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叭叭…
沉重的腳步聲斷續地傳來,逃過一劫的女人扶著冰冷的石頭柱子,氣喘吁吁地向身后看去。
確認那個胡渣男并沒朝這個方向追來,她也得以松一口氣,坐在一處臺階上揉著腳。
裝著文件的包因為扭打遺落在了原處,腳上的高跟鞋也因為不方便跑步的關系被她扔掉了。現在停下來一看,她的腳板滿是淤青,疼得不行。
“為什么會這樣…”
冷風順著街道吹拂,帶走了身體的溫度。回想起今日的遭遇,女人終于壓不住心中的絕望,捂著臉在墻角哭泣。
只是哭泣并不能解決問題,等到女人的心情漸漸平復下來之后,這個夜晚她還是得想辦法熬過去。
抬起頭,她已經能看到街角深處的那處燈火。那個奇怪的人還在歌唱,竭斯底里,聽起來很詭異。
不過眼下她一片迷茫,留在這里也沒有食物,只能到那里去碰碰運氣。
“咦?”
一個聲音忽然響起,女人被嚇得一個激靈,往前方身前一看,竟憑空出現一個人來。
“啊!”
“別怕,是我。”
從隱身的狀態中出來,程海示意這個女人冷靜。
他原本正準備前往奧斯爾街的盡頭查探那些祭司的情況,結果在半路也聽到了歌聲,就決定要過來看看,于是便看到了這個慘兮兮的女人。
和上次一樣,這個被嚇壞的女人從地上撿起了一個石頭,心中升起了深深的絕望。她跑了這么遠,已經沒有力氣了,如果這個男人也突然獸性大發,她根本沒辦法反抗。
“放輕松,我沒有惡意。”程海試圖讓她冷靜下來。
從老防火女的口中得知,在這里遇上那些幻覺的人幾乎都活不下來。如果這個女人的精神一直緊繃,估計過不了一天,她就得死在那些看不見的東西手上。
雖然他并不能讓她完全脫離險境,但既然見到了,花幾分鐘幫她穩定情緒也無妨。至于她能否撐到他解決問題,那就看她的造化了。
只是那胡渣男在暴露本性前同樣是好言好語的,程海的行為除了引得她一陣亂喊,并沒有什么作用。
“還是個日本人?”
程海皺起了眉頭,看向程依一道:“你們在學校有學日語嗎?”
“沒有。”
程依一搖頭。
九年義務教育可沒有這個課程,英語倒還會一些。
“那就麻煩了,日語我也只會一點啊…”
沒有辦法,程海撓撓頭,仔細地回憶起在電視上看過的知識,硬著頭皮說道:“你滴,霓虹滴花姑娘的干活。害怕滴不要,眼淚滴不要,我是來幫你滴…”
程依一:“…”
日本妹子怔怔地看著他,一臉的呆滯。
“嘶…”
看著女人的反應,程海頭疼地插起了腰,疑惑道:“這是日本姑娘嗎?怎么聽不懂日本話呢?”
“你這哪是日本話呀…”
程依一捂住了額頭,感覺好丟人。
“怎么不是了?電視上都這么說。”程海理直氣壯道。
“那她也聽不懂啊…”程依一暗自吐槽道。
好在這丟人的操作也消除了女人幾分戒心,再加上有程依一在,她感覺程海也不會傷害她。于是,在她開口問了一句程海會不會說英語之后,這個尷尬的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經過一番深入了解,程海大概知道了她是來這邊出差的,名字叫做山下晴子。因為不會說中文,所以出來的時候配了個翻譯的小秘書,今天正準備在機場集合,一起回國來著。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程海要做的也只是給她指明前往傳火祭祀場的路而已。這兩片地方的丘丘人都是被清空的,一個人去也沒有問題。
“那個…”
和之前的人一樣,得救后山下晴子也想跟著程海,只是他們離開得很快,一轉眼便已失去了蹤影。
臨近歌聲傳出的房子,程海才放緩了腳步。
眼前的樓房和周遭的沒什么變化,黯淡的燭光拉了一條長長的影子,隱約可以從上面看出歌聲的主人在肆意拉琴的樣子。
“唱得是真的難聽啊…”程海搖頭吐槽了一句。
那人唱的歌都有些年頭了,而且給他的感覺像是為了唱而唱,琴聲急促無比,像是被什么東西威逼著一般,毫無藝術可言。
“上面有東西。”程依一提醒道。
“那些看不見的怪物?”程海思考道。
這聲音不屬于下車時的任何一人,應該是因為意外而被帶到這來的其他人。在這里這么久,他估計早就瘋了。
“好像不是…是其他的什么東西…”程依一皺眉道。
“進去看看吧。”
握緊了手中的劍,程海緩緩地靠近了那幢房子。
這次不僅僅是程依一,他自己也感受到了一股神秘而扭曲的氣息。那個拼命拉著小提琴唱歌的男人,似乎是在通過這種方式抵御著那個恐怖的存在,只是岌岌可危。
或許,他還保存著理智!
啪嗒。
踩著凸起的石塊攀上了二樓,程海的劍中積蓄著雷電,做好了戰斗的準備。
但讓他意外的是,二樓的房間里除了一個面色枯槁的男人之外,沒有其他的生物。
那個奇怪的氣息,消失了!
“你們…是誰?”
見到程海的到來,那個男人也很是意外。
“和你一樣,因為被卷入這里的人。”
推門走進了房間,程海打量著里頭的陳設。
這房間比丘丘人的要干凈一些,但也好不了多少。一張狹窄的鐵床、一只邋遢的臉盆、一張小桌子、一張大書架、一支鐵樂譜架,還有散落了一地的紙張。
眼前的男人身材削瘦,面部的肌肉向里凹了下去,深黑的眼袋占據了小半張臉,活像剛剛地里出土的僵尸。
他看了一眼程海手中的劍,陷入了一瞬的呆滯之中,隨后搖頭道:“不,你跟我不一樣,絕對不一樣!”
“哦?怎么說?”
程海挑起了眉毛。
不難看出來,眼前這個男人的精神已經在崩潰邊緣了。按理說,早該死在幻覺之下才對。
然而他卻沒有。
連李熙月都沒找到對抗幻覺的方法,這個男人能夠找出生路,肯定不簡單。
“你們的到來,讓那些存在退卻了,所以我們不一樣!”
說著,男人的目光里突然多出了幾分神彩,沙啞道:“你的身上有不同尋常的力量,可以帶我走出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