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只好耐心解釋，說中國雖然現在暫時還不能生產光刻機，但現在正在緊張研制中，不久的將來一能生產出和日本尼康、佳能想媲美的光刻機來！
聽了邊上王子文的翻譯，金發姑娘依舊半信半疑，但職業素養還在，立刻打電話給集團的銷售部，說明了情況。
沒多久，顧北和王子文就被帶到集團辦公樓的六樓，跟著金發姑娘從電梯出來，向靠左手的一間辦公室走去。就在姑娘敲門的時候，王子文看著掛在門口的牌子嘰里咕嚕說一句德語。
“什么意思？”顧北低聲問道。
“外聯部…..”王子文努努嘴。
臥槽！
我是要找你們的銷售部門買產品啊，干嘛把我帶到這里？
顧北心里感到有些失望。
辦公室里有一個頭發有些花白的老頭，聽金發姑娘介紹叫威廉，是集團外聯部一位老員工，即將退休負責一些對外接待和咨詢。
威廉態度挺和藹，很客氣讓兩人坐在沙發上，又讓金發姑娘給他們每人倒了一杯速溶咖啡然后坐在對面，問道：“你們要買我們公司的物鏡組件？能否將你們公司情況簡單介紹下？”
“威廉先生，這是我們公司簡介。”顧北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資料遞給了威廉。
這是臨走前顧北讓劉雪準備的公司基本情況介紹，是用中、德、英三種文字說明，到是圖文并茂。
威廉戴上一副老花鏡，一字一句看的很認真，過了好一陣子才去掉眼鏡看著顧北：“顧先生，我很佩服你這種勇氣，但你們為什么不直接購買光刻機？荷蘭的ASML，日本的尼康、佳能都能制造出世界上最先進的光刻機，購買成本會遠遠低于你們自己生產。”
別說我不想買，就是想買人家現在也不賣給我們啊….
顧北只好耐心解釋說他很看好光刻機這個行業的發展，這里面前景廣闊云云，甚至說道最后說出了一個國家必須有完整的產業鏈等等….
麻痹，我給一個德國佬講什么愛國主義？
顧北感到有些口干舌燥，端起已經變冷的咖啡喝了一口。
威廉面帶笑容聽了旁邊王子文的翻譯，用一種很誠懇的語氣說道：“顧先生，對你愛國情懷我很欽佩，恕我直言你們中國現階段根本無法制造出光刻機，因為你們缺乏制造光刻機具有相當水平的工程師，也缺乏具有豐富操作經驗的技師，當然更缺乏制造光刻機幾個關鍵部件的技術。”
威廉臉上帶著一絲微笑，語氣卻顯得冰冷，喝了一口咖啡又嘰里咕嚕說了一大串德語，剛才在邊上有些漫不經心當翻譯的王子文的臉色立刻變了。
“他說什么？”顧北急忙小聲問道。
“他說，即便給你們全套圖紙，你們也無法制造出光刻機…..”王子文的聲音中充滿了怒意。
顧北拍拍王子文的肩膀，示意他冷靜。
剛準備開口卻看到王子文猛然站起來沖著威廉大聲說了幾句德語，威廉的神色突然變了，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立刻又說出一句德語好像在反問王子文什么。
王子文點點頭，神情十分肯定。
“喂，你們在說什么？”
坐在一旁的顧北一頭霧水，這家伙當翻譯太不稱職了！
“我說我們公司已經攻克了193納米光源問題，制造出了最先進的激光器，這老頭不相信。”王子文低聲回答。
“顧先生，這位年輕的王先生說的可是事實？”威廉語氣變得有些急切。
等王子文翻譯過來，顧北點點頭：“是的，我們已經進行PCT專利申請，這是國際局給我們出的國際檢索報告。”顧北又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中英文對照的資料遞給了威廉。
威廉接過來仔細看著，越看越驚訝，最后抬起頭看著顧北，早就沒有剛才的傲慢充滿了欽佩。
“顧先生請稍等，我要想上級匯報…不過我想公司會滿足你的要求。”威廉微笑著說出一段話，就匆匆向外走去，臨走前還沒忘記給顧北他們重新換了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
過了好一會兒威廉才匆匆返回，一臉歉意：“很抱歉，顧先生，我們部長現在不在公司，但是我已經在電話里給他匯報了此事，他希望下午三點和顧先生在這里面談…..您是否有時間？”
“沒問題。”顧北笑著站了起來。
現在是早上十點，回旅館還早，顧北和王子文就沿著街道悠閑散起步來。
就在顧北他們離開不久，在蔡司集團辦公大樓一間辦公室里，幾個男人圍著在一起看著一份資料，正是剛才顧北提供的那份索引報告。
“我的上帝，竟然是中國人攻破了這個難關！”一個中年男人驚呼道，正是蔡司集團研發部部長唐納。
“會不會是騙子？東方人最喜歡玩弄這些。”另一個年齡稍小的男人冒出了這句話，立刻引起旁邊幾個人的怒意。
我們德國人最看重的就是證據！
人家明明有國際專利出具的索引報告，上面明確的寫著光刻機的核心部件激光器已經突破193納米光源限制，你竟然說人家是騙子！
坐在最中間位置的中年男人卻沒有參與到討論中，他微微皺著眉頭，臉色嚴肅，他就是蔡司集團主銷售的副總裁貝爾。
威廉提供的這份索引很快就放到他的辦公桌前，他看了頓時大吃一驚。
他的想法自然不像威廉那么簡單，中國人可以制造出先進的光刻機了？那我們可以賣給他們物鏡組件。
不，不…..事情絕非這么簡單。
作為蔡司集團的高層領導，他心里非常清楚，如果這份專利一旦公布，必定會震驚整個芯片界，還有可能引起芯片制造業國家格局的變化，作為光刻機核心部件的提供商，他不得不認真考慮這件事得來的影響。
這也是他故意推遲和那兩個中國人見面的原因之一。
“唐納，你上國際專利局網站查一查，看是否為真，我們還是謹慎點好。”貝爾發話了：“另外，召開部長級會議馬上研究此事，會議將在十分鐘后進行！”
貝爾說完站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