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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渴望

  “呼好險好險,要是剛才真的跟那個老頭打起來,估計還得多挨幾拳。”

  柴堆鎮外,羅莎蓮趴在地上伸懶腰,珊多麗則施法為她治療傷勢。周圍則是教團人手帶著士兵們正在救治傷員、收拾尸體、打掃戰場。

  “那個大地親王確實很厲害,我剛才能夠感應到他身上匯聚的力量,簡直就像一座高聳山峰要破土而出。我哪怕召喚出星辰使者全力施法,估計也抵擋不住。”珊多麗扭頭對一旁仰頭觀云望氣的玄微子問道:“你剛才說的話,是打算勸降大地親王嗎?”

  玄微子抬手虛劃,不知道在做什么,聽他說道:“這樣的人物,惑控法術是沒有效果的,我只是給他種下一顆猜疑的種子,能否結出果實,并不完全由我說了算。我也沒指望能夠一下讓他倒戈投誠。”

  早已變回人類形態的昂維諾,此時從遠處走來,身上還帶著一絲藥物氣味,朝玄微子說道:“你們常青商會的藥劑確實功效顯著,不光可以治愈傷勢,而且能夠讓治療法術成倍提升。這算是用于治療法術的超魔專長嗎?”

  珊多麗判斷出昂維諾身上散發的藥物氣味,主動回答說:“你服用的應該是‘極效生命靈藥’吧?它的特點就是對體質越強的人效果越明顯,像昂維諾賢者你這樣的高等德魯伊,如果額外給自己施加治療法術,靈藥會增益治療效力,并且還能將多余的治療效力保存在體內。”

  “我聽懂了,就像極地動物依靠厚厚的脂肪來儲存水分和能量。”昂維諾點點頭。

  珊多麗可沒見識過什么極地動物,微笑著說道:“目前能夠制作這種藥劑的人很少,每一瓶都非常珍貴。”

  “看來我是占用了你們的珍貴物資了?”昂維諾一挑眉毛。

  “當然不是。”珊多麗答道:“再珍貴的物資,也要在使用中體現它的價值。能夠得到昂維諾賢者的襄助,是柴堆鎮與星辰教團的榮幸。”

  “這話我愛聽。”昂維諾倒是毫不掩飾,然后轉而對玄微子問道:“大地親王那個家伙,哪怕是我跟大貓和你那位鳥人,都只能暫時牽制住,想要取勝非常艱難,你有什么辦法嗎?”

  “我叫羅莎蓮啊!”羅莎蓮在旁邊叫了一聲,長長的尾巴不太滿意地甩動起來。

  其實對付大地親王,玄微子確實沒有非常好的辦法。紫微天雷與北斗搖落劍全力一擊,給大地親王留下難以痊愈的傷勢,雖然對實力有一定削弱,卻不能徹底挫敗。

  北斗搖落劍作為玄微子丹劍兩成、靈能成就的集中體現,本身其實就相當于具備五等魔化武器的攻擊力。鋼鐵塔盾在它面前如莎草紙脆弱,精金板甲也不過老牛皮遇上了裁縫剪。除非加持上“五等魔化護甲”,但結果更可能是被北斗搖落的破法裂解之力撕碎防護,劍光一舉直貫,將腑臟形骸攪成碎糜。

  但北斗搖落劍本身作為法器,并不是當成手持武器拿來跟人對砍的。尤其當它與星綱法壇結合,是各種魔法效能匯集凝聚的媒介,甚至作為勾招天地之力的靈引,劍光威力能夠突破五等魔化武器的極限,哪怕是“炎魔之子”弗斯曼,也照樣一劍殞命。

  如果并合紫微天雷降下,就算是能夠免疫魔法效果的精金魔像,也一樣要被洞穿。

  剛才玄微子用來對付烈火親王的天雷劍光,已經是壓縮了施法規模,就為了出手更快、更難以防備,而威力也足夠讓烈火親王重傷昏迷,要不是有一股神異力量護持住烈火親王的生命,保住最后一絲生命力,估計四位圖騰親王當場就要再交代一位——不過這也跟烈火親王是四人當中最弱者有關。

  而曾經面對玄微子全力施法的大地親王,卻僅是付出一條手臂的代價,這就說明超凡的傳奇層次與普通法術有著壁壘分明的差距。不是破壞力與殺傷力的差別,而是在能量運用和結構上存在本質差別。

  不過借此事,也修正了玄微子過去的想法,靈魂強度確實為達到傳奇層級的前提條件之一。自己的純陽元神也無疑有著堪比傳奇強者的靈魂強度,以此發動的心靈異能,才有給大地親王留下無法痊愈傷勢的可能。

  “我所追求的乃是壽敝天地、超離生死的天仙大道,又何止所謂的傳奇級別?”玄微子轉念跟眾人回應道:

  “剛才我重傷烈火親王,足以保證他們短時間內不會再犯,大地親王這個難纏的對手,就讓我再想辦法。”

  昂維諾則皺眉問道:“話說剛才對面為什么忽然撤退了?我看他們派出來的鱗心衛士一個個都兇悍非常,完全不比你請來的那批教會武裝要差。”

  玄微子笑了:“戰場又不是只有眼前此地。”

  昂維諾畢竟是見識廣的,若有所思地問道:“你在他們后方搞偷襲了?”

  “差不多吧。”玄微子沒有說太多,此時鐸倫趕來,見他表情凝重地遞過一份名單:“上面是這次柴堆鎮的傷亡情況,雖然葛蘭法茲主動撤退,但我們的損失也不少。”

  玄微子與珊多麗先后看過傷亡名單,經此一役,柴堆鎮有超過兩百人傷亡,別看這個數字不大,眼下柴堆鎮只有一千五六百人可以參與作戰,這傷亡規模還是玄微子以星綱法壇全力協助下的結果。

  “敵人傷亡呢?”玄微子問道。

  “戰場上留下的敵方尸體超過七百,另外還有六十多名重傷士兵被我們俘獲…”鐸倫頓了頓:“目前已經對他們進行簡單治療,不知道要怎樣處理他們?”

  玄微子望向珊多麗:“你覺得呢?”

  珊多麗沉默一陣,隨即露出堅毅的表情,說道:“我們沒必要留下這些人,照顧他們也是浪費物資,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不過我可以給他們一個生存的機會,向葛蘭法茲發去消息,說我們手上有這批傷員,可以轉交給他們。”

  玄微子點頭道:“可以。”

  不過鐸倫問道:“但要是葛蘭法茲不肯接收這批傷員呢?”

  珊多麗說道:“那是他們自己的不幸,也正好在生命最后一刻,看清自己所效忠的部族是何等面目!”

  鐸倫應聲答是,玄微子開口道:“柴堆鎮的所有死者都要仔細收殮安葬,墓地我也選定好了。下葬的時候,我會舉行一場安魂儀式,你們星辰教團也正好趁此機會學習。”

  “我明白了。”珊多麗點頭道。

  一陣光塵徘徊在烈火親王周身,涌流的精魂不斷治療那足以致命的傷勢,烈火親王時不時咳出幾塊血沫,躺在床上艱難痛苦地呻吟著。

  營帳內中,圣鱗之子皺眉不語,大地親王與大氣親王侍立在旁,表情也談不上有多好看。帳外遠處傳來傷兵們的痛呼聲,整個營地內充斥著低迷的氣氛。

  治療法術的光芒漸漸散去,幾名血吻種祭司臉色汗流浹背地松了一口氣,烈火親王的呼吸也平緩下來,昏沉睡去。

  “圣鱗之子,烈火親王的傷勢已經基本治愈了,只是還需要長久的休息才能恢復施法能力。”祭司連忙說道。

  圣鱗之子不耐煩地讓他們離開,上前抬手按住烈火親王的額頭,再三確認之后才松了一口氣。

  “怎么樣?”大地親王關切道。

  圣鱗之子說道:“沒有大礙,幸虧有太初精魂的祝福保住了他的生命。”

  大氣親王嘆氣道:“是我們松懈了,沒料到奧蘭索在最后一刻會突然襲擊。”

  圣鱗之子沒有說話,大地親王則補充道:“烈火親王的傷勢能夠被治愈,說明奧蘭索突然襲擊,并不能發揮全部力量,否則烈火親王未必能保住性命。”

  大氣親王怒聲喝道:“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說烈火親王沒死,是奧蘭索故意留手嗎?”

  “這種時候沒必要刻意彰顯強勢,認清現實才是戰場的正確態度!”大地親王也不客氣:“奧蘭索的實力大家都見識過,他利用魔法陣施展的閃電,甚至能夠重創靈魂。烈火親王這次也不光是幸運,我猜測之前交戰,奧蘭索醫師也有消耗,那種威力強大的特殊閃電,不是那么容易施展出來的。如果不是看準了我們要撤退,他也不會冒險施展這種消耗劇烈的強大法術。”

  大氣親王面露不忿,一下子卻又不知該如何反駁。大地親王則望向圣鱗之子背影,問道:“圣鱗之子,為何突然撤退?柴堆鎮雖然派出一支很強力的預備部隊,但我們的鱗心衛士并非不能一戰,如果我施展‘活化山峰’…”

  “流水親王出事了。”

  圣鱗之子說這話時,整座營帳似乎被隔絕在孤立的空間中。

  另外兩位圖騰親王各自驚疑對視,問道:“發生什么事情了?”

  圣鱗之子的語氣猶如匍匐在枯枝落葉間的毒蛇,令人膽寒:“那個奧蘭索醫師不知道憑借什么手段,似乎勾結了葛蘭法茲內的一些反叛勢力,聯手刺殺了流水親王。我方才藉由巨蛇王冠宮殿,施展預言法術探查葛蘭法茲,并沒有發現流水親王的蹤跡。”

  大地親王轉眼冷靜下來:“流水親王向來習慣在各地水域留下自己的魔力,以此保證監視各處。如果未被發現,那他肯定主動將這部分魔力回收,看來是遇到很強大的敵人了。”

  “流水親王都被刺殺了,那些人是要在葛蘭法茲內造反啊!”大氣親王氣沖沖地說道:“圣鱗之子,請下令吧!我立刻就趕回去,將那些叛亂份子統統剿滅!”

  “然后你也被刺殺身亡?”圣鱗之子冷哼道:“這才是奧蘭索的用意!叛亂份子連流水親王都能殺死,你一個人趕回去,說不定正中對方布置的陷阱。他這是逼我撤軍!”

  “難不成我們就這樣撤軍?”大氣親王無法容忍:“我們一路上付出這么多,結果連柴堆鎮的一塊磚都沒能砸破,就這樣灰溜溜的撤退嗎?”

  “這是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啊。”大地親王想明白了,說道:“可是我不太明白,就算奧蘭索醫師聯系上葛蘭法茲內的叛亂份子,可他為何能夠這么短時間內就集結出足以刺殺流水親王的人手戰力?”

  圣鱗之子說道:“當初我將大聯盟改為葛蘭法茲,其他部族內都有不滿,他們當中有些人選擇出走,估計在那時候起便已經在培植勢力。我原本就是想趁著進軍柴堆鎮的機會,讓流水親王將那些試圖作亂反叛的勢力引誘出來、逐一消滅。

  葛蘭法茲內部并不是完全空虛,我在葛蘭卡山城照樣保留了足夠的人手給流水親王調用…不過現在看來,他太自大了,似乎是選擇憑自己實力去對付叛亂份子,結果卻徹底敗亡。”

  大地親王問道:“圣鱗之子,那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我并不打算撤軍。”圣鱗之子目光堅定:“經歷這幾場戰斗,我對這位奧蘭索醫師和柴堆鎮的實力已經大概清楚了,勝利近在眼前,現在退縮才是得不償失!”

  “但是葛蘭法茲內部的叛亂,勢必會影響大軍的后勤,這樣下去恐怕…”大地親王心懷疑慮。

  圣鱗之子擺擺手:“我早就預料到內部叛亂導致物資供應不足。目前大軍所需后勤物資基本囤積在激流灣堡壘中,操蟲師在那里負責鎮守。堡壘中的物資足夠支撐我們繼續戰斗一段時間,現在攻取柴堆鎮才是首要,如果能夠奪下那個魔法陣,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每當想到奧蘭索醫師憑借魔法陣,法術竟能壓過自己一頭,圣鱗之子便止不住內心的貪婪與渴望,他需要更多、更強大的力量,而柴堆鎮這個地方,又好似一直呼喚著自己。

  大地親王沒料到圣鱗之子會這么赤裸裸地表達自己的渴望,不禁脫口說道:“那葛蘭法茲內的民眾怎么辦?叛亂份子或許會趁機劫掠破壞,甚至會被蠱惑…”

  “不用管他們!”圣鱗之子毫不在意:“只要能夠奪下柴堆鎮,葛蘭法茲自然會有更長遠的未來!否則一切都是空談,葛蘭法茲不需要毫無用處的平民,如果他們受到蠱惑就投向叛亂份子,那說明他們骨子里就對葛蘭法茲不忠誠!這樣的民眾便應該被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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