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庭院里，繁密的樹枝修剪剛被修剪完畢。
程依一捧著一本魔法書，并腿坐在石椅上，卻是有些心不在焉。
距離程海離開這個星球，已經過了兩年不止。雖然知道是在修煉，但這期間沒有半點音訊，也不免會讓人多想。
“依一，等會要不要出去散散心？”
紀幽竹從屋里走了出來，穿著運動的短褲和背心，脖子上還圍著一條毛巾，顯然是剛晨練回來。
“不了吧。”
程依一收回望天的目光，微微地搖了搖頭：“最近小黑有些不安定，我得加緊修煉了。”
“哦…”
紀幽竹點點頭，轉身進了房。
這哪是什么小黑不安定啊，分明是自己心神不寧。
雖然跳級的這兩年沒有發生什么不愉快，但由于年紀太小，很難讓其他人當作同齡人來對待。當個班寵還行，但說到交朋友的什么的，反倒沒有小學的那些那么方便溝通。
再加上程海消失了整整兩年，她對這方面的社交其實也不是很上心。
在洗浴室洗了把臉，隨后回房換了套常服，紀幽竹走上頂樓的天臺，眼前出現了四個本不屬于此處的人。
“你們就又打了一晚上啊？”
紀幽竹皺起了眉頭，對此已經見怪不怪。
眼前的四人，不用說必然有哈斯塔一位。剩下的三位也都是他那一派系的部下，一男，一女，一龜。
男的是化了形的伊塔庫亞；女的名為希拉，本體連程海也沒見過；而那烏龜自然就是杰尼了，因為長得不嚇人，也就懶得化形。
他們四個正圍在一張麻將桌前，手法嫻熟，怡然自得。
“現在這個時局，也沒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發生，不就殺殺時間，九筒。”哈斯塔摸了一張牌，隨后挑出邊部的一張打了出去。
自從兩年前的外域入侵事件后，受殃及地區的幸福度大幅下降，連帶著娛樂的產能也受到了影響。
對于這些存在來說，就是兩個字——無趣。
“碰。”
伊塔庫亞撿過了麻將，手指之間還帶著蹼。
“無聊。”
紀幽竹嘆了口氣，隨手將門關上，走到一旁打電話。
“喂，你好，請問是許阿姨嗎？”
“哦，我是程依一的姐姐。對，就是那個兩年前轉校的那個程依一。”
“是這樣的，由于她是跳級上的學，年齡和同級的都不一樣，所以可能溝通…存在那么一點問題，心情一直不太好。所以我想，能不能讓你找時間帶許小玫過來這邊坐坐，我呢…”
“啊？對。我想著她們以前的關系很好，這么久不見了，應該會是個驚喜…”
“沒空是嗎…其實…我可以支付報酬的。”
“嗯，一次兩千。”
“兩千五嗎？也行，如果你不放心也可以帶著一起來，我們就住在南城區的老書店里。”
“好的，明天我在。對了，我能和小玫說句話嗎？”
好不容易將對方搞定，紀幽竹舒了口氣，繃著的臉也放松了下來。
“嗨，小玫你好，我是程依一的姐姐，你還記得嗎？”
“對對對，你居然還記得我嗎？呃…依一也挺想你的，明天我正好找你媽媽有事，你要不要一起過來找她玩？”
“嗯嗯，好的，我不告訴她…”
好不容易結束了通話，紀幽竹順勢趴在天臺上，看著遠處重建中的東城區發呆。
“怎么？身為超凡者還要對凡人如此低聲下氣的嗎？”哈斯塔忽然開口道。
“那叫尊重。”紀幽竹懶得回頭。
“尊重？一次兩千五？”哈斯塔似笑非笑道。
“這是保留手段，是交易。”
“明明是金錢羞辱。”
“嘖！”
紀幽竹不滿地瞪了他一眼，“打你的牌去。”
無端去拜托別人把女兒送到自己家，怎么想怎么可疑，不拿點好處出來怎么可能成功？
而且用金錢戰勝敵人，本身并不可恥。
“不至于吧？也就消失了兩年，一個兩個都死氣沉沉的，紅中。”哈斯塔攤手表示無辜。
“杰尼。”
“晨練累了，還不讓我休息一下？”
紀幽竹拿出手機，刷著當日的新聞。
自從擁有對付鬼物的能力之后，她也養成了這個怪異的習慣。
雖然大部分時間也都是些不足為奇的消息。
“是不是很后悔程海離開那天沒跟他表白？”
哈斯塔似乎并不想終止話題，十分八卦。
“有病。”
紀幽竹翻了個白眼，一副我服了你的表情：“他是要去閉關修煉的，連程依一都不讓跟著去，我在那時候跟他說那事，那是想給誰添堵呢？”
談戀愛這種事，還是需要點眼力見的。
縱觀八云藍和虛淵，她的競爭力本就不強，要是在那種關鍵節點犯錯，那就徹底失去交配…競爭權了。
“但是他去外星的時候可是帶著虛淵她們的，要知道那倆姐妹花熱情似火。他們幾又是在一片無人的星球上，近水樓臺，干柴烈火…”
哈斯塔瞇起了眼，越講越有興致。
而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可以看見紀幽竹后脖子的汗毛一點點地豎了起來。
“自摸！”
希拉將自己身前的牌一推，報數道：“清一色、三暗刻、三連刻，加斷幺，一共十二番！”
“靠，我七小對！”哈斯塔震驚地轉過頭。
“杰尼！”杰尼震怒。
“還好不是我點…”伊塔庫亞松了一口氣。
“你看，輸就輸唄，那多正常？”
被希拉這么一打斷，紀幽竹也看開了不少，轉身道：“要是他真看不上我，就繼續做他的徒弟唄。在沒修煉之前追我的人都能從萩海南排到萩海北，我還怕沒人要不成？”
哈斯塔被一手大牌胡得沒了心情，倒是沒有接話。
就在這時，身邊的空間發生了波動，八云紫忽然從里邊走了出來。
“哈斯塔先生。”
“有事？”哈斯塔皺眉道。
雖然這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但在此之前，八云紫也就是得知了他和程海的交易之后，禮貌性地上門打過一次招呼而已。
“是的，有些事想讓你幫我評判一下。”八云紫平靜道。
不拘謹，也不擺架子。
“評判？”
哈斯塔瞇起了眼。
“這和你與程海的契約有關。”
“契約啊，好吧。”
聞此，哈斯塔也很干脆地和自己的下屬對了一下眼神，跟著八云紫一同走進了裂隙之中。
兩人離開得很快，紀幽竹甚至連對話的聲音都無法聽到。
再回過神時，三名舊日支配者都在看著她，那眼神仿佛是在說：“打嗎？三缺一。”
她嘆了一口氣，搖頭道：“沒心情，你們斗地主吧，我修煉去了。”
真是令人煩躁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