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張公祺吞并漢中第二百八十九章張公祺吞并漢中 初平四年(公元193年)十月,益州牧劉焉為天子發喪制服,上謚號曰孝愍皇帝;
宣布韓遂、馬騰、張濟、郭汜等均為亂臣賊子,長安天子為偽帝;
自稱受先帝遺詔,為宗廟計,為社稷計,為天下蒼生計,即皇帝位于成都。
改元天佑。
天下嘩然。
劉焉任命趙韙為前將軍,張修為討逆將軍,聲稱舉兵十萬討伐長安逆賊。
張修大驚,謀于左右道:“劉公何其不智,此豈稱帝之時耶?”
天下將亂,妖賊大起,三輔有駱矅,東方有張角,漢中有張修。
張修年已六十多歲,須發皓白,仙風道骨,雙眼中閃動著悲天憫人的光芒。
喧囂一時的駱曜被朝廷剿滅,攪動天下的張角被朝廷撲滅,只有蝸居漢中一隅的張修已傳道三十多年,力量越來越強。
這是一種能力,也是一種智慧。
張修與劉焉是盟友關系。劉焉幫助張修殺漢中太守蘇固,張修幫助劉焉隔絕朝廷,為劉焉北面藩籬。
如今劉焉突然稱帝,還任命張修為討逆將軍。張修幾乎吐出一口老血。
事前不征求張修意見,突然做出如此不知舉動,還一副張修參與其中的樣子,這是要把張修捆綁在滅族的事業上啊。
除非劉焉一統天下,否則張修能又什么好下場?
而劉焉能夠一統天下嗎?張修對此萬分懷疑。
何去何從?
張修活了這么多年,最大的一個做人原則就是不出頭。
他已做出決定,必須出聲反對劉焉稱帝,將自己把與劉焉的同謀中摘出去。但劉焉綁架了很多人,總會有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的。
等到別人跳出來反對,張修再出頭反對,然后斷絕蜀道,與劉焉劃清界限。
左右聽了張修的計劃,皆拜服道:“大祭酒英明!”
張修心中嘆了口氣,命密切刺探成都動靜,又聯絡在長安以及各路諸侯中布下的暗線,以便決定行止。此前,長安朝廷任命張修為安西將軍,他不接見使者,也不驅逐,就是把人軟禁起來,觀望形勢變化。
張修嘆息麾下皆為米賊出身,傳教講經還可以,說到政治站位、軍國大事,就支支吾吾了,唯張修之言是聽。
自己已年老,身后事業不知托付給誰?
漢中的小子倒是個政道皆精的人才,可惜畢竟道不同。
張修行的是米道,而這小子行的是鬼道。
張修獨坐靜室,三思己過,溝通天地,恍恍惚惚,仿佛看到米道大行,天下太平的景象。
鬼道小子張魯正與一個文士在密室中談話。
張魯雖然年輕,但承父祖之基,勢力也不可小覷。
其祖張陵,始在鶴鳴山、青城山“除鬼”,并建“鬼城”,以鬼道治民。
其父張衡,延續張陵開創的事業,漸漸擴大影響,但仍舊只處于民間狀態,還沒登上政治舞臺。
直到張魯之母盧氏,好養生,“有少容”,“以鬼道見信于益州牧劉焉”,張魯才脫了白身的狀態。
公元191年,劉焉以張魯為督義司馬,與別部司馬張修擊殺漢中太守蘇固。其后劉焉以張修為漢中太守,以張魯為督義中郎將。
張魯年才二十來歲,相貌白皙,面若好女,十分清秀,聲音柔和悅耳:“先生,劉公僭越,張修懷貳,必危害漢中士民,如何除之?”
那文士名喚閻圃,三十來歲,聽了張魯聲音溫柔、含義狠辣的話,眉毛跳了跳,道:“將軍切勿輕舉妄動,劉公正虎視州內,敢有妄動者,必遭其雷霆一擊。張太守勢力盤根錯節,別說能否除去,即便除去,又如何面對其在分布在巴東的杜濩、樸胡、任約等輩?須待機而行事,謀定而后動。”
張魯搖頭道:“不然。劉公敢為首逆,反者必將四起,其病體纏身,復能久乎?何懼之有?”
閻圃道:“然奈張太守何?”
張魯微微一笑:“張修謹慎過頭,必猶豫遷延,不敢表態。劉公對其心懷不滿,派人殺之,也是理所應當。”
閻圃忙低聲道:“將軍千萬謹慎行事。”
張魯淡然道:“先生放心。若得漢中,該當如何?還請先生教我?”
閻圃定了定神,道:“漢川之民,戶出十萬,財富土沃,四面險固。上匡天子,則為桓、文,次及竇融,不失富貴。將軍若據漢中,可暫塞南北,以觀天下之變。若中原有雄主出,則可投之以享富貴;若中原散亂,亦可吞巴蜀、窺秦地,為西伯也。”
張魯撫掌道:“先生之策,正和我意。”
成都。“漢帝”劉焉一揮手,將幾案上東西掃落在地,罵道:“豎子欺我!”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侍者嚇得連忙上前攙扶,急喚醫師。
劉焉被扶著在軟榻上躺好,氣喘吁吁地對趙韙道:“張修必是為張魯所害,卿速帶兵擊之,遲則米道士眾恐為其所并,釀成大患。”
卻是劉焉在意得志滿之時得到張修被刺殺的消息,坊間傳言因張修反對劉焉稱帝,才會劉焉暗殺。
劉焉聽了自然是暴怒不已。
立即反應過來一定是張魯在其中作祟。
張修死后,張魯立即帶兵控制南鄭城防,大索城中擒拿兇手,又指幾名米道骨干為內奸,當場誅殺,快速整編米道教眾。
張魯是得利最大者,他自然就有最大的嫌疑。
劉焉畢竟老辣,一眼就看穿此點,命趙韙立即行動,不給張魯消化內部的機會。
趙韙張口欲言,但終于沒有說話,領命而去。
劉焉想了想,勉強從榻上起來,接連下“詔”,調集軍隊,避免趙韙出征后在益州內部出現漏洞,被人鉆了空子。
衛士報告盧夫人求見。
劉焉大怒,喝道:“不見!下獄,拷死!”
衛士愕然,慢慢起身,領命欲行,劉焉果然又改變口風,面帶冷笑:“且慢,先將她帶進來,看看她有何話說。”
衛士心中松了一口氣,這略一磨蹭,總對得起盧夫人那些財貨了吧,某可是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之人。
片刻后,一個美婦風擺嫩柳、婷婷裊裊走了進來,向劉焉大禮拜倒,道:“妾身拜見國家!”聲音嬌柔慵懶,如搔在人的心尖上。
正是張魯之母盧氏。
劉焉在盧氏五體投體,衣衫單薄,更顯得腰肢纖細,凸凹有致,美好的身段一覽無遺,想起往日情誼,心中頓時一動,冷哼一聲:“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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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氏道:“謝國家。”抬起頭來,兩行晶瑩的淚水沿著雪白的臉頰流下,越發顯得人美如玉,楚楚可憐。
她并不起身,而是膝行上前,宛如一條無骨之蛇,讓人心旌搖曳。
劉焉本抱病在身,心如枯木,不由得小腹一熱,任憑盧氏慢慢爬過來。
衛士都是親信,見劉焉不命攔阻,紛紛有眼色地向后回避,站在殿角,臉龐向外。
殿外秋風呼嘯,殿內春光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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