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互斥理論?”顯得對于這個名詞,千嫣之前聞所未聞。
只見白姨點了點頭,說道:“不錯,嫣兒,我問你,我們這個世界存在的刻度是什么?也就是說用什么來記錄的?”
千嫣想了想,回答道:“時間。”
“不錯,那我們的生命呢?”
“還是時間。”千嫣回答道。
白姨聽罷,又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不管是世界,歷史,還是生命,乃至萬事萬物,都是由時間來證明其存在的,哪怕是一株植物,一個塑料袋都會隨著時間而消失,也只有時間可以證明這一切曾經存在過。”
“可是這又能說明什么呢?”千嫣還是不解。
白姨見狀,解釋道:“這足以說明時間的重要性,時間是萬物的刻度,自然也是記憶的刻度,當我們處于清醒狀態的時候,我們的大腦無時無刻不在運動著,產生著記憶,即便是夢中的順子被折磨的有些呆滯,甚至是麻木,但他依然會產生記憶,也就是腦波成像儀顯示的在洞穴那些片段,這個你能理解嗎?”
千嫣點了點頭。
白姨又接著說道:“我們的大腦同一時間,只能產生一種記憶,也就是我們親身經歷過的記憶,我們從小到大的記憶,都是一條完整的線,它是有順序的。”
“嗯。”千嫣對白姨的說法表示認同。
“可是當你把另一段不屬于自己的記憶強加給自己的時候,我們原本的記憶為了保護其完整性和合理性,是會對新記憶產生排斥的。”白姨說道。
“這是為什么啊?”千嫣聽到這里又不懂了。
只見白姨耐心的解釋道:“因為被傳輸過來的記憶,接受者沒有親身經歷過,也就是說沒有以具體的時間為刻度,沒有經過大腦的處理而形成自己的記憶。”
“可是在夢里權震東卻能把自己的武學記憶傳輸給茍順啊。”千嫣提出了異議。
白姨聽罷,搖了搖頭,說道:“在夢中,他們借助機器傳輸的時候,當時茍順就坐在那里,傳輸過程中茍順的大腦是花了一定時間進行處理的,就相當于一個學習的過程,可是被時空傳送回來的記憶,卻是要憑空的要直接插入順子原本的記憶中,這兩者的性質完全不同。”
千嫣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說道:“白姨,我好像懂了,可是既然原本的記憶有排斥性,為什么那些被傳送回來的記憶會出現在夢里呢?”
“嫣兒,我問你一個問題。”
“白姨你說。”
“你還記得你昨晚夢見的是什么嗎?”
千嫣搖了搖頭。
“那前天的呢?”
千嫣又搖了搖頭。
白姨見狀,笑著說道:“一般情況下,我們睡覺的時候是不會產生記憶的,雖然我們會做夢,但是醒來后很快就忘了,因為那只是潛意識里的一些痕跡,并不是記憶,此時的大腦也基本處于休眠的狀態。”
“可是,有一些夢我還是會記得。”千嫣又說道。
“那些只是特殊情況,那是因為那些夢過于特殊,或者過于恐怖,或者過于興奮,在這種強烈的刺激下,夢中休眠的大腦會被短暫性激活,所以你能記住一些,產生一些記憶,但是一般情況就是,睡覺的時候,大腦基本休眠,不產生記憶。”白姨解釋道。
“然后呢?”千嫣追問道。
“然后,睡覺的時候,原本的記憶時間刻度就會處于一種空閑期,這個時候,被傳送回來的記憶就會趁虛而入,激活處于休眠的大腦,從而在睡眠中完成另一個時間刻度的記憶。”白姨回答道。
“可是這也太神奇了吧。”千嫣感慨道。
白姨聽罷,點了點頭說道:“雖然匪夷所思,但是完全合情合理,因為茍順在睡覺中是經歷另一刻度的記憶,而不是做夢,所以他才可以在醒來后清晰的記的那些夢,以及夢里的每一個細節,不,是每一個記憶片段,以及這些片段的細節,如果是夢,他醒來后是會忘記的。”
“可是權震東是在夢的最后片段才把武功傳輸給茍順的,為什么茍順還沒夢到那里,就擁有武功了呢?”
只見白姨想了想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順子說過,在夢里,權震東把肌肉記憶也傳給了他,這種肌肉記憶,是不需要經過大腦加工的,就好比你騎著自行車,忽然有一只小飛蟲朝著你的眼睛里飛了過來,你會立刻閉上眼睛,這個動作,其實是沒經過大腦思考的,因為當你經過大腦思考后再做出閉眼動作,那只蟲子已經飛到你眼睛里了,這就是肌肉記憶。”
見千嫣有些疑惑,白姨又解釋道:“當順子開始阻止趙程翔的時候,其實記憶已經傳輸過來了,肌肉記憶已經到了順子的身體里,所以她擁有了特殊能力,只是不知道具體的武功套路,而關于事情片段的記憶,卻在等著他睡著。”
千嫣聽罷,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開始再屋子里踱來踱去,雖然她問了很多問題,白姨也解釋了很多,可是她感覺現在腦子里就像是一團漿糊,有數不清的問號兒在飄蕩著。
千嫣捋了捋思緒,又問道:“白姨,還有一個問題,之前我們也提過,就是茍順在還沒有夢到夏如詩會死的時候,為什么就知道要阻止趙程翔?他說的腦子里那個聲音又是什么?”
“可能是來源于一種強烈的意識,這種意識伴隨著記憶片段傳了過來,茍順說夢里權震東讓他改變夏如詩和安然的命運,而夢里的茍順應該也有這種愿望,所以就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意識,我們把茍順醒著時的記憶當成一個部分,再把他睡著時的記憶當成一個部分,假設中間有一道無形的界限,那么可能是由于這種意識太過強烈,所以突破了這種界限,從而跳入到順子的腦海中,影響了他的行為,就類似于我們的第六感,不過他的這種感覺更加強烈,我只能這么解釋。”
千嫣聽罷,點了點頭,接著又嘆了口氣說道:“哎,原本以為等茍順把所有的片段夢完后,事情就會真相大白,沒想到現在卻帶來了更多的疑問,白姨,現在我的腦子里全是問題,可是又不知道該怎么去表達。”
只見白姨也嘆了口氣說道:“是啊,可能是我們今天接受的信息太多了,也可能是因為我們目前的認知太過有限了,總之,這件事情看起來很復雜,需要從長計議,急于一時也是沒用的。”
“白姨,你覺得茍順還會接著做那種夢嗎?”千萬問道。
白姨搖了搖頭,說道:“從腦波成像儀的顯示再結合我們的觀察來看,那些夢的片段應該是做完了,我想應該是不會了吧,具體會不會,還需要我們明天再試試。”
千嫣聽罷,點了點頭,說道:“好吧,今天時間也不早了,我就先送茍順回去休息吧。”
千嫣把茍順送回屋子后,發現茍順在看著她。
“茍順,你看我做什么?”千嫣有些不解的問道。
“夢做完了,不會有那些片段了。”茍順面無表情的說道。
“也許吧。”
“不是也許,應該就是,我能感覺得到。”茍順稍稍提高了聲音。
“哦。”其實千嫣也認同了這種說法。
“那你們是不是可以放了我了?”茍順問道。
“可是還有很多事情沒沒清楚,比如說權震東是誰?他的主人是誰?為什么偏偏傳送你的記憶回來?難道這些你不想弄清楚嗎?”
“那是你們的事,我不關心也不想弄清楚,我現在只想出去。”茍順的語氣有些冷漠。
“你要出去干什么?”
“你知道的。”
“去改變夏如詩和安然的命運?”千嫣問道。
茍順點了點頭。
“茍順,這恐怕不行,在沒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前,恐怕研究中心是不會放你走的,更何況你現在有那么高的武功,如果在外面鬧出什么事,沒人能承擔后果的。”千嫣誠懇的說道。
茍順聽罷,表情明顯有些急躁起來,只見他皺著眉頭,有些不高興的說道:“剛才白姨也說了,以現在的技術水平,有些事情是很難弄清楚的,等你們弄清楚,恐怕夏如詩早就被趙程翔害死了。”
見千嫣沒有說話,茍順又接著說道:“還有安然,如果真的像白姨說的那樣,平行世界原本所有的事情都一樣,我們現在并未對安然產生實質性的影響,那么她還會考上京大學生態系,還會去青屏山考察,還會去摘那朵花,還會掉下懸崖,如果沒有我,她會被老虎吃掉的。”
顯然說到安然的時候,茍順的表情更加激動了,語氣中除了焦急,似乎該透露著一絲對于待著研究中心的不滿。
千嫣聽罷,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倒是茍順,又接著說道:“千嫣,我們接觸的時間不短了,差不多也有三個月了吧,我是那種會隨便惹事的人嗎?我有危險性嗎?”
“剛進來的時候,或許沒有,可是現在的你,我不知道,你想想,當初你不知道怎么回事,都會去挾持夏如詩,現在讓你知道了這么多,而且你的性格也變了這么多,就更有可能發生一些難以控制的事了。”千嫣說了自己的看法。
“不會的,知道這些后,我一定會考慮清楚后再行動,千嫣,你一定要相信我。”茍順越說越急。
“我相信你也沒用,放不放你我說了也不算,上面會有決定的。”
“難道你想看著夏如詩和安然都沒命嗎?”茍順幾乎是喊出了這句話。
千嫣見狀,連忙安慰道:“茍順,你千萬不要激動,我們會想辦法幫助夏如詩和安然的。”
“想辦法?單單一個夏如詩你們都聯系不上,你們能有什么辦法,算了吧,你們做不到的。”顯然茍順并不相信他們。
千嫣不想再刺激茍順,他希望茍順能夠冷靜一下,于是,嘆了口氣說道:“茍順,我累了,我想回去休息。”
千嫣說罷,不再理會茍順,轉身朝門口兒走去。
不料茍順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千嫣回過頭,盯著茍順的眼睛,似乎有些心力憔悴的說道:“茍順,你要干什么?”
兩人對視了十秒鐘,茍順放下了千嫣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