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中,茍順呆滯的坐在床上,面無表情,神情呆滯,一動不動。
“叫醒他吧。”千嫣說道。
白姨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剛才茍順的發怒讓她現在回想起來都心有余悸,她怕茍順醒來后,再做出什么過激的行為。
“等下順子要是有危險行為,我覺得還是應該啟動手環。”白姨提議道。
“是啊,把我摔的骨頭都快散架了,一定不能由著他。”林耀也在一旁附和道。
千嫣思考了片刻,說道:“好,但是得在他對我們有人身威脅的前提下,如果他只是有些激動,我還是覺得不要啟動手環,畢竟麻醉劑有可能會給他的大腦帶來損傷,萬一影響到夢境,也可能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白姨聽罷,走到茍順身邊,輕輕的喚醒了他。
茍順沒有暴躁,也沒有激動,如同腦波成像儀顯示的那樣,他有些呆滯。
“茍順,你沒事吧?”千嫣小心翼翼的問道。
只見茍順身體輕微抖動了一下,仿佛是回過神來。
茍順看著千嫣,面無表情的說道:“繼續吧,開啟下一個片段。”
“明天吧,今天你已經睡了很長時間了。”千嫣提醒道。
但是茍順似乎不同意千嫣的說法,他的情緒稍微有一點激動起來,說道:“不用等明天了,我沒事。”
“可是你為什么這么著急呢?”千嫣有些不解,因為夢到安然的時候,他都沒有這么著急。
“我不知道,我的腦子現在很亂,但是我有一種預感,這個夢很快就要結束了,我等不及了。”茍順回答道。
“你為什么會有這種預感?”千嫣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我不知道,也許是夢里的我已經堅持不住了,也許是潛意識那個聲音告訴我的,總之,我們繼續就行了。”茍順真的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但確實是有,而且很強烈。
見三個人沒有動靜,茍順提高了聲音說道:“你們愣著干什么?你們不是也很想知道原因嗎?”
“我們是很想知道原因,可是我們也擔心你啊。”千嫣誠懇的說道。
顯然這份兒誠懇并沒有打動茍順,只見他開始有些急躁的說道:“我沒事的,你們不用管我,快點來。”
“茍順,你不要太過分,我們只是不想理你,你不要以為我們怕你。”一旁的林耀一臉不爽的說道。
茍順聽罷,緩緩的抬起頭,把目光轉向了林耀,只見此時茍順的臉上,隱隱透著一絲憤怒,目光也有些凌厲。
千嫣見狀,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連忙說道:“茍順,林耀不是那個意思,我們真的是擔心你。”
“我真的沒事,催眠吧。”
白姨見場面有一些緊張,看著茍順,和藹的說道:“順子,你剛剛睡了很長的時間,現在根本沒有睡意,就算是催眠,也可能不會有效果的。”
“不試試怎么知道有沒有效果。”茍順似乎越來越急。
只見千嫣嘆了口氣,說道:“白姨,那試試吧。”
擺球再次晃動起來,茍順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擺球,可是似乎真的睡不著。
越是睡不著他越急,越急他越睡不著。
漸漸的,茍順越來越不耐煩,甚至連呼吸也開始變得有些急促。
“順子,你也看到了,沒用的。”白姨在一旁溫和的說道。
“想辦法啊,你不是專家嗎?你一定有辦法的。”
“我的辦法就是單擺,可是你現在既不困,又靜不下心來,這個辦法已經沒用了。”白姨顯得很無奈。
茍順聽罷,思考了片刻說道:“安眠藥,對,安眠藥一定有用,給我安眠藥。”
“茍順,安眠藥是不能隨便吃的。”千嫣擔憂的說道。
只見茍順用請求的眼神看著千嫣,用商量的語氣說道:“千嫣,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你就幫幫我,就吃一次,就吃一點點,行不行?反正你們也想知道原因的。”
“可是,我更不想你有事。”千嫣心里很糾結。
“我沒事的,反而你不讓我吃的話,我怕我會控制不住自己。”
千嫣又思考了片刻,對著林耀說道:“去拿兩片安眠藥吧。”
林耀斜了一眼茍順,不情愿的走了出去,不一會兒,拿回來一盒安眠藥,交到了千嫣的手里。
千嫣拿出了一顆安眠藥,遞到了茍順的手里,又給他倒了一杯水。
茍順吞下一顆藥后,感覺腦袋有點兒發沉,可是依舊睡不著。
“再給我一顆。”茍順看著千嫣說道。
千嫣聽罷,猶豫了一下,又拿出一顆,說道:“這是最后一顆了,如果睡不著的話,那就等明天。”
茍順點了點頭。
千嫣把藥給到他手里。
茍順一口吞了下去,他的頭越來越沉,眼皮越來越重,他沒有抵抗,順勢閉上了眼睛。
茍順在腦科康復中心住了兩個月了,醫院主要對他采用了兩種治療方法,主要方法是孤獨治療,就是把他鎖在那間什么也沒有的屋子里。
輔助療法也是傅宇森專門吩咐的,康復中心特意關照的療法,三天一次的電擊療法,聽說這種療法可以激活大腦細胞,費用還不便宜,反正每次治療完成之后,茍順都是被抬回去的。
兩個月的時間,茍順比在大街上流浪時干凈多了,但是目光也呆滯,空洞了很多,他的眼睛里已經看不見一絲光明了,因為他已經完全麻木了,就像一只木偶一樣,更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咔啪”一聲,門好像被打開了,可是床上的茍順卻一動也沒動,他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天花板,連眨都沒眨了一下。
“吱”的一聲,門被推開了,兩個白大褂走到了床前。
“起來了。”一個白大褂喊道。
然而茍順還是一動不動。
“動手吧。”另一個白大褂說著,抓住茍順的兩只胳膊,把他從床上拉的坐了起來。
之前的白大褂見狀,連忙把茍順的兩條腿擺到了床下。
最后,兩個白大褂一人抓著茍順的一條胳膊,繞過脖子,搭到了肩上,把他架了起來。
茍順的胳膊被架著,雙腿有氣無力的在地上擺動,不一會兒,來到了一間辦公室,只見辦公室門口兒的牌子上,寫著“院長室”。
辦公室里邊,靠左是一張辦公桌,辦公桌的后面有一把辦公椅,此時的椅子上,正坐著一個男人,那男人穿著一套藍色的西裝,由于實在是太胖了,西裝好像被他的身體撐得快要裂開了。
再往上看,只見這個男人大概五十來歲,肥頭大耳,頭發往后梳的油光瓦亮,一絲不亂,鼻梁上一副黑框眼鏡被他寬大的臉撐得已經嚴重變形了,此刻,他的嘴角正掛著笑容。
辦公室靠右的地方,是一套長沙發和一個茶幾,此時,沙發上坐著四個身穿西裝的人,他們都坐的很筆直,每個人臉上都戴著一副大大的墨鏡,讓人看不清容貌,只能大概感覺到他們應該很年輕。
在沙發的旁邊,還擺著兩把椅子。
兩個白大褂架著茍順進入辦公室,只見左邊的那個白大褂看著辦公椅上的胖子說道:“院長,人帶過來了。”
那胖子聽罷,點了點頭,指了指沙發旁邊的椅子說道:“把他放到椅子上,你們出去吧。”
茍順被放到了椅子上,依舊呆呆的坐著,眼珠子都沒有動了一下。
“幾位,這就是你們要的人。”胖子院長看著沙發上的人,笑著說道。
只見一個帶著墨鏡的人從沙發上站起身來,打量了一番椅子上的茍順,用冷冷的語氣說道:“黃院長,不用打一針鎮定劑嗎?一會兒要鬧起來怎么辦。”
那胖子院長聽罷,笑呵呵的說道:“你放心吧,來了兩個月了,除了吃飯,其他的時候一動不動,跟活死人沒什么兩樣,完全沒有攻擊性,也不會大吵大鬧。”
墨鏡男子聽罷,點了點頭,提起了地上的一個黑色的手提箱,走到辦公桌前,把手提箱放到了胖子院長面前。
胖子院長見狀,樂呵呵的打開手提箱,里面裝滿了現金,他用顫抖的手撫摸了一遍后,看著墨鏡男子說道:“幾位,如果下次還有這么好的買賣,一定記得來找我啊。”
只見那名墨鏡男子微微低下頭,好像是透過墨鏡看著胖子院長,冷冷的說道:“黃院長,我們老板讓我提醒你一句,好好做個人吧,不然總有一天,你會遭到報應的。”
墨鏡男子說完,沒有再理會胖子院長,回頭朝著沙發上的三個同伴做了個手勢,三人便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架著茍順走了出去。
茍順被幾個人帶著下了樓,大樓前面的廣場上,停著一架直升機,從外形來看,應該是私人飛機。
茍順被弄上了飛機,飛機開始起飛,突突突的響聲有些刺耳,但是茍順依舊一動不動。
飛機飛了大概一個小時后,茍順忽然覺得胃里一陣翻騰,一股洪流開始從胃里沖了出來,一個墨鏡男子見狀,連忙拿出了一個塑料袋,對到了他的嘴上。
飛機大概在兩個小時后開始下降,最后落在了一片比較空曠的地方,這個地方,一邊有著深藍色的水,應該是海,而另一邊郁郁蔥蔥,是山。從環境和地形來看,這里應該是一個海島。
下了飛機后,幾個人帶著茍順沿著一條崎嶇的小路往山上走去,大概走到半山腰的時候,路旁出現了一個山洞。
洞口呈半圓形,直徑大約有一米五左右,被一些雜草遮擋著,像是一個野山洞。
一個墨鏡男子率先鉆進了山洞,然后摸索出幾個帶有強光手電的照明頭盔,給自己頭上戴了一個后,把其他的扔了出來。
茍順的頭上也被蓋上了一個頭盔,他被押著進了山洞,在黑衣人的牽引下往前走。
山洞的寬度和深度大概有兩米左右,走了大約一公里后,山洞忽然變得豁然開朗起來,寬度和深度大概翻了三四倍,而且洞穴的頂上,出現了一些很亮的照明燈。
照明燈的光灑在地面和墻壁,可以看出,這里的地面是經過整理的,十分的平整,墻壁上也有一些人工開鑿過的痕跡。
幾個墨鏡男子未做停留,帶著茍順繼續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