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多魚十年沒有過如此充實了。
雙手洗碗洗的發麻,吃過香甜酥軟的五香豬蹄,醋溜肥腸,王多魚美滋滋的回后廂房睡覺了。
其實,本來秀才是和大嘴擠一個屋子的,但是掌柜的看王多魚是個人才,這才把原來放雜物的后廂房給收拾了出來,給王多魚住。
月夜如醉,微風輕熏,后廂房燈影未滅,王多魚靠著窗戶,悶了一口女兒紅,隨后端坐在木榻上,五心朝天,自言自語,“二大爺留下的院主功法卷中,他化自在功法是入門功法,已經大成,大荒囚天指已經快到第三重一指泯蒼生的境界了,接下來應該把九秘再完善一下了。”
說到這里,王多魚聲音幽幽,“他化自在,化千古,變化萬物,可化自在,可化萬古,可化歲月——荒,我來了!”
下一刻里,王多魚奪舍的肉身躺在木榻上睡著了。
然而,真的睡著了嗎?
不,王多魚只是去練功了。
而此刻,王多魚的意識卻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一個巨大的荒涼廣場,這廣場乍一看放佛是上古時期的戰場,地面龜裂開一道道巨大的裂紋,坎坷崩裂的地面上,一道道酷熱的炎氣沸騰蒸著王多魚的面龐,王多魚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來到這個意識廣場,但是還是有一種站在地獄里的錯覺。
古戰場的邊緣,一方血旗隨風揚起,上面寫著兩個字——演武。
這就是王多魚的二大爺練功的武道場——夢境演武場!
此演武場里,沒有時間,空間法則的限制,不管在這里面多久,外邊都是一須臾,只是CD比較長,演武場使用一次CD是一個月,一個月只能開啟一次。
CD時間這么長,為何王多魚還要在這里訓練?只是為了節約時間嗎?
不,那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在這里,不管你被打成什么樣,都能下一刻原地復活!
當二大爺把王多魚王家血統激發之后,王多魚已經可以隨時隨刻進入這個演武場了,但是王多魚一直不喜歡來這里,因為每次來這,王多魚都是哭哭啼啼走的。
此時此刻,又一次鼓足了勇氣來到演武場受虐的王多魚。面對著諾大的古戰場,高聲道,“荒!我來了!”
王多魚話音落下,卻看到迎面黑風呼嘯,地面震顫,一丈多高的蠻荒漢子,他身裹獸皮,脖帶獠牙項鏈,全身散發著荒蠻的氣息,站在那王多魚之前,恍如一尊蠻神降世…
荒具體叫什么?二大爺沒說,二大爺只是說,這是他贏來的一套寶貝中的一個,他們全套叫做從龍衛,是一套極品的陪練戰斗傀儡,這些傀儡可厲害了,活著的時候,他們經歷過的戰斗比二大爺自己經歷的都多,所以他們即使死了很久,但是他們的肉身依舊保持著一個肌肉戰斗本能,而荒是從龍衛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八個里面最弱的一個。
在遇到李世民之前,王多魚的日子大概就是,吃飯,睡覺,被荒揍。
這幾天李世民他們紛紛來買書,王多魚反而沒時間來看荒了,如今再看荒一眼,前些時候被揍斷的胳膊,被荒踹廢的腿,又在隱隱打顫。
荒的臉頰上描繪著蠻古的牙青,面相猙獰,兇光威然。
王多魚擺出了架勢,抬手道,“今天練習九秘兵字訣,兵字訣者,天下之兵如我手臂,隨意差遣,隨意拿捏,兵斗之術,尤擅千里奔襲——”
話音落下,王多魚右手一抖,卻是手中混沌黑氣貫徹,一把三人之長的可怖日月戰戟呼嘯,劈頭蓋臉朝著荒的腦袋劈了下去。
荒站在原地,看著王多魚變戲法一般幻化出來黑氣兇戟,猛地單手揚起,只看到一招樸實無華的單刀入會,直接劈在了王多魚的戰戟戟刃上,隨后荒猛地回斬,刺啦一聲。
卻看到王多魚連帶著兵器,直接被荒劈成了兩半。
齊刷刷的,兩片王多魚癱軟在地上,更快的,消失,王多魚又出現在了出招的原始地點。
王多魚疼的不住皺眉,“荒,下手輕點,不要動不動把我大卸八塊好不好,雖然不會死,但是疼痛感覺和真的被劈是一模一樣。”
荒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戰斗傀儡根本不會和王多魚廢話,一躍而起,卻看到荒的右拳猛地凝聚,黑風呼嘯之下,浩浩蕩蕩砸向了王多魚。
“陣字訣!結陣·三才!”
王多魚腳下錯步,雙手揚起,黑白二氣回旋,只看到王多魚三才結陣,猛地開刷,黑白玄光陣法在荒的鐵拳下,直接破碎。
“我去!”
王多魚腦袋直接被打爆了。
與其說是練功,這倒不如說是自虐。
荒下手根本沒有輕重之說,瘋狂出拳,王多魚輕則爆頭,重則分尸,嚴重的被打的可能零件滿天飛。
而最讓王多魚崩潰的是,荒的戰斗法門很簡單,簡單到你看不出來他用了什么功法。
就是揮拳,出拳,劈腿…
簡單,純粹,暴力,拳腳對轟,頭顱相碰。
每一次都是王多魚頭破血流,潰不成軍。
不過,王多魚也不是毫無長進。
第三十三回合,王多魚勉強支持了三個呼吸才被秒,半個身子被打殘了。
第五十回合,王多魚實現五個呼吸合沒被秒打昏情況下兵并且嘗試的反撲了一次,腿被生生掰成了麻花。
第六十回合,王多魚終于堅持了十二個呼吸沒有被打昏,全身筋骨被震碎。
第八十五回合,王多魚被荒錘的粉身碎骨了。
太疼了,不打了!
我要回去養傷。
王館主罵罵咧咧,哭哭啼啼離開了夢境演武場。
只留下荒一個站在夢境演武場里隨著黑風消散。
這魔鬼一般的訓練,如果換做一般的人怕是早已經徹底死心了,這是什么修煉,這純粹就是找虐。
而王多魚的二大爺不這么認為,找虐的說法只是因為你實力太弱,畢竟這是我王家獨門變強之路。
難,也得啃!吃的苦中苦,方為人上人,躺著修仙純粹就是做夢,想想那些慘死的仙人,既然選了這條路,就沒工夫后悔了,戰斗!戰斗!戰斗!
王多魚睜開雙眼,神魂疲倦,全身上下每一寸都好像被人錘碎了又捏在一起那樣難受。
這種自虐式的修行方法,雖然殘忍,但是卻效果奇佳,王多魚以十年不到時間,就以凡人之姿,靠著二大爺的那些丹藥補給品,硬生生修行到了地仙一重天,隨后又在李世民功德的支援下,進入到了地仙二重天。
如果不出意外,王多魚有把握,一百年里修到天仙!
什么,你說一百年到天仙太慢?
大哥,那慢不慢你得看是修什么。
王多魚修的是大荒囚天指和九秘,這種絕學,一本難度都很高了,王多魚啃倆,能快的起來才怪呢!
不過,王多魚也不急,境界這種東西,對自己可有可無,畢竟我在書院等于無敵,而且我還離開不了書院。
就在王多魚養傷時候,突兀的王多魚意識到了什么,眼中爆光,急聲道,“有妖氣!”
下一刻里,王多魚一竄出門,鞋都沒穿,一股腦翻身上了屋檐上。
就在王多魚爬上了屋檐沒多久,只看到那夜色清朗的夜空中,兩個若蛇一般的影子在同福客棧上空呼嘯而過,更快的那蛇影背后,一道赤紅色金芒緊隨不舍。
后廂房屋檐上,王多魚躺在瓦上,看著天上追逐的蛇影和金光,王老板臉色嚴肅,自言自語,“兩條蛇精,一條一千八百六十年道行,境界在天仙下層,一條七百六十五年道行,境界地仙中層,后面追著的道士,道行應該是三百六十年,不過人畢竟是天生道體,修行天賦就是強,三百多年道行就敢追著兩條千年道行的蛇妖追——如果是我,我怕是地仙二重天能揍天仙二重天的吧!如果使用九秘,估計金仙不出,怕是無敵吧。”
說到這里,王多魚頭痛欲裂,被荒暴揍的后遺癥又出現了。
王多魚爬下了屋檐,后廂房燈吹滅,進入了香甜的夢鄉。
這一次休息,至少個把月,否則王多魚絕對不會去找荒挨揍了。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同福客棧門外傳來了拍門聲。
“開門!”
“開門啦!”
客棧里,老白一襲睡衣,惺忪眼神走了出來,“誰啊你,這么早喊門,還沒開張呢!”
“我!老邢!”門外那人高聲道,“忙活了一晚上,快點把門打開,給我招呼點吃的!”
白展堂把門后的木杠給拿了下去,只看到一襲藍色捕頭袍子,腰間掛著一把雁翎秋水刀的中年男子,匆匆走了進來,他一邊走著,一邊不住搓著手道,“老白,給我弄一盅酒,再來幾個窩窩,餓死我了!”
白展堂收拾了倆昨晚上吃剩下的窩窩頭,又拿了半壺酒水,“就這點了,湊合吃吧,大嘴他們還沒起床呢!”
“我早起床了!”
大嘴收拾利索走了出來,看到那捕頭,大嘴裂嘴笑道,“呦,老邢!您這不是出差了嗎?什么時候回來的?”
老邢吃著窩窩頭,頭也沒抬的道,“有菜沒?”
“有!”大嘴拿出來昨晚上的一碟剩菜醬豬蹄,“就半個豬蹄了,昨天小王吃剩下的。”
老邢一怔,“小王,誰啊!”
白展堂一邊道,“昨天剛來的賬房先生,嘴皮子賊六!”
此言一出,老邢拿著窩窩頭站了起身,“他人呢,把他給我叫出來!”
白展堂看老邢火急火燎的,沒好氣道,“叫出來干嘛?你以為人人都和我倆一樣起來的這么早啊,吃你的吧!”
老邢一晃手里的雁翎刀,“快,把那個小王叫出來!我告訴你們,昨天夜里我們五城兵馬司出動了千多人馬,外帶緝妖司三百高手,鎮魔塔一百好手,連夜去捉拿兩個大盜,叫什么雙煞來著…”
一側,佟掌柜接道,“雌雄雙煞!”
“對,就是!”老邢道,“我們一晚上都沒睡覺,兩千來號人,轉了十幾個坊,爬了幾百個樓去抓那倆雙煞,結果你們猜怎么著?”
莫小貝道,“沒抓到?”
老邢道,“可不是!那雌雄雙煞實在是太厲害了,就追到咱們這個坊,人就不見了,大人交代我要查一下咱們這些巷子里有沒有生面孔,如果有了,要及時上報,你們那個小王呢,人呢…’
“我就是王多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