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也收了心經,灰白的世界從眼眸中隱藏了起來。
他對燕小飛點頭贊許道:“你做了雙手準備是對的。看來,白虎煞逃出烈陽縣只是個幌子,它沒出去。”
燕小飛疑惑道:“那鬼東西是白虎煞么?根據資料記載,白虎煞在飽餐一頓后,就會蟄伏起來休養生息,滋生自身的血肉,它為什么不去縣外躲起來呢?”
“躲再遠也會有跡可循,若在蟄伏期間被找到,它就前功盡棄了,我估計它會躲在一個自以為安全的地方。”
徐也琢磨起來,白虎煞襲擊陳府下人時,做得很是隱秘,不像明柳巷中那么明目張膽,這些肯定是他故意為之。
到目前為止,白虎煞還不知道我去過了陳府,也不知道陳雄山發現了畫中的蹊蹺。
它很可能還會回到畫中。
對,它認為的安全之地,還是章卻之那幅山水畫!
一念至此,徐也招手道:“走,跟我去陳府!”
當然,徐也也做了兩手準備。
他讓一部分撼天衛領著青牙幫,在烈陽縣內外四處搜尋,營造假象。
自己則再帶著一部分撼天衛,急匆匆趕去了陳府。
陳府里,護院們都是全副武裝,如臨大敵。
陳雄山把下人和護院都組織了起來,看這架勢,是準備出去找白虎煞決一死戰。
徐也見了這情況,便道:“陳家主,讓他們都散了吧,吩咐府中的所有人都像往常一樣活動,不要打草驚蛇,白虎煞還會回來的。”
陳雄山一聽說白虎煞回來,頓時大驚失色。
同時也一臉迷惑,既然那鬼東西敢回來,就算拼了再多下人的性命,也要把它拿下,為什么要散了?
但見徐也已經在安排撼天衛埋伏潛藏起來,陳雄山雖然心存疑惑,也沒有去阻饒,只能不情愿地聽從徐也的指揮。
夜深了,月光如水。
偌大的宅院,維持著暴風雨前的寧靜。
雜役們和護院像往常一樣,各司其職,在院中忙來忙去,裝作莫不知情。
但冷風一吹來,難免疑神疑鬼,身子哆嗦個不停。
徐也躲在大廳的梁上,目視著門外。
到了亥時,終于有一個黑衣人輕手輕腳走進大廳。
這人戴著黑色的大斗篷,黑衣把全身裹得嚴嚴實實的,和陳雄山描述的奇人如出一轍。
這果然和徐也心中的猜測一樣。
奇人根本就是白虎煞偽裝的。
所謂的奇人畫白虎,實際是白虎煞將自身即將要散為飛灰的魂魄,畫在了山水畫中,封印了起來。
這些年來,它不斷進食來重鑄了血肉身,再融合了魂魄,又重新活了過來。
徐也在思忖間,那“黑衣人”一頭撞向墻壁,卻是輕巧地跳進墻上的山水畫中。
于是那畫里的樹下,多了一頭昂首的白虎。
這時徐也再不遲疑,如閃電般飛身過去,一把揭下了那幅山水畫。
當下拔刀出鞘,施展出了炙心火刀。
從刀刃上彈出一片火焰,一沾到了山水畫上,立馬燃燒蔓延起來,
畫中傳出一聲悲涼的虎吟,一只猙獰的白色兇獸從獵獵燃燒的畫中竄了出來。
只見這只白虎的軀體,已經有一大半長出了血肉和雪白順柔的毛發,另一小半的軀干卻是空空的,一眼就可以看到白虎肚腹中的骨架和器官。
白虎煞一竄出來,毛發就噌噌地著了火。
它當即一個猛虎滾地,撞得大廳內的擺件家具粉碎崩飛,雖然滅了火,但毛發被燒得黑丑巴巴的。
徐也手中的刀炙熱起來,吞吐著火舌,他一招“激雪”,火刀如火矢流星,疾切進了白虎煞的軀干。
白虎煞吃痛慘叫,卻不敢再回頭,只是帶著一把著了火的刀逃命奔跑,一頭撞出了大廳。
莊年正守在門外,眼見一只龐然大物襲來,驚慌之下,祭起一尊金燦燦的金光印砸了下去。
白虎煞呲著牙兇悍無比,居然去勢不停,憑借著巨大的身軀,直接把金光印裝得光芒搖曳,散成一點點碎光。
但白虎煞身上也是鮮血橫流,它仍然是不停留,只管逃竄。
白虎煞拔地一躍,跳到了屋檐,和守在瓦角的鄧翼大眼瞪著小眼。
鄧翼上半身赤果著,露出了金鐵般的軀體,他見白虎煞沖著自己呲牙瞪眼,一幅要吃人的兇樣,當時不服氣,張開大嘴運勁狂吼出聲。
一人一虎咆哮對峙著。
徐也飛躍過來,一見到此情此景,當時頭都大了,喝道:“鄧翼你丫的,和一頭白虎煞較個啥勁啊,動手!”
鄧翼老臉上一紅,這才抽刀就斬,刀光一閃,那白虎煞發出一聲悲鳴,也不知斬中沒斬中。
即便是斬中了,這白虎煞是鐵了心要逃出包圍圈,傷痕累累之下,又狂沖向守在外圍的撼天衛。
“趕緊讓開,你們不是對手!”
幾名撼天衛抽出龍弩就射,眼見那滿頭是血的大白虎狂奔而來,這才聽到徐也的提醒,迅速避開。
但繞是如此,一名撼天衛的胸腔前,還是被抓下一大塊肉來。
再稍微慢點,估計肚子就被抓爛了,小命也報銷了。
這撼天衛正在慶幸自己死里逃生時,忽然覺得臉頰上火辣辣的。
眼前的半空中,被一片旺盛的烈火照亮,他發現原來是巡令徐也抽了他的配刀,刀上火芒吞吐。
徐也在烈烈火光中飛彈而出,就如火神般疾速追了上去。
出了陳府,白虎煞只顧著瘋狂逃串,根本沒有工夫來隱匿氣息。
徐也一運轉心經,墨色瞳孔注目下,一切都有跡可循。
徐也一路追到了樹林深處。
林中,一片霧藹茫茫。
遠處有火焰在燃燒跳動著。
霧氣中,隱約像是有一頭猛獸趴在了地面,軀體上插著一把燃燒的火刀。
那應該是自己飛斬出去的佩刀。
徐也飛身走近一看,刀是自己的刀,卻不是插在白虎煞的身體上,而是插在一根倒地的樹木上。
有陷阱!
耳聽得一聲極為細微的聲響,徐也心驚之下連忙回頭,便見到一張血盆大口咬向自己的腦袋。
從那血嘴里撲涌出濃厚的血腥惡臭,能把人直接嗆得暈過去。
徐也雖然驚訝,但并不慌亂。
當時擺出靜樁,雙腳踏地,渾身不動如山,手臂上勁道鼓動,雙手撐著白虎煞的上下頜,八臂神猿拳的暗勁一股股狂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