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要五個灌湯包！”
“好嘞，又來啦姑娘！”看到一大一小兩個女子聯袂而來，張大叔笑著應了一聲，眼底閃過一絲欣慰。
也許是看到小囡囡終于重新露出久違笑容的原因吧。
有點可愛的懼內大叔。
張大叔的動作很麻利，幾乎是用手一抄一放，五個包子便被他用油紙包好，裝進袋子里，遞給早就饞的不得了的空姬然和囡囡。
“大叔，給你錢！”
有一句話說的好，有錢了，腰板就直了。
空姬然現在就很膨脹，感覺她再也不用因為沒錢而出賣“魅惑”。
“來，姐姐先給你吃。”
拿到熱氣騰騰的包子，囡囡莫名有種想流淚的沖動，不容易啊，蒼天開眼，不靠譜的姐姐終于像樣了一回。
“姐姐，快來看啊，這面具好有趣哦！”在一處剛剛擺攤的攤位前，梳著羊角辮的囡囡，指著一張張千奇百怪的面具，臉上露出欣喜之色。
“離西晃棉巨咩？”空姬然咬著包子，含糊不清的問道。
沒想到小丫頭的愛好竟如此獨特，在她的印象里，這種年紀的女孩都是喜歡可愛的小動物，面具…
囡囡算是頭一個了。
“其實囡囡不喜歡面具。”囡囡的回答讓空姬然摸不到頭腦。
不喜歡，為什么還要興奮的拉著她來看。
“姐姐你不知道，哥哥的父親母親去世的很早，家里只有他和我這個撿來的妹妹一起相依為命。”
咽下一口包子，空姬然沒說話，靜靜的聽著囡囡的傾訴，即使她早就從九霄的記憶里了解個八九不離十。
囡囡已經陷入了回憶，“哥哥十分辛苦，因為村子里不養閑人，所以他必須要冒著生命危險跟從狩獵隊進山里獵殺兇獸，才能得到足夠我們兩個生活的吃穿用度，而囡囡卻很沒用，只能拖他的后腿，甚至有時候還會不聽話，惹哥哥生氣，囡囡是個廢物…”
聽聞此話，空姬然皺了皺好看的眉頭，揉揉囡囡的小腦袋開口道：“怎么會呢，我想在你哥哥的心里，你就是他的精神支柱，有了你，他才能在瀕死之際心存生的希望，一次次絕處逢生，我相信，以你和他的感情，就算是死了，他也會拼盡全力從冥界中爬出來回到你的身邊繼續守護你。”
“真的嗎…”囡囡想起了昨天夢里的九霄。
“一定會的。”空姬然也想起了九霄的身份，
“至情之魂”，至死不渝之情，九霄和囡囡，他們的感情不容置疑。
“繼續說吧，姐姐還想聽囡囡講你和哥哥之間的故事。”
“嗯。”囡囡點點頭，接著說道：“即使哥哥拼命努力，但當時他才剛十歲，跟著狩獵隊也很難獵殺那些強悍的兇獸，每一次都是遍體鱗傷的回來，得到的卻只有很少一部分東西。”
“可哥哥和囡囡都不在意，我們兩個的生活雖然貧困，但是卻很美好幸福。那是我們最大的快樂就是趕集，每當要趕集的時候，哥哥一大早就會帶著囡囡從村子里出來，向羽城趕去。”囡囡的眼里似乎有淚花閃爍。
集市熙攘，物是人非。
“有一次，哥哥用攢了好久好久的錢，買了一個鬼臉面具逗囡囡開心。”說到這，囡囡不由得輕哼一聲，“哥哥是個大笨蛋，哪有女孩子會喜歡鬼臉面具啊。”
鬼臉面具…空姬然想起來了，初見九霄之時，他的臉上便戴著一個虛幻的面具，不過被她摘掉隨手丟到了另一個憨憨亡魂的臉上。
“后來呢…”
“囡囡把面具戴到了哥哥的臉上，讓哥哥買了一塊很便宜的青銅片，要他給我做了一枚青銅指環，就是這個！”
囡囡小心翼翼的將一枚小小的青銅戒指從身上摸索出來，獻寶似的遞給空姬然。
戒指通體泛著青黑色，坑坑洼洼粗糙不堪，一看就是實力與審美雙雙不及格之人所制。
如果空姬然不知道其中深意的話，她一定會毫不留戀的把它丟掉。
“它里面有著哥哥對囡囡所有的愛。”空姬然把戒指還給囡囡，感嘆道。
跟在空姬然的身邊，囡囡悠然的走在這已經漸漸被陽光所籠罩的街道上，由于剛才兩人買了不少好吃的，所以此時的囡囡顯得異常開心。
“姐姐。”
“嗯？”
“以前，囡囡都是和哥哥一起來趕集的。”
“我知道啊。”
“可是以后，囡囡就只有姐姐了…所以，姐姐會一直陪著囡囡的，對嗎？”囡囡抬頭仰望著那張動人心魄的絕色嬌顏，一雙大眼睛亮晶晶的，里面飽含著期待。
空姬然沒有立刻給出回答，心頭突然涌上一絲奇異的煩躁。
她寧肯去與“蒼天”戰斗，也不愿直視這雙純凈到沒有半分雜質的眼眸。
“囡囡…你要知道，沒有誰會永遠陪著誰，人有生老病死，修士亦有天人五衰，世間之事太過于難料，姐姐不能向你做出保證。”
她的承諾很貴重，所以從不輕易對人許下諾言。
“姐姐，囡囡想知道有沒有能一直活著，永遠永遠存在的人啊。”
空姬然沉吟半晌，最終點了點頭肯定道：“有啊，但那就脫離了人的范圍，他們有一個新的名字。”
囡囡咬了咬手指，好奇道：“叫什么啊？”
“神！”
“神？沒聽說過，囡囡只知道村里的老爺爺們曾經說過，修士中的頂級存在叫做仙。”囡囡搖搖頭，她對于“神”和“仙”的理解十分淺薄。
空姬然也沒指望一個孩子能夠理解這些超出她知識范圍的東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忽然蹲下身來，盡量讓自己與囡囡平視。
“說到名字，囡囡是不是還沒有名字呀？”
“囡囡就是囡囡啊，哥哥和村民叔叔他們都叫我囡囡。”囡囡可愛的皺了皺小眉頭，疑惑道。
“那只是一個小名而已，等到你長大后，囡囡這個小名就不能再用了，名字是一個人長大了，真正的擁有身份的象征。”
“是嘛…囡囡要快快長大，也要擁有身份！”小丫頭堅定道。
“囡囡為什么想要快快長大啊？”空姬然好奇道。
“因為囡囡長大了，就有能力保護姐姐，剛才我們趕集的時候，有好多人不停的打量姐姐，他們的眼神讓囡囡厭惡！”
“無所謂啦，姐姐早就習慣了。”空姬然無奈一笑，她有什么辦法，天生的魅力擋不住啊。
“還有還有，囡囡長大了，哥哥就會歸來，囡囡就能永遠和哥哥姐姐在一起。”囡囡語氣里滿是憧憬，九霄和空姬然，是她一生的夙愿。
“那哥哥不在，姐姐給你起一個名字好不好。”
“不好聽的話囡囡可不接受哦。”囡囡故作嫌棄的擺了擺手。
其實不管空姬然給她起什么名字，囡囡都會欣然應允，誰讓，空姬然是她如今最為親近之人呢。
“九為數之極，仙位人之巔，以后，囡囡就叫九仙好不好。”
空姬然沒有選擇九神，因為“神”是“主界”中才有的至高存在，這片大陸的頂級強者名為“仙”。
而且，她不想讓小囡囡成為“神”一般的存在，成為凌駕于眾生之上的“神”，太難太難了，強如青蓮劍帝和械帝最終也功虧一簣，一個天真爛漫的孩子不應該承擔這樣過于厚重的期待。
“九仙…”囡囡癡癡的重復著，點點晶瑩的淚花灑落。
哥哥名為九霄，可她并沒有告訴姐姐，現在她的姐姐為她起名為九仙，這是不是一種不可名狀的緣分呢。
囡囡不知道，反正她就當作是了。
“姐姐…”囡囡抹去眼淚，輕輕喚了一聲。
“嗯。”
“可囡囡不愿成仙，只愿在這紅塵中與姐姐一起等哥哥歸來。”
“你的哥哥…”空姬然心中微微嘆了一口氣。
對不起囡囡，你的哥哥也許再也不會回來了。
過去不會，現在不會，未來不會，永生永世，都不會。
始作俑者，就是你面前的姐姐啊。
這一瞬間，空姬然對自己的行為有了一絲懷疑，幫助九霄投胎對她而言不過舉手之勞，“情之結晶”是否真的如此重要？
可她的懷疑僅僅只是瞬間，“神”的內心堅定無比，沒那么容易動容與改變。
“情之結晶”是她必須得到的至寶，無論偉大或是卑微，世間每個人都有他不得不做某件事的理由，空姬然亦不例外。
即使這件事違背了她的心。
“不喜歡就算了吧。”空姬然拍了拍手，打算重新站起身來。
然而囡囡卻出人意料的撲進了她的懷里，貪婪的嗅著那讓人迷戀的馥郁花香，喃喃道：“不過，既然是姐姐取的名字，囡囡以后就叫九仙了。”
“好，囡囡真乖…”
“姐姐，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好不好。”九仙戀戀不舍的從空姬然溫暖的懷抱里抬起頭來，認真的望著那雙璀璨的緋紅眼眸，輕聲說道。
“什么地方？”
“一個對我來說，很重要很重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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