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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3章 棄軍效聶政,仗劍入氐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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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2章棄軍效聶政,仗劍入氐羌  涼州兵五千人自上邽出發,最后進入冀城的只有三千多人。

  涼州牧張猛得知傷亡情況后,一陣后怕。如果不是凌充拼死斷后,自己恐怕也會倒在城下,成為尸骸枕籍中的一具。人死萬事皆休,屆時一腔壯志,滿腹雄心,豈不都化作了塵土?

  閻行羌胡聯軍損失更重,傷亡逃散一萬余人。但其基數龐大,仍舊有四萬多兵,圍住冀城,晝夜攻打。

  冀城士民感于凌充等戰死將士之忠義,秉必死之心,持哀兵之志,牢牢守住城池,無數次擊退敵人進攻。

  張猛也上城親自參與戰斗,他身材高大,甲胄齊全,倒是殺了兩個羌兵,但很快就受了傷,不得不退下城頭,回房休養。

  張猛傷在左肩,左臂也動彈不得,吊著胳膊,在室內來回踱步,長吁短嘆。中原天子,是否忘記漢陽了?冀城外無援兵,就算能夠堅持數月,但終不免于城破人亡啊!

  如果當時駐兵河西,在武威、漢陽邊境遙做聲勢,是否也可以展現威脅韓遂的姿態,起到向中原天子示好的效果?

  如今困守孤城,有何策可施?

  張猛自怨自艾,渭水關寨之內卻有一人咬碎鋼牙,矢志復仇。

  許晉對宣教梁寬、參軍皇甫立道:“某與凌君意氣相投,誓同生死。凌君為閻行所害,此仇不可不報!”

  梁寬問道:“校尉欲如何報仇?”

  許晉道:“行軍作戰非我所長,且閻行兵多,暫難敗之。我所長者,乃專諸、聶政之術。”

  梁寬忙諫道:“此必不可。專諸、聶政雖刺殺成功,然皆當場身死。

  校尉乃千人之主將,豈可輕萌死志?

  末將聞當今天子,雄兵數十萬,待騰出手來,絞滅閻行,易如反掌,屆時校尉隨軍報仇,殺閻行如殺一雞。何必行此危險之事?”

  皇甫立也竭力勸諫。

  許晉不聽,道:“二君之言固是至理,然我心如刀割,哪怕與閻行同活片刻,亦難忍受。卻是等不到朝廷大軍掃滅閻行之日了。”

  召集曲長以上將領,告知自己因事將離開,軍中以宣教為主,參軍為輔。

  諸將不解,敢問許晉何事離開。

  許晉不答,揮手自去。

  梁寬、皇甫立欲派勇士隨從,都被許晉趕了回來。

  許晉披散頭發,打扮成羌人模樣,日夜兼程,直奔冀城。

  李放聽了梁寬和皇甫立派人送來的消息,怒道:“許晉棄軍而走,欲逞匹夫之勇,何其愚也!”派人設法打探城外消息,看能否將許晉召回。

  孫柔、鄧覺聽到許晉孤身入羌氐之事,又是惱怒,又是感傷。

  憤怒的是許晉頭腦發熱,行此險計,即使能殺得閻行,自己也是必死之局。更何況閻行在萬軍之中,又勇武過人,哪是那么輕易刺殺的?

  感傷的是,許晉明顯是已萌死志。凌充率密諜司十三人入涼州,一人戰死于刺殺隗修之役,一人戰死于伏擊韓續之役,包括凌充在內的三人戰死于冀城之南,再加上許晉,就是六人了。知道此行危險,但誰能料到危險到這種地步。

  鄧覺嘆息道:“許晉平時憨厚若農夫,沉默寡言,沒想到居然如此莽撞,又如此血性!”

  孫柔默然良久,道:“其行雖不可取,但其志可敬。我等必須堅持下去,寧死也要保住冀城不失,否則將無顏見子任等人于地下。”

  鄧覺道:“自羌氐圍城之后,我未嘗有生還之奢望。”

  孫柔神思飛越,道:“希望當存。我尚欲等女長大,見其嫁于良人,方才心安。”

  鄧覺還沒有成親,露出羨慕神情,笑道:“我亦欲成家,惜未遇良配。”

  孫柔道:“汝要求太高。既美且賢,不易兼得。擇賢者可也。”

  鄧覺道:“君言甚是。待此戰過后,再做打算。”

  兩人一邊扒飯,一邊談笑,絲毫沒將城下羌氐大軍放在眼里。

  閻行痛吼一聲,翻滾在地。

  許晉劍光飛射,緊緊鎖住閻行的咽喉、心窩要害。

  閻行一邊狼狽躲閃,一邊隨手抓起帳內物品向許晉投擲,口中大喊:“有刺客!”帳外擾亂,士兵已發現帳旁幾具尸體,急忙握刀持矛,殺入大帳。

  閻行不再繞彎子躲閃,向士兵處狂奔過去。

  嗤嗤有聲,刺客接連在閻行背上刺了兩劍,雖然又添了兩道傷口,但并未刺中要害。

  閻行已經連滾帶爬沖入士兵叢中。

  刺客將兩根刺來的長矛卸開,猱身急進,將兩人刺死。

  但就這一耽擱,閻行已從一名手里奪下環首刀,反手向刺客劈來。

  閻行騎戰槊法在西州號稱無敵,刀法也相當精妙。他這一緩過神、騰出手,一刀劈出,場上形勢立時一變。

  刺客接連幾劍都被閻行破開,使出同歸于盡的氣勢,方才勉強抗住閻行精妙狠辣的刀招。

  不過閻行先是耳朵被砍掉半只,身上又接連中了好幾劍,血流不止。如今一動氣力,血流更快。若拖延下去,說不定會失血而死。因此刺客雖然明知現在還有趁著混亂沖殺出去的可能,卻根本未考慮這一點,只是緊緊盯著閻行,冒死猛攻。

  閻行見一時拿不下刺客,自己反倒心浮氣短,忙向后急退。

  他畢竟勇武,一刀在手,就掌握住了廝殺的主動權。

  他一退走,眾親兵呼啦將刺客圍在中心。

  刺客現在再想走,已是不可能的了。

  閻行連忙讓人為他裹傷。

  裹好傷,閻行往場中看去,心驚不已:那刺客浴血死斗,死在他手里的勇士已近十人,他還是左沖右突,未被拿下。

  閻行命親兵去調矛兵,喊道:“汝是何人,敢來軍中行刺?”

  那刺客一副普通羌兵打扮,開口道:“某乃當今天子麾下許晉是也!汝糾集羌胡,犯我邊境,殺我士民,人神共憤。又殺凌子任,罪大惡極。今我不能殺汝,朝廷大軍到來,汝必難逃一死!”

  閻行見許晉已中創數處,基本上失去了戰斗力,便命士兵停止攻擊,將包圍圈稍微擴大,高聲道:“兩軍交戰,生死乃是常事。凌充之死,屬于公仇,非有私怨。君既東漢天子麾下,當知此理。怎么行此暗殺之事?”

  許晉道:“某一介武夫,不懂這些道理,只知凌子任死于汝手。

  某與凌子任為刎頸之交,其既為汝所殺,某豈能獨活?

  非汝死,則某死!

  不能取汝性命,此某劍術不精,憾甚!”

  閻行覺得許晉有古游俠之風,命士兵生擒。

  許晉道:“死士,死士,不死怎稱士?欲俘某,終不可得。”回劍在頸中一割,鮮血飛濺,尸體緩緩倒地。

  士兵上前查看其傷口,發現重傷三四處,早已油盡燈枯。

  閻行沉默望著許晉尸體,臉色難看,心中更是生出許多恐懼:

  “東漢天子得士如此,西漢和北魏聯手,就一定能對付得了嗎?

  田豫等占了河東、太原,隔絕關中與冀州,使得韓、袁各自為戰,這給了東漢各個擊破的機會啊!

  就算收復漢陽,削平涼州,打通后路,也不過是在邊地茍延殘喘,最后還是會在中原朝廷打擊之下,分崩離析,身死族滅。

  那么與東漢死斗的意義何在?”

  閻行一時陷入了彷徨。

  彷徨終究是暫時的,閻行妻小都在長安,又是韓遂之婿,兩人休戚與共,利益糾葛,已很難切割開。韓遂的使者不停通過散關道、武都郡向韓遂傳達務必收復漢陽的命令,一條命令比一條命令更嚴厲。最后簡直有些歇斯底里的味道。

  許晉棄軍離開后,渭水營寨的梁寬和皇甫立也遭到韓續的瘋狂進攻,幸好營寨立得堅固,河谷狹窄,韓續有再多兵力也無法投入,還能勉強支撐。

  閻行咬牙下令,砍下許晉首級,高懸營外,派人到城下高聲呼喊:

  “汝軍校尉許晉,卑鄙無恥,欲入營暗殺我家將軍。幸賴天助,殺此兇賊。汝等若不欲其曝尸野外,可出城決死!”

  古時在戰斗進行之中,擊殺敵方大將,常會將首級高挑,以沮敵人士氣。

  但戰斗結束后,對這種大將、英雄的遺體,一般都相當尊重,好生安葬。

  偶爾也有像閻行這么大違常理的,比較少見。

  不得不說,閻行狠下心來采取的此計,效果很好。

  這是陽謀。

  閻行就是要逼城中守兵出城與其野戰,城中尤其是孫柔、鄧覺等人卻不得不出。

  他們不是高祖這樣智謀深沉之人,城中守兵也不是令行禁止的老兵。坐視閻行侮辱許晉的遺骸,不僅自己心里無法接受,涼州兵士氣也會大受影響。

  孫柔道:“閻行既要戰,那便戰!不奪回許君遺骸,某絕不回城!”

  鄧覺、姜囧等人也都是義憤填膺,道:“閻行侮辱遺骸,人所不堪,不出城殺之,難消心頭之恨!”

  士氣激憤,人人請戰。

  李放握孫柔之手,道:“我率兵出東門,待吸引敵賊注意后,君再出南門。”

  孫柔點點頭:“參軍小心。”

  李放道:“保重!”整軍準備出戰。

  兩人皆知,閻行主力肯定牢牢釘在南門外。

  閻行很清楚,許晉遺骸就在那里,漢兵不可能不去奪取。其余都是疑兵,根本不必去理會。

  李放等決定利用閻行這點心理定勢,以主力出東門,狠狠打它一個措手不及。等到閻行以為漢兵不會出南門時,孫柔在突然從南門殺出。

  李放率領的是主力,必須攻得足夠猛,打得足夠狠,才能調動閻行。

  孫柔率領的是偏師,最多只能給他一千人,行動必須暴烈迅猛,才能一舉沖到許晉遺骸前。

  兩人的壓力都很重。

  本來是想李放坐鎮,張猛率主力出擊的,但張猛傷了左肩,無法親自參與戰斗,便調換一下,請張猛留守。

  鼓聲如雷。李放、趙昂從東門猛然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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