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95年初,魏公袁紹聽到劉備欲稱帝的消息,急忙命令下屬加緊籌備自己稱王事宜。
二月一日,北漢主劉旭下詔晉袁紹為魏王,以河內、上黨、魏郡、渤海、清河、巨鹿、趙國、安平、中山、常山凡十郡,屬魏國。袁紹以沮授為相國。
袁紹是去年正月被劉旭封為魏公的,時隔一年,晉位為王。
韓遂這一年也沒歇著,對漢中頻頻發動攻勢,張魯勢窮力蹙,丟城失地,只得向劉璋求救。
韓遂自以為功高,自然不甘人后。涼漢主劉民下詔,以京兆、扶風、馮翊、北地、安定、漢陽、武都凡七郡,建立秦國,封丞相韓遂為秦王。韓遂以成公英為尚書令。
遼東王公孫度雖攻幽州失敗,但東擊高句麗,大破之,拓土開疆,威行海外。公孫度以為遼東王名號不美,改稱燕王。
益州。蜀漢司空、巴州牧趙韙叛亂,舉兵向成都。蜀漢主劉璋派吳懿等拒之。雙方相持不下。
荊州。文聘、劉磐攻克臨湘。黃忠先登。俘虜張羨、張懌,送往襄陽。劉表皆斬之。零陵太守黃柔、桂陽太守李岱大駭,親至襄陽拜見劉表。劉表盛情款待,深加安慰,令其重新回郡。自此劉表徹底掌控荊州八郡,實力穩步增長,遂有并吞吳蜀之意。與孫策暗通款曲,就是在試探劉備。
劉表確實沒有混一天下的志向,但并不妨礙他想跟劉備劃江而治。如果揚州落入劉備之手,則大江之險半入劉備之手,談什么劃江而治?
劉表同時派出密使出訪秦國、魏國,與韓遂談各取巴蜀、漢中,與袁紹談擊破劉備,然后南北和平共處。
劉備在情報、間諜方面的投入,比所有諸侯加起來都要大。他對四周諸侯動向一清二楚,自然不會無動于衷,視而不見。
劉備先派簡雍去見韓遂,道:“劉公只愿保中原之地,無意過潼關,入三秦,與西涼鐵騎爭長短。韓公王關中,劉公王關東可也。”
向韓遂贈送強弩三百張。
韓遂正專心攻略漢中,無意與劉備起摩擦,也回贈駿馬一百匹。
劉備又派孫乾去見劉表,告之:“馬超弒帝,劉公乃殺之。
袁術造逆,劉公方擒之。
孫策兇頑,劉公必誅之。
楚王,宗室長者,漢家忠臣。
若能心向朝廷,必能長保富貴。
王號,亦可留也。”
劉表感動道:“大司馬果然仁厚。若有順天應民之事,孤不敢違。”
劉表暗示劉備稱帝后,自己可以尊劉備為正朔。
這個支持對劉備很有力。
對劉表而言,則是惠而不費。
誰是正朔不要緊,只要不來干涉自己的獨立王國即可。
劉表這也是不得已。劉備若稱帝,必要立威。立威最好挑一個軟柿子捏。怎么看劉表都是那個軟柿子。
劉表認為自己潛力極大,若能給予自己時間,將荊州八郡潛力全部挖掘出來,劉備也奈何自己不得。但現在自己剛剛走上發展的快車道,最好不要發生大戰。等埋頭發展個三五年,帶甲廿萬,戰船千艘,就可以盡有大江上下,陳兵待北了。
對實力不如自己的劉表、韓遂,劉備伏低身子,和顏悅色。
對實力與自己相當的袁紹,劉備卻必須強硬。他斥責袁紹:
“僭立天子,實為傀儡。竊國害民,奢淫無度。
倒行逆施,無君無父。志欲無厭,終必覆敗!”
袁紹亦攻擊劉備:“名為宗室,實為遠支。無光武之血脈,實前漢之旁屬。出身微薄,面乏貴相。
竊據社稷,欺天誆民。橫征暴斂,嚴刑峻法。
窮兵黷武,好大喜功。名為興漢,實為暴秦。”
兩方使者往來,互相攻擊。但都停留在嘴仗上。
邊境線上的摩擦也都相當克制。
三月,劉備將袁術斬首,昭告天下“先殺馬超,為先帝報仇;又誅袁術,固朝廷威權”。
麾下文武再次請求劉備稱帝。
劉備不再拒絕,遂于三月十日在彭城南郊祭祀天地,即皇帝位,改年號為章武。
章者,彰也;武者,光武帝也。這個年號寄托著劉備的志愿:像光武中興那樣,三興漢室!
劉備封甘夫人為皇后,糜貞為貴人。封皇子劉裕為太子。
派使者封關羽為鎮北將軍,田豫為鎮西將軍,牽招為鎮南將軍,呂虔為鎮東將軍。
以華歆為尚書令,總理禮、吏、戶、兵、農、工六部事務。以應邵為禮部尚書,拜王朗為吏部尚書,征徐璆為戶部尚書。
以第五巡為司空,總理宣、士、民三部事務,主要負責宣貫文化、制定律法、監督政務等。
以張昭為御史大夫,總理偵、警、刑三部事務,主要負責對內監察。
劉備后宮人少,且不喜用太監,便貼出布告,宮中招收女官,且明確告知群臣:女官非皇帝之姬妾,身份與文武百官等同。
宮中污穢之事,基本上源自于皇帝名義占有太多女人,而事實上不能陪伴,與人性及生理本能大相違背。
皇宮中常常有成千上萬的女人。其衣食大都來自于百姓供養。這是一種極大的人力物力的浪費。
劉備現在缺少人口。
因此特別不能容忍浪費,不能接受有無所事事的人存在。
耕地需要人口,由于是重活,主要依靠男性。
織布,為一家老小準備衣物,則是女性負責。雖然看起來不像搬運重物、劈柴砍樹、耕地挖渠那么辛苦,但極耗時間,一點也不輕松。往往一坐就是一天,腰酸背痛,手掌生胝。
如果能提高織布技術,將婦女織布效率提高上來,棉衣、棉甲,籌備起來更加輕松。軍事后勤能力的提高,就意味著軍隊戰斗力的提高。
想想看,若劉備軍防護得力,完全可以在數九嚴冬,極冷之時,甚至冰天雪地,向袁紹軍發起突然進攻。袁兵如何抵擋?
技術的革新,不能依靠民間自發。織布技術,直到元代才有大的提升,內卷了千年,基本停滯。小民沒有資本去做革新,只能靠人力、靠時間來熬。
這些工作都需要工部負責。
內部繁擾復雜,政務千頭萬緒,劉備折騰了一個多月時間才勉強把體系理順,讓三省十二部各司其職,終于騰出手來,準備徹底解決江東之事。
孫策和周瑜二人,娶美人,破強敵,趁著牽招解決劉勛的時間,徹底統一豫章,并潤物細無聲地將軍政大權從橋蕤手中拿了過來,可謂,意氣風發。
果然非池中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