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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銀鞍白馬趙子龍

第三百四十九章銀鞍白馬趙子龍第三百四十九章銀鞍白馬趙子龍  袁術見袁紹、劉備陷入戰爭泥潭,自己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不由放聲大笑,積極籌備稱帝事宜。

  據揚州,吞豫徐,取荊州,提雄兵數十萬,進逼河洛,其誰能敵?

  掃平天下,一統九州,舍我袁公路更有誰人?

  女婿黃猗乘間對袁術表達了自己的擔憂:“大人雖有雄兵十萬,但精銳者皆在孫策掌中,若其有不測之志,誰能御之?當早為設謀。”

  袁術惕然心驚,深以為然,召集心腹秦翊、韓等密議。

  秦翊一直為袁術掌中軍,坐鎮壽春,不得外出,對孫策立功極為嫉妒,他懇切地道:

  “孫策因其父威名,久欲自立,如今其精銳萬人,又轄梁綱、戚寄二部,張勛、萇奴也受其節制,兵力至七萬,若掉頭南下,揚州將非吳公之有也。”

  韓覺得劉備大軍在外,腹心空虛,取之甚易,孫策根本就沒打什么惡仗,就兵臨彭城,可見奪豫徐正不必非得孫策。

  換句話,我上我也行。

  既如此,孫策的作用就可有可無了。兵力全集中在這個非袁術心腹之人手中,便顯得十分不妥了。

  此前韓力主北奪豫徐,也支持孫策領兵,是對劉備守將如陳登等十分忌憚,現在發現陳登徒有虛名,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就對派孫策為主將有些后悔。

  再說了,這孫策孤高自傲,向來對自己等人不假辭色,若他立下大功,自己能有什么好處?

  韓也勸袁術道:“今既已擊敗陳登,彭城唾手可得,不如將孫策召回至壽春,厚加賞賜,以張勛為主將,以梁綱、戚寄為副,繼續攻略豫徐。”

  袁術點頭道:“此計甚佳。為免伯符有意見,可拔擢其為后將軍。”

  袁術曾被董卓任為后將軍。袁術表任孫策為此職,以示對其重視和籠絡。還含著那么一絲有可能以孫策為嗣的微妙暗示。

  命令下到前線,孫策聞訊大怒,對左右道:“諺云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敵國破,謀臣亡。

  如今鳥仍在天、兔尚在野、敵城未下,袁公就欲如此急切地過河拆橋么?

  不怕功敗垂成,良機錯失?”

  嘆道:“曾聽叔父講起先父攻董卓垂建大功,而袁公斷糧。今日舊事重演矣!怎不令人扼腕痛恨!”

  黃蓋怒道:“袁術目光短淺,鼠輩而已,怎值得英雄為其效力?不如提兵南下,徑取九江!”

  諸將皆附議。

  周瑜反對道:“時尚未可。梁綱、戚寄雖易擒,張勛、萇奴卻非輕松可破。

  陳登、于禁在后窺伺,此二人皆陰狠多智,必趁機襲我,則大不利矣。”

  孫策也不同意現在就跟袁術翻臉,問周瑜道:“公瑾可有妙計?”

  周瑜道:“我反復思考,陳于二人不力戰而后撤,讓開門戶,放我軍直入彭城之下,必有詭計。

  以我觀之,不外乎自他方抽調援兵而邀我。

  我等可將計就計,假裝接受袁公之令而退走。

  陳于若無詭計,必不來追,若來追,我軍可因而設伏,反給予其重重一擊。

  若無陳于之軍為憑,其所掉之援兵亦無倚靠,非我軍之敵手也。”

  周瑜算的清楚,劉備軍留在地方的不過八軍,四萬多人,且東郡、河南要對抗沮授,平原要對抗審配,汝南要對抗樂就,根本就無兵可調。

  即便調兵,又能調來多少?

  一軍?不過四五千人。

  兩軍,不過萬人。

  野戰必非己方敵手。

  孫策在彭城南部山谷間也呆的十分不自在。兵法云致人而不可致于人。既然是陳登、于禁有故意讓予此地的嫌疑,那就不能處于此地。

  不論做什么,都要掌握主動權,不可讓人牽著鼻子走。

  孫策與梁綱、戚寄商議后,向后撤兵。

  梁綱、戚寄也接到袁術命令,要求孫策率本部南下,后續軍事以張勛為主將。張勛現在蘄縣,必須南撤才能與其合兵。

  梁綱、戚寄對撤兵沒有異議。

  孫策等南渡睢水時,陳登、于禁、荀衍、呂衛等果然來攻,糾纏不休。

  尤其是呂衛,最近一段時間作戰特別憋屈。兵力不如敵人,陳登、劉曄等又要求他采取守勢,萬不可貿然浪戰。

  好不容易劉曄放話命他放開猛攻,呂衛叱咤暴喝,躍馬挺戟,咬著孫策三軍的尾巴肆意追殺。

  孫策制止黃蓋等人看不慣呂衛的囂張、欲返身逆襲的打算,道:“前方就是我軍伏兵之所,且讓其茍活幾日。”

  符離之南、蘄縣之北,有地曰大澤鄉,就是當年陳勝、吳廣起兵之地。

  鄉如其名,該地之“大澤”雖然由于地理變遷,沒了水澤,但還是變成了一處方圓數十里的洼地,長滿荒草、蘆葦。

  鄉亭殘破,空無人煙。

  周瑜欲故技重施,再次祭出火攻之計。

  孫策已與張勛通了消息,張勛就埋伏在大澤之南,即使風向不利,無法放火,兩軍合計四五萬人,也足以殲滅兩萬不到的陳登聯軍。

  然而陳登過了睢水,卻背水列陣,止步不追。

  周瑜皺眉道:“此是何意?”不明所以。

  若采取守勢,又何必追過睢水?

  若采取攻勢,為何又止步不前?

  如今背靠睢水,師法淮陰侯故智,時機不對,十分拙劣。以陳登、于禁之能,怎會如此?

  孫策想不通陳登的用意,斷然道:“任陳登千般狡計,總要戰場上見真章!其兵不到兩萬,遠遜于我軍。擊之又有何疑!”

  命令立即停下佯裝奔逃的步伐,返身列陣,立即向陳登陣發起攻擊。

  陳登憑依睢水形狀,布了個卻月陣,長矛在前,弩兵巨后,分列兩邊,可以對進攻敵人進行集火射擊。

  集中全部騎兵,得兩三百騎,交于呂衛統領,以游騎戰術,在外圍活動,擾擊敵軍。

  孫策對應列陣,也是矛手在前,弓手在后,布為方陣,徐徐進逼。

  陳登背水,雖然錐形陣攻擊力最強,但孫策突破陳登軍陣,又能去往哪里?總不能自投于水吧。因此布置成方陣,準備以拙破巧,將陳登生生磨死。

  兩軍皆敲響戰鼓。

  陳登不動如山。

  孫策攻掠如火。

  眨眼間前線就廝殺在一起。

  箭矢如雨,長矛攢刺,死傷狼藉。

  孫策望著前線士兵的消耗,眼皮都不眨一下。他并不想替袁術賣命,但不破陳登,他又如何從容撤兵回揚州?不破陳登,芒刺在背,黃雀在后,他又如何襲破袁術,占據揚州?

  陳登、于禁皆是心腸剛硬之人,看著前排將士接連倒下,后續士兵奮勇補上,鮮血拋灑在睢水南岸,面容不變,暗自計算雙方實力變化。

  陳登留在睢水之北不追,自然可以保存實力。但袁術、孫策實力絲毫未損,劉備軍卻丟失了大片領土,實在難以甘心。

  即便劉備率大軍回轉,那大軍歷經苦戰,必然疲憊,恐怕也難以一舉奪回土地、殲滅袁術。

  既然有冒險打擊袁術、孫策的機會,陳登便不愿放過。

  更何況此計乃是劉曄所獻。

  昨日又得到援兵確切路線和行止。

  陳登渡睢水作戰,似危,實安。

  陳登清晨渡河,雙方鏖戰至午,尸體在對壘之處狼藉相枕,堆起老高,血腥氣彌漫,讓人欲嘔吐。

  雙方損失都在兩千多人。

  陳登損失已超過一成,有些士兵眼中出現懼意。

  于禁派督戰隊列后,別說后退,敢有遲疑不進者,皆斬。

  凡殺五十七人。

  徐州兵頂在前面,損失最大。軍司馬孟預戰死,各級將領死傷慘重。

  呂衛拼命襲擾孫策軍側翼,多有殺傷,但也被孫策針對性派出三百多騎迎擊。

  呂衛騎術超凡脫群,其麾下乃是臨時拼湊,與孫策騎兵半斤八兩。

  雙方陷入以命換命的消耗戰中。

  呂衛戰馬受傷,換馬再戰,終將孫策騎將曲偓斬于馬下,自己也付出左肩負傷的代價。

  最終呂衛騎兵殘留五六十,孫策騎兵全軍覆沒。

  孫策瞋目怒道:“若義公未傷,安能讓此賊跋扈!”

  韓當字義公,幽州右北平人,騎射嫻熟,此前為于禁弩兵所傷,被送至后方養傷。

  孫策欲親自上馬戰呂衛,為曲偓報仇,被周瑜勸住,將怒氣發泄在陳登、于禁步卒身上。

  孫策軍攻勢更加猛烈。

  陳登防線搖搖欲墜。

  下邳相糜竺親臨一線戰斗。

  糜竺“雍容敦雅”,相貌宛如好女,其實并非文弱書生,史載其“便弓馬,善射御”。

  糜竺引弓揮戟,殺敵數人。

  他所領下邳郡兵皆歡呼。

  孫策派大嗓門的戰士于陣前齊聲大吼:“我軍張勛,兩萬兵繼至。汝等已成孤軍,何不早降?”以動搖陳登軍心。

  陳登大笑道:“孤軍?我處豫州地界,周圍皆我士民,汝等身陷重圍,誰為孤軍耶?”

  激勵將士道:“援軍將至,敵賊必敗!勿憂也!”

  雙方大嗓門士兵高聲罵戰,也是一景。

  孫策見陳登、于禁、荀衍等極為堅韌,臉上雖自信滿滿,心中卻有些焦躁。

  陳登損傷已至兩成,軍仍不潰,必有所恃!

  他再次派出斥候向戰場三個方向搜索偵查。

  東方一匹戰馬疾馳而至,馬上騎士嘶聲叫道:“有敵自東來!”一頭從馬上載下,就此斃命,背上插著一支利箭。

  其實根本不用他說,東方已出現一道黑線。

  蹄聲如雷,殺氣沖天。

  孫策頓時變色。這時機實在不妙。

  若早些,孫策軍尚未與陳登糾纏如此之深,撤退亦非難事。若早遲一些,或能擊破陳登軍。

  如今兩軍交織,戰在一處。若倉促撤退,反為陳登所乘。

  若不撤退,又將被騎兵攻擊側翼。

  該當如何是好?

  孫策望向周瑜,看到他臉上也是鐵青一片。

  公元194年三月,折沖中郎將趙云自平原前線,悄然穿樂安、齊國、北海、瑯琊、東海南下,千里奔襲,先在下邳取慮襲破袁術軍一部,西上符離。

  趙云入下邳時,就與陳登通了聲氣,控制了節奏。

  趙云趕到戰場前,馬蹄包布,牽馬而行,遭遇孫策斥候后,方上馬追殺,直撲戰場。

  隨著劉備軍實力增強,民間鼓勵養馬,兩年來折沖軍已經全員皆馬,還有富裕。

  孫策軍士駭然東望,只見數千鐵騎席卷而來。

  為首一將,騎白馬,挾精矛,挽強弓,大呼道:“識得常山趙子龍么?”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飛馳中引弓搭箭,一箭殺一人,箭箭不虛行!

  趙云在常人射程外連發三箭,射死三人,大呼馳下。

  人如虎,馬如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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