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寶樹看著靈籠里毫無變化的心尖精血,遲疑了一會兒,隨即又一道細微靈氣射了進去。
還是沒有什么變化,這靈氣像是投入渾水里的石子,水花一消失,就什么痕跡都沒有了。
星野寶樹皺了皺眉,他四下望了望,決定先把靈籠帶出去再說,畢竟,他的魂魄離開身體已經有一時間了。
再不回去的話,不說別的,光是用來維持魂魄的靈氣都快不夠用了。
滝沢津枝異變的根源已經被他掌握,什么事情都可以等出去了再解決。
現在星野寶樹是魂魄的狀態,沒有辦法把靈籠收回到身體里面去,所以他只能帶著靈籠一起。
但是他不能直接把靈籠帶出去,再怎么說,滝沢津枝的精血全部在這個靈籠里面,全部出去的話,滝沢津枝的眼睛就要永遠的閉上了。
他最多就是把靈籠帶到滝沢津枝胸前的那個小法陣旁邊,等他回到自己身體里面之后,再進行下一步的操作。
心意一動,星野寶樹正準備催動靈籠,他發現發現了一絲異常,他感覺,他和外界的聯系好像在變弱,原本和身體之間連接通道正在慢慢的消失。
這很不對勁,陣法是他親自布置的,該有什么樣的效果他很清楚,像這樣逐漸減弱與外界的聯系的情況根本就不應該發生。
來不及做更多的思量,以他現在的狀況,越早出去越好,晚在這里多呆一會兒,就多幾分不確定的因素。
星野寶樹埋頭和靈籠一起在滝沢津枝的身體里飛了起來,朝著滝沢津枝胸口的那個小法陣飛去。
眼前已經看到了小法陣的光芒,自己身體的氣息也近在咫尺,星野寶樹暗舒一口氣,算是有驚無險,抬手伸向了那個小法陣。
就在他快要觸碰到在法陣的一瞬間。
小法陣上的光芒驟然熄滅,星野寶樹只感覺自己撞上了一堵看不見的墻,接著,他目光所及之處,全部都黑暗了下來。
唯有靈籠在散發著幽幽的藍光。
星野寶樹謹慎的打量著周圍的環境,雖然剛剛到底發生了什么他不清楚,但是他明白,這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他一邊提防著四周,一邊不斷的嘗試重新和自己的身體建立聯系。
但是,滝沢津枝身體里那道無形的墻,仿佛是最有效的屏障一樣,他試了很多次,沒有一次感受到自己的身體的。
正當星野寶樹準備再試第十五次的時候,他結印的手突然停了下來,然后面色凝重的看向了靈籠里的精血。
只見那些精血不知道什么時候聚成了一團,在不停的變幻著形狀。
星野寶樹手一抬,那靈籠就急劇朝精血收縮了過去。
眨眼的功夫,靈籠就完全的貼合在了精血上,精血似乎被這突然多出來的外殼給限制住了,不再變形。
星野寶樹沒有走到靈籠的跟前,而是和靈籠隔了一段距離。
他心里面出現了一個很不好的想法,他不希望這個想法變成事實。
于是他調動起全部的心神,準備再做最后一次沖擊,哪怕之前做的事情全部都白費,哪怕滝沢津枝該是什么樣還是什么樣,他都要出去,回到自己的身體,對于那個想法,以他現在的狀態,他不敢賭,即使他在進來的時候,留了一個后手,他也不敢賭。
手勢還未起,異變就出現了,原本在靈籠里一動不動的精血突然自轉了起來,在靈籠光芒的照映下,暗紅色的精血顯的尤為詭異。
星野寶樹見此,趕緊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可精血的自轉僅僅只是一個開始,下一刻,靈籠也跟著晃動起來,有些地方開始變的膨脹。
星野寶樹沒有管靈籠——他與外界的聯系被切斷,能使用的靈氣有限,如果在分出一些去加固靈籠的話,那他就難以維持魂魄的穩定,兩權相害取其輕,當然是保住魂魄要緊。
他朝后退了一步,看了一眼差不多就要爆炸的靈籠,隨即身體如箭般朝著那個已經看不見的小法陣飛了過去。
耗費差不多全部的靈氣還是還是有成效的,雖然緩慢,但是星野寶樹能感受到,他的魂魄正在一點點的沖破那堵無形的墻。
他已經能看到自己的身體了,凝住心神,正打算讓自己剩下魂魄都出來,他突然感覺從自己的身后傳來一陣巨大的吸力,他想抵抗,但是吸力實在太大,他的魂魄不受抑制的被吸了回去,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體從視線里消失。
世界重新變的黑暗。
星野寶樹的魂魄無力的漂浮著,他回手碰了一下,那堵無形的墻的觸感異常真切。
他苦笑一聲,沒想到,那樣低的概率,都被他碰上了。
這個時候,那團心尖精血重新在他的眼前出現,凝結成一個渾圓的血球。
然后,他費盡心思想要從精血里取出的惡氣,就自己從血球里面一點一點的飄了出來。
一開始惡氣如黑霧一般,飄忽不定,甚至繞著星野寶樹轉起了圈。
星野寶樹沒什么動作,靜靜的站在那里,看著眼前的惡氣。
惡氣轉完一圈,漂在星野寶樹的眼前。
星野寶樹平靜的說:“不用這樣了,你現身吧。”
惡氣似乎能聽懂星野寶樹在說什么,接著慢慢的,那惡氣變化起來。
先是聚集在一起,然后出現了一個小人的雛形,接著這個小人身上的細節開始豐富了起來,衣服,鞋子,馬尾辮,頭上還戴了一個精巧的發夾。
星野寶樹看著眼前的這個和滝沢津枝有六份相似的小女孩,緩聲道:“你為什么要和自己過不去呢?那畢竟是你自己啊。”
小女孩沒有立即回答星野寶樹,而是伸出小手,對著那團心尖精血指了一下,那精血就朝著滝沢津枝的心臟飛了過去。
隨著精血重新進入心臟,房間里的滝沢津枝猛的長呼出一口氣,這是她這一個多月來,最平穩,也最悠長的一次呼吸。
小女孩朝前走了幾步,她是小孩的身子,沒有星野寶樹高,所以她仰著頭,直盯著星野寶樹的眼睛,良久,她才一字一頓的道:“我要她死,你也一樣。”
她的聲音是童聲,很是軟糯,但是她講出的那些話,卻有著說不出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