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被人無聲無息地搭著，小丑悚然一驚。
他根本就沒有感到有任何人的靠近，別忘了，這里可不是什么商場大樓，而是自由女神像的火炬邊上，這個時候除了他，還有誰會飛到這里來呢？
小丑的反應很快，他化作一團魔法黑霧，迅速拉開和對方的距離，再出現時，已經在火炬的另一側了。
然而，當他重新凝成實體的時候，對方的手依然穩穩地搭在他的肩膀上。
就仿佛，對方絲毫不差地預判了他重新出現的地點一樣。
小丑的喉結下意識地做了個吞咽的滑動，對方給他的壓力太大了，特別是心理壓力。
“你是誰？”小丑不能免俗地問出了這么一句弱者的疑惑，因為無論在任何情況下，問出“你是誰”這句話的人，都是處于劣勢的。
你連別人是誰都不知道，而別人卻主動找上了你，這說明什么？
說明別人知己知彼，而你啥也不知道。
“喜歡我的人都叫我戴德，不喜歡我的人都叫我尤爾·發澤。”錢松笑得非常和善，他“熱情”地和小丑勾肩搭背，巨大的力量迫使小丑雙膝一屈，彎了下去：“喂，你是喜歡我，還是不喜歡我呢？”
小丑沒有回答，他還是個普通小丑演員的時候，就敏感而聰慧，瞬間就明白了錢松話里的惡趣味。
雖然發音有點奇怪，但他聽出來了，“戴德”就是“Dad”，而“尤爾·發澤”就是“誘rfather”。
對方無意告訴自己他的身份，小丑也就識趣地沒有再問。
他一刻都不停地從毛孔中施放他的本名黑魔法——同化。
是的，紐約市大部分市民都已經停止了思考，臉上多出了和他同款的小丑臉譜，這其實就是一種傳染性極強的黑魔法，能將普通人同化成自己的魔偶。
他沉默著，等待著，等著錢松被轉化成小丑魔偶。
“嗯，濃度挺高，就是質量差了點。”等了好一會兒，小丑只等到這么一聲評價。
“你…”小丑剛想說點什么，忽然覺得腰間刺痛，條件反射地向前躥去，又被錢松的胳膊箍著脖子，沒能逃開。
無奈，他只能轉頭朝身后看去，只見錢松的肚子上長了一根粗長翠綠的荊棘之刺，深深地扎進了他的腎臟。
這根荊棘之刺刺入小丑體內之后，迅速瘋長，幾個呼吸的時間之后，就長成了人體經絡圖一樣的格局，侵占了小丑體內的每一分，每一寸。
小丑何曾承受過如此痛苦？
他想要再次發動魔法霧化逃跑，卻發現自己再也感知不到任何魔力了。
“嗯，你很不錯…”錢松有些意外地看著渾身顫抖的小丑，每一寸內臟、肌肉、骨骼都被刺穿了，居然能忍住不慘叫出聲，已經很了不起了。
“別緊張，這只是一種粗淺的封印而已。”錢松安慰道，右手終于從小丑的肩膀上拿了下來，然后在小丑驚駭的目光中，手掌化作枯木一樣的東西，用力扎進了小丑的肚子，仔細摸索翻找了一陣，然后拔出，帶出了很多內臟的碎塊。
“這就是‘惡種’么？唔…已經開始發育成魔胎了？”錢松好奇地看著掌心里躺著的那只果核大小的胚胎，自言自語道。
“啊啊啊啊啊啊！”
小丑痛苦地哀嚎起來，哪怕千刀萬剮，也沒有惡種被剝奪走來得痛苦。
這是生理和精神以及靈魂上共同的撕裂痛苦，更令他不安的是，隨著惡種被挖走，恐懼、驚慌、不安等負面情緒，再次出現在他的心頭，這些負面情緒，再也無法成為他的魔法養料，只會成為他痛苦的源泉。
“喲，還有編號呢？”因為小丑張著嘴巴大聲哀嚎，所以錢松看到了他舌頭上的“6”字編號。
“你…你殺了我吧！”小丑重新被恐懼支配了，他雖然這么說，卻真的不想死：“有那兩萬多個孩子一起給我陪葬，值了！”
小丑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他在賭。
他在賭，錢松其實是一個不知名的超級英雄，在聽到他這句反派狂言之后，會立刻處決他，然后迅速飛下自由女神像，去拯救那些孩子。
小丑被殺之后，這具身體此時此刻所遭受的痛苦當然也就終結了，更重要的一點是，整個紐約，大約數百萬個被他轉化成“小丑魔偶”的人當中的任何一個，都可以成為他新的“容器”！
即便惡種已經被挖走了，他注定無法再更進一步，可若只是保命的話，還是沒問題的。
“哇！兩萬個孩子陪葬？你好棒棒哦！”錢松譏笑道。
小丑見錢松完全沒有動手的意思，強忍著痛苦，咬牙問道：“你笑什么？”
錢松摸了摸下巴：“我想起高興的事情。”
小丑一邊吐血，一邊問道：“什么高興的事情？”
錢松舉起手里尚未成型的魔胎：“你流產了。”
小丑：“噗（吐血）…你不下去救那些孩子嗎？”
錢松：“啊？我為什么要救他們？”
小丑：“你不是…超級英雄嗎？”
錢松：“不是啊。”
小丑：“…這么冷血？就算你不是超級英雄，難道你就忍心眼睜睜地看著他們…”
錢松：“不忍心啊。”
小丑深吸一口氣：“那你為什么…”
錢松：“你也太遲鈍了，走吧，我帶你下去看看情況吧！”
說完，錢松不由分說地卷起一陣妖風，裹挾著小丑直接飛到地面上去了。
自由女神像腳下。
索爾剛剛趕到，就看到錢松押著一個腸穿肚爛、長得像怪物一樣的小丑，來到了廣場上的孩子們身邊。
魔術師保羅眼睛都快瞪出來了，錢松和小丑的突然出現，才叫做真正的“大變活人”。
于是，在網絡直播無數觀眾的面前，錢松像牽狗一樣，牽著小丑，一個又一個地檢視著那群即將要被某種黑魔法粉碎的“孩子”。
“怎么樣？看了一小圈，看出來一點哪里不對勁沒有？”錢松問道。
小丑：“…他們的表情…太淡定了。”
錢松：“除了表情，還有呢？”
小丑：“…啊？”
錢松：“你不覺得，他們的臉，都和我長得很像嗎？”
小丑眨了眨眼睛，心道沒有啊，你是亞裔的長相，這群孩子什么種族都有，怎么可能長得像你？
不眨眼睛還好，多眨了幾下之后，他的眼睛似乎花了。
“這…這…這怎么可能？”小丑驚駭地大呼出聲，腸子都流出來了：“他們的臉…”
不僅僅是臉，這兩萬多個孩子的身高，在幾秒鐘之后忽然拔高，不管男女，全部迅速變成了錢松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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