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蓓并沒有參加第二臺手術。
兩個原因,一是楊老師給她派了新的任務,二是她在臺上直挺挺站了一個半小時,嘴上說不累,可兩條腿卻有了要抽筋的感覺。
楊兮表面上是個粗線條,可那只是假象,在楊副校長和周老師那種嚴厲無比的家長作風下生存了十幾年,楊兮早已練就了過人的察言觀色的能力。
只瞄了一眼江雨蓓的走路姿勢,楊兮便明白這小丫頭雖然繼承了她爺爺的天賦,卻沒繼承來她爺爺的體能。
因而,楊兮便善意安排江雨蓓先回科幫他接待徐佳涵和葉秋荷。
江雨蓓也不敢繼續逞能,若是真在臺上抽了筋,折損的可是她爺爺的威名,于是便拿著楊兮給她的徐佳涵葉秋荷的聯系方式,先一步回到了8樓。
一進到大辦公室,便看到辦公室的一角中,端坐著一位仙女般的姑娘。
姑娘的左手邊是一位上了歲數的老婆婆,而右手邊,則坐著普外科公認的第一大帥鍋凌冉凌博士。
那仙女一般的姑娘應該是凌博士的朋友吧,你看他們有說有笑的樣子,絕不是醫生和普通病人之間應有的關系。
他倆還挺般配的呢,不知道將來能不能發展成男女朋友。江雨蓓雖然沒談過戀愛,但在此方面,也絕非為木訥之人,眼看著那仙女頗為矜持,而凌冉較為主動,江雨蓓在心中胡亂揣測著他們倆的關系進度。
別人家的事江雨蓓懶得去關心。至于普外科第一大帥鍋凌冉凌博士,他對江雨蓓的那些個女同學的殺傷力倒是蠻大,可對江雨蓓來說,卻是完全無感。若不是那仙女般的姑娘實在太美,江雨蓓都懶得再多看他們一眼。
拿出手機,備注了自己的身份,江雨蓓分別向徐佳涵和葉秋荷發出了微信好友的申請,然后,便坐在楊兮的座位上,安安靜靜看起了《外科學》。
便在這時,游滄海主任進到了大辦公室中來,凌冉見到了,連忙起身相迎。
幾乎同時,那仙女般的姑娘拿出了手機,只因為她聽到了手機上傳來的微信提示音。
徐佳涵是半個小時前來到8樓大辦公室的。
雖然,楊兮告訴她今天上午有手術,快的話11點左右能下臺,慢的話,可能會拖到11點半的樣子。但徐佳涵想了想,還是帶著奶奶提前了一個多小時出發,并與9點40分的樣子來到了市立醫院的普外科病房。
普外科的醫生大辦公室平時不關門,徐佳涵探頭觀望,果然沒見到楊兮的身影,就在她退出辦公室,準備帶奶奶找個地方坐下來安心等待的時候,卻跟急匆匆趕來的凌博士差一點撞了個滿懷。
凌冉一般不會向病人或病人家屬主動打招呼,但今天卻是個例外。一聲習慣性的抱歉說完之后,凌冉猛地一怔,隨即又多問了一句:“請問,您要找誰?”
徐佳涵撫著剛被驚到的心口窩,淺淺一笑,回道:“我找楊兮楊醫生。”
凌冉微微皺眉,但隨即展開,露出了迷人的笑容,道:“楊醫生上臺開刀去了,您有什么事,找我也行。哦,我姓凌,單字一個冉。”說罷,從口袋中掏出名片,遞給了徐佳涵,同時補充道:“我博士畢業于南江醫科大學蘇東明教授門下,是楊醫生的老師…當然也是他的同事。”
徐佳涵和楊兮可謂是僅有一面之緣,但對徐佳涵來說,這楊兮又像是她多年的好朋友,個中原因,只能說是小若瑤的功勞了。在徐佳涵的瑤琴班上,小若瑤算不上最漂亮的那個,但絕對是最討人喜歡的一位,一張小嘴總是像抹了蜜一樣甜,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還總是能把人給說樂了。
小若瑤跟徐佳涵說的最多的便是她的小西叔叔了,什么她小西叔叔是最厲害的醫生,專門給人開刀,別人看不好的病在她小西叔叔那里只要一天就能看的好,又什么她小西叔叔還考中了狀元,全國好幾萬醫生,就她小西叔叔考的分數最高,而且未來一百年都不可能有人超得過她小西叔叔。
小孩子的話雖然不能當真,但徐佳涵聽得多了,也不免對楊兮有了一種熟悉感。
上上個禮拜天,小若瑤將她的小西叔叔帶來了。
一個照面,簡單交談,楊兮并沒有給徐佳涵留下多么深刻的印象。此人長相一般,個頭中等,只是身材比例比較協調,給人一種比較精神的感覺。言談舉止方面也談不上優秀二字,地方的烙印過于深刻,以至于說出的普通話都帶著濃郁的江北味。至于醫學專業,徐佳涵更是不以為然,此人說出來的那些見地,根本就不是經驗而談,反倒像是在背誦某度百科。
不過,徐佳涵還是很重視和楊兮的朋友關系,畢竟這楊兮是她唯一的一位醫生朋友,而她奶奶的靜脈曲張,剛好需要像楊兮這樣的醫生朋友的幫助,那些拐彎抹角找到的關系,顯然不如這種直接關系好用一些。
面對著熱情的凌冉凌博士,徐佳涵的心里溫暖了許多。看來,那楊兮還是有點能力的,要不然,人家一個大博士也不會買他的面子對自己這么客氣。
“凌博士您好,我叫徐佳涵,是楊兮侄女的音樂老師,我來找楊兮是為了給奶奶看病…”徐佳涵大大方方地向凌冉伸出了手來。
凌冉淺淺一握,心中卻像是有根弦被這柔若無骨的纖纖玉手撥動了一般。
“哦,是奶奶病了啊,奶奶怎么不好的?來,進來說。”
跟在凌冉身后,徐佳涵攙扶著奶奶進到了醫生大辦公室,坐定之后,將奶奶的病情簡單告知了凌冉。
凌冉認真地查看了徐佳涵奶奶的雙側下肢,道:“奶奶的靜脈曲張已經很嚴重了,這樣吧,我幫你聯系我們科的游主任,他可是血管方面的大專家。”
剛巧,周一是游滄海這一組的非手術日,正在辦公室里整理文章的游主任接到了凌冉的電話,也不知道出于一種怎樣的心理,竟然樂意主動下樓來看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