嗎?”大叔似乎有點兒威脅的意思。
不料,桃溪卻不以為然的笑著說道:“你還知道我大哥是通緝犯啊,那我大哥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來,想想你八十歲六個月零十三天的老母,還有你二十八歲嗷嗷待婚的兒子吧,要是沒有你,他們可怎么辦啊?”
大叔聽罷,有些害怕的說道:“姑奶奶,五十萬,五十萬我都是虧本給你們做了,求求你別砍了,再砍真的做不了了。”
桃溪還想再說什么,只見茍順阻止了她,說道:“好了,五十萬就五十萬吧,華大叔,有勞了。”
“有勞不有勞的就不說了,相逢就是緣,誰讓我倒霉,碰見這位姑奶奶呢。”大叔的表情顯然有些不開心。
“誰讓你這么黑心呢。”桃溪一邊說著,一邊從手提箱里拿出五十萬,擺在沙發上。
大叔見狀,連忙拿出了個帶子,把錢裝起來,拿到了里屋。
不多時,大叔再次走了出來,看著二人說道:“跟我來吧。”
二人跟著大叔來到了里面的一間屋子,這間屋子大概只有十幾平,正中間擺著一張單人床,床旁邊放著一臺工具架,和一個氧氣罐,屋頂吊著幾個燈泡,顯得十分的寒酸。
“這就是手術室?”桃溪有點兒難以置信的問道。
只見大叔表情有些尷尬的說道:“俗話說,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手術室不在豪華能做手術就行。”
桃溪聽罷,看著茍順說道:“大哥,可是這也太破了,你要不要再好好考慮考慮?”
只見茍順思考了片刻,說道:“做吧,華大叔,你把醫生和護士叫進來吧。”
大叔聽罷,從后面一把椅子上拿起一個白大褂套在身上,笑著說道:“我就是醫生。”
“什么?你就是醫生?”這回輪到茍順吃驚了,面前這個邋里邋遢的油膩大叔,橫看豎看都不像醫生。
大叔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點了點頭,說道:“俗話說,水不在深有龍則靈,醫生不看長相,技術好就行,放心吧,小伙子,我的技術在全國也是屈指可數的,很多明星的整容,都是出自我的手。”
一旁的桃溪聽罷,不屑的說道:“吹吧你就,大哥,我看這人太不靠譜兒了,要不我們還是換一家吧。”
“喂,姑娘,你放心,如果到時候你們不滿意,我保證把錢全部退給你們。”顯然大叔對于置疑他醫術有些不開心。
倒是茍順,好不容易碰見一個不在意自己身份的,也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只見他又思考了片刻,說道:“沒事,我相信他,做吧!”
“可是,即便你是醫生,那么也得有護士吧?”桃溪又提出了新的置疑。
只見大叔把目光轉向桃溪,笑著說道:“那就麻煩你幫個忙了。”
“大哥,他這根本就是瞎胡鬧呢,我們走。”桃溪聽著,拉著茍順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然而茍順卻沒有動,而是看著桃溪說道:“你就給他打個下手,時間不早了,我們開始吧。”
“我看你們就是兩個瘋子,一個真敢做,一個真敢讓做,好吧,出了事我可不負責。”
“放心吧姑娘,出不了事的,我華圣手可不是浪得虛名。”大叔說著,拉過了一個鐵架子,把一袋液體掛在上面,又插上了輸液管。
“如果需要開閘放水就快點去,如果不去就躺床上吧。”大叔看著茍順說道。
茍順聽罷,躺在了床上。
“哦,對了,你想整個什么樣兒的?像金長武那樣的,還是像柳德華那樣兒的?”大叔又問道。
“隨便,只要是認不出來就可以了。”
“好,那我就自由發揮了。”大叔說著,把液體的針頭插進了茍順的左手手臂。
漸漸的,茍順感覺自己的眼皮越來越重,越來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