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海中的符文突然黯淡了一塊，準備的術式也就失去了原有的完整。
“符文…無法回應了？”
虛淵面色一變，而無塵的劍氣已近在眼前。
萬般危急之下，她只能放棄原定的符文序列，轉攻為守，緊急將星隙裂片轉換成深淵之觸，召喚出七條粗大的觸手往側邊抽打。
“戰斗的時候，可不能分心哦。”
感受到虛淵身上混亂的魔力波動，無塵哪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他這輩子最愛干的事情就是趁你病要你命，手中的劍甚至都因此多了幾分力量。
只是天不遂人愿，黑夜女士會搞小動作，程海同樣也會。
血色的蛛網突然在上方炸開，那凝結著黑夜女士毒液的殘骸如同大雨一般落下，讓虛淵召喚出的觸手痛苦地蠕動，同時也襲向了迎面而來的無塵！
“他娘的！”
無塵沒有程海的回復力，這時候以命相博肯定不是什么絕好的主意。無奈之下，他只能放棄攻擊，反手斬出一道劍網，將所有的鮮血攔截在外。
而趁著這個時機，虛淵早已在觸手的保護之下脫身，瞬移到程海的身旁。
“毒毒毒，又是毒！都這么愛用毒，你倆干脆到下面去結婚算了！”
良好的機會就此錯過，氣得無塵是面紅耳赤，只能和黑夜分站兩端，將兩人給圍了起來。
而經過這么一試探，程海也算是大致明白了黑夜的能力。那女人可以牽動命運之絲，改變一部分的規則。
就比如剛才她對虛淵動的手腳，其實就是通過命理讓關鍵性的符文暫時掛起，無法響應。這對于一個依賴于構造施法的職業來說，簡直就是致命的。
如果沒法快速解決掉黑夜，那么無論是虛淵還是他自己，都相當自廢三成功力，異常棘手！
“黑夜，剛才那招挺不錯啊，這次加把勁。”
對著黑夜使了個眼色，無塵面色一沉，身體在空中打了個翻轉，萬千的劍影在一片紅芒之中涌現，凌冽的風壓呼嘯不止，令人耳膜生疼。
“這是…”
凌厲的劍意刺痛著黑夜的眼睛，她皺起眉頭，就如亞勒斯第一次被無塵偷襲時那般。
天空中的劍陣磅礴大氣，大有一種天魔滅世之威。
這家伙現在的實力，恐怕已不在她之下！
“要認真了，虛淵。”
程海閉上了眼睛，身體忽然開始分裂。
四周都是黑夜女士的命運之網，無塵又爆種變成了這副模樣，現在已經不是繼續釣魚的時候了。
于是高空上狂風大作，大量的鮮血從程海的后背中噴涌而出，似乎要將整片天空都吞沒，轉化為一片海洋。
天地開始顫動，翻滾著的波濤，讓黑夜和無塵都不由得心生顫栗，失去原有的風度。
“這是什么…”
“別問了，快打！”
按捺不住對局勢的擔憂，無塵高聲怒吼，上萬柄魔光大劍如同炮火一般傾瀉而下。
黑夜也沒有干看著，試圖用能力阻止程海技能的發動，然而一個熟悉的身影卻驟然出現在她的眼前，讓她瞬間石化在了原地。
“鬼…鬼影？”
喉嚨間仿佛卡了些什么東西，黑夜渾身發抖，難以動彈。
下一秒，她頭頂上的十六只眼睛如同泡沫一般同時爆裂，修長的肢體也仿佛被一股大力扭轉，根本止不住顫抖。
而站在那片血海之上的存在，不是瘦長鬼影又是誰！
“赫爾墨斯只鳥乃吾之名，噬己翼以御我心。蘇醒吧，我忠誠的奴仆們！”
披著一身紅色的戰袍，程海身著黑鎧屹立于血海之上，釋放著體內壓抑而瘋狂的力量。
隨著他的召喚，白影燭月、炎魔伍茲、狼人血月、甚至還有使徒男巫！
所有曾經死在他手上的生物，都從身下的血海之中爬了起來！
這便是阿卡多的終極技能——零式·死河！
“嗷！！！”
狂躁的狼嚎聲在高空中回蕩，所有亡魂同時出手，攻向無塵的劍影。
隨后，浩瀚的血海翻騰不止，實力低微的亡魂紛紛中箭，沉入了海中。但亡魂中有血月和男巫這等存在，這聲勢浩大的一擊，自然是沒法起到一錘定音的作用。
“這是！”
無塵瞳孔猛地一縮，下意識瞥了一眼自己的胸口。他懷中的八卦盤在這時候給他傳來了一個信息——干掉他，你的任務就完成了一半了！
“被發現了嗎？”
程海微微一笑，隨后看向了他，說道：“要過來殺我嗎？這是你唯一的機會。”
在發動死河的狀態之下，所有被他所吞噬的靈魂都將被釋放出來，化為他最忠誠的死士，撕碎任何敢忤逆他的敵人。
但相對的，將靈魂全部釋放出來，也就意味著他失去了替命不死的力量。無塵只要在這時候能將他干掉，那這頭古老的吸血鬼之王將迎來真正的死亡！
只是面對這樣的情形，無塵也不敢妄動。
畢竟一群去世的使徒就站在那，黑夜女士更是被鬼影給暗算了。他一個人沖進去開無雙，那顯然不現實。
他面色陰沉地站在原地，推演著出路。
而在程海的身后，虛淵看著從血海中飛起的其中一道身影，目光微微閃動。
“折翎…”
輕輕地喊出了昔日同胞的名字，虛淵對這次重逢猝不及防。
只是此時的折翎被猩紅的血漿包裹著，也不會回頭向她打招呼。
不遠處，黑夜已經從鬼影的壓制住緩了過來，開始反擊。程海微微瞥了她一眼，她也只能移開目光，重新看向黑夜。
雖然這份怨恨一直藏在心里難以釋懷，但事情過去了這么久，她也接受了程海的敗者條件，事情也就該畫上句點了。
時也命也，出爾反爾并不能讓她感到半點痛快。否則現在的她就不是站在程海的身后，而是那片海中了。
“你和鬼影還有血月去對付黑夜女士，沒問題吧？”程海瞇起眼道。
失去了原有的靈智，血海中的亡靈實力自然達不到巔峰時那般恐怖，為了保險那肯定得多加一個人。
至于無塵，這家伙在這個世界里表現出來的戰斗力遠遠超過他的想象，再加上修仙者的特殊性，自然是他來應付比較好。
“誓死完成任務！”
虛淵認真地握緊拳頭，橫在胸前。
于是程海的身體融入了血海之中，整片海面也隨之而沸騰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