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找人這種事情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很難。
天地茫茫,誰知道謝湛那混蛋藏身在何處呢?!
鄧翼只能看著眼前的洶涌人群,和條條大道,自感無從下手。
徐也成竹在胸地吩咐道:“事情才發生不久,謝遠豪還來不及把他二公子送走。
這二公子謝湛嘛,肯定是藏在城中,準備和謝遠豪一起舉家搬離瑤州城的。
謝家不是在大肆變賣手下家產么?去查一下謝家名下的庭院商鋪,還有哪些沒有動的。
嬌生慣養的謝二公子,怎么可能缺少自家人的簇擁,指不定藏在自家哪個地盤中。
至少對于謝遠豪來說,唯一的兒子當然要放在自己能照顧到的地方。
但又不會是謝府,他那一座大府邸樹大招風,這么多眼睛盯著,他不會冒險的。”
鄧翼眼前一亮,頭腦清晰起來,找人的范圍頓時縮少了許多。
到瑤州府來后,鄧翼也聽說過徐也一頓回首掏,去宣威殿偷密召令的事,
州府的撼天衛談論起這件事來,都是嘖嘖稱奇。
于是乎,跟著徐也一道從烈陽縣過來的撼天衛,也都是面帶傲色。
鄧翼不由地臉露興奮之色。
鄧翼一想到謝遠豪唆使家中護院拔刀指向撼天衛,又斬殺自家護院假惺惺道歉時的那份蠻橫和蔑視,他的心里就十分不適。
鄧翼迫切地想知道,當自己把謝湛的尸體送過去時,仿佛一切都掌控在自身的謝遠豪,會是個什么表情。
鄧翼更好奇,自家這位似乎無所不能的副統領,要怎么把盤踞在瑤州城的謝家拉下馬,以此來攪動整座瑤州城的風云。
鄧翼一邊遐想著,一邊腳步不停,飛快領命離去。
徐也斷定阡陌巷的事是謝遠豪自導自演,也不全是揣度。
謝家那名昏倒的侍女,按常理來說,是最后一個見到謝湛的,甚至很有可能知道花薇的“去向”,謝遠豪卻對她置之不理。
徐也當時就起了疑心,于是偷偷運起墨瞳。
灰白的世界中,人皮的尸體上都縈繞一團血氣,關鍵是,在謝遠豪和那名凝罡境道士身上也有。
這就有意思了。
徐也一路策馬回到了府衙。
不久后,燕小飛也回來了。
他作為一個曾經走南闖北的馬賊,除了人機靈之外,對線索的嗅覺也很敏銳。
燕小飛從各暗樁匯總過來的線索中,去處多余無用的,挑了要點講訴起來。
原來那三名被吸成人皮的女子,一人是來自瑤州城內,是一個行腳商的女兒,還有兩人是城外鎮子里的,都是農桑女。
最奇特的是,這三女子都是一年前就失蹤了。
“一年前就失蹤了?不會都失蹤在謝家大公子謝仁死后吧?”
燕小飛拼命點頭,又道:“因為這三名女子都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生的,四柱純陰的生誕。
這類人最容易招惹陰祟入體,常伴有鬼邪之事,所以在府衙的案卷中是有備錄的。
否則,恐怕是查不出來的。”
徐也嗯了一聲,這世道別說失蹤,就算是丟了命也是無人關注的。
世道險惡,自身尚且難保,又有誰會關切他人的生離死別。
徐也喃喃念叨,一年前,失蹤三女子,都是四柱純陰…
難道又是什么奪肉噬血的邪術在作祟!
徐也立即進了府衙的典籍室。
這是一座高聳尖頂圓形大閣樓,里面藏著各類人文典故,術法傳注,琳瑯滿目。
好在有專門的撼天衛分門別類,所以徐也沒有花費多少時間,就找到了一本記載“陰穢轉生”的左道邪術的書籍。
“陰穢轉生”是要把人死后的魂魄拘封起來,待時機成熟轉身重臨世間。
這個拘魂,和崔虹的驅鬼臂倒有點異曲同工。
不過崔虹那是拘魂化力,借著拘封的鬼靈之力,為自己所用而已。
而這一門“陰穢轉生”,拘魂是為了重獲肉身。
通常,這門邪術會先把人的魂魄拘封在一只黑貓體內。
因為黑貓鎮邪,就可保脆弱的魂魄不被妖邪鬼屋侵犯吞噬。
待一年期滿,用一根陰血木,雕刻成一個栩栩如生的木人,再通過“高人”點血通靈。
通靈后的陰血木人,會吸干黑貓的血肉,移魂到木人身上。
緊接著再要吸三個四柱純陰的女子,來滋養穩固血肉魂魄。
此往后的每一年,都要在同一天禍禍三個四柱純陰的女子,一連十年,就可以完整長出血肉身。
徐也合起書籍,基本上能猜出整件事情的過程了。
一年前謝家大公子謝仁身亡,在“高人”指點幫助下,謝仁的魂魄被拘封在一只黑貓體內。
謝家又偷偷抓來三名四柱純陰的女子,這一年,三名女子被藏在哪,又過著怎么悲慘的生活,除了謝府的人外,沒人可以知道。
到了一年期滿,她們便變成了謝仁“陰穢轉生”的犧牲品。
不對啊,既然三名女子一年前就失蹤了,謝府完全可以偷偷摸摸,為什么要把謝湛拉進來,鬧得沸沸揚揚設下一個“假死”局呢?!
徐也看向燕小飛:“這謝湛最近是不是犯什么事情了?”
燕小飛詫異地點頭,直想稱贊大人簡直神機妙算。
原來謝府的這兩位公子,都是十惡不赦的混蛋,但是謝湛更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手上的人命和惡事簡直罄竹難書。
但謝家有錢,錢到知府手里,事情自然就壓了下來。
前不久,謝湛看上兩名美艷女子上前調戲,反被女子打傷。
謝湛懷恨在心,使用卑鄙手段將兩人擒獲,抽打蹂躪至死。
后來,謝府的人才知道兩名女子是寶臨府一個大宗劍泉宗的弟子,其中一位還是劍泉宗長老的女兒。
原來如此。
這謝遠豪是怕麻煩,正好自家都要逃離瑤州城了,怕被劍泉宗的人不死不休,便一箭雙雕,給謝湛弄了一個假死局,金蟬脫殼。
燕小飛恨恨地道:“事情已經明了,大人,我們什么時候動謝家?”
“小飛,你覺得什么時候,敵人會最絕望?”
“死前?”
徐也搖頭:“不,是在他們以為自己穩操勝券,在成功前的一剎那情形陡轉,把他們引以為傲和在乎的一切都一點點摧毀,最后才是奪走他們自己的生命。等著看好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