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桐野牧夫回去,正木楓沒有繼續躺在床上,而是駕駛著一號所化的飛船朝太平洋深處飛去。
越過無窮的黑暗,這里沒有魚兒,沒有任何生命,惡意已經完全消失,但正木楓能感受到海洋底部所涌現出的無盡黑暗。
冰冷,死亡,孤寂,腐朽的意志讓所有帶著生命氣息的生物全部避之不及。
哪怕是在陰沉厚重的海水中,正木楓都能感受聞到一股難以忍受的氣味,這股氣味發散于靈魂,連一號的飛船無法隔絕,令人聞之干嘔。
海底的遺跡已經完全露了出來,和一千五百萬年前正木楓所看見并不完全一樣。
這里似乎更加繁華,又或許是曾經有一部分遺跡建筑深埋海底,而正木楓未曾深入。
這里就像是消失在荒原的曾經繁華的巴比倫城,但卻充滿一種未來主義的藝術感,仿佛跨域無盡的時間從未來到達現在,用未知帶給人恐慌。
正木楓很難描述這座海底的城市,無論是中國傳說中的洪荒龍宮,還是還是西方魔幻的海底國度亞特蘭蒂斯都與之相差甚遠。
怪異的文字與符號不屬于任何筆法所構造出來的形象,只是看去就覺得充滿邪惡感,某種被壓抑在心底的欲念被勾引出來。
某些建筑的結構甚至不符合目前的人類認知,違反了多項人類所研究出來的原理,正木楓相信如果某些科學家看到一定會為之癲狂。
因為有著太多的東西被推翻了。
它仿佛不存在于整個空間,但正木楓此時卻又結結實實地踩在通往城市高處的階梯上。
這里的階梯巨大而濕滑,倘若以巨人的姿態攀爬顯然更為合適,在一望無際的沉重黑暗海底里,這座城市竟然有光隱隱流露。
光芒折射的角度扭曲而難以捉摸,將建筑同化,正木楓不太確定這是因為所處空間不同還是因為角度原因。
總之,前一刻還清晰的東西,抬頭再度望去就變了模樣。
壓抑住自己內心的悸動與隱隱呼之欲出的瘋狂,正木楓拿出神光棒變身,然后朝著階梯上面前進。
在海底數萬米的地方,這里仍存在著地面的生物所殘存的痕跡,坑坑洼洼但有跡可循的巖石堆疊在一起,水草在水中微微游蕩,爛泥涂抹在建筑上,緩緩滑落,建筑如同翻新一樣光滑。
建筑的每一個凸起都帶起一絲幻影,讓正木楓產生抽離暈眩的感覺。
攀爬至頂峰,沒走幾步正木楓就看見一扇門。
說來也有些奇怪,以目前這扇門呈現的高度,正木楓在剛剛爬上來的時候就應該看見,但是他之前偏偏毫無感覺,甚至覺得視野內一望無際,然后石門突兀的出現,高若天際。
即使正木楓巨人之姿也覺得高大,并且開始感嘆自己的渺小。
它來了!
正木楓眼瞳急縮,下意識的擺出戰斗姿勢,鏡劍自虛空之中突現,懸浮于正木楓身側,劍尖對準面前的巨大生物。
在高若天際的石門上,無數觸手相互纏繞,攀附而下,很快將石門覆蓋,黑色的霧氣突然翻騰,巨獸的主體若隱若現。
巨大的獠牙,宛如太陽的眼珠,晃一晃就聲勢浩大浪潮翻涌地殼運動的巨鉗,或許是因為光的原因,巨獸的整個身體開始撕扯晃動。
但這并不妨礙它從天邊落下,壓向渺小的正木楓。
感受著自己內心的戰栗,恐懼,和死亡,正木楓的劍心微顫,鏡劍輕鳴,竟然自主的想要刺去。
“唰!”的聲音直接停住了,因為正木楓握住了鏡劍的劍柄。
他并未抬起頭,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他不習慣仰望。
光潔的鏡劍劍身反射出頭頂充滿壓力的景象。
那巨獸并非平緩地落下,它的觸須支撐著它,迫使它從門中擠壓出來,而非從石門外的空間。
巨大的腦袋已經變得豎扁,深黑色的膿液從巨大的腦袋中被擠壓出來,流向石門上的坑洞。
這些坑洞并非一成不變,它們時而凹陷,時而凸出,膿液從不停留,而是跟隨著巨獸擠出來的面龐同步滑落,似乎勢要澆正木楓一臉。
正木楓沒有動手,因為他的身體已經僵硬了,不過還好,他本以為巨獸的眼睛是睜開的,但隨著越來越近,正木楓發現它的眼睛始終在閉著。
周圍的一切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消失了,無論是類似龍宮的巨柱,還是亞特蘭蒂斯的魚人雕像,空間似乎在縮小,不斷擠壓著。
正木楓突然收起了鏡劍,身體也從巨人的樣子解除,化為人類。但眼前的視野沒有變,巨獸同他的距離越來越近了。
他猛地仰起頭,越過巨獸的觸須,獠牙,與眼簾,將所有的注意力透過石門,企圖看見門后的存在。
“昂——”一股在海底咆哮的巨大聲浪讓正木楓失去的所有的聽覺,他迅速的掃過所有觸須交叉的地方。
終于在幾個觸須之間,有一道光芒閃過,初看似乎是錯覺,但在數次之后,光芒漸漸占據了正木楓的所有視野。
“嘩!——”正木楓的頭猛地一揚,眼睛也已經睜開,抬頭是一望無垠的天空,幾朵云慢悠悠地飄著,強烈的現實感包裹住了渾身濕透了的正木楓。
“夢么?!”他控制住了自己的身體,輕聲喊道:“一號。”
鴉雀無聲——
“羽爸一號。”正木楓的語氣中竟然帶著一絲期待。
“您已經在原地停留三個小時,請輸入下一步指令。”這股機械的電子音在這一刻宛如天籟,竟然讓正木楓產生了一種奇妙的快感。
正木楓沉默著,但不斷起伏的胸口卻顯示出他并不平靜,一大口氣悄然吐出,正木楓淡淡地道:“回家。”
是夜,正木楓站在院中,在空中寫下一行文字,然后悄然隱去。
正木楓剛想離去,但就在這時,夜空中的群星突然閃爍,剛剛寫下的奧特簽名便失去了感應。
他心中一沉,在原地凝望許久,直到夜風微涼,他裹了裹衣服,面無表情地走進了屋子。
PS:這就開始克魯蘇了,求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