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啟動,請注意扶好。各位乘客您好,下一站是奧斯爾街…”
報站的播音在車廂內響起,所有乘客面面相覷,眼神里充滿了疑惑。
這奧斯爾街是哪里?
他們這輛車究竟怎么了?
“我們上去看看。”
和程依一交代了一句,兩人一同走到汽車的中部,也就是兩頭拜亞基的前方。
也許是由于被打了一頓的緣故,那惡面拜亞基對著程海呲牙咧嘴,滿滿的都是戒備之意。其余的乘客更是滿臉的緊張,只感覺這兩頭怪物隨時都會暴起,將兩人給撕成兩半。
“喂,會說人話嗎?”
程海彎下腰,中距離地和惡面拜亞基對視。
惡面拜亞基的臉上閃過一瞬的驚愕之色,隨后嘰里呱啦地說了一堆他聽不懂的語言。在它的身邊,鳥頭拜亞基也是如此,對程海充滿了敵意。
“聽得懂嗎?”
程海暗中詢問禁忌之眼。
禁忌之眼表示——需要更多的線索。
就算它是域外造物,也沒法天生精通所有的語言,破解萬物的特性還是需要基礎來鋪墊的。
“那就慢慢來吧。”
程海嘆了一口氣,抬頭看向上方的站牌。
他現在并沒有發動神降,在引導神念穿進空間裂隙的時候消耗也很大,不足以光靠氣勢就把這兩頭拜亞基給壓服。
他們屢屢壓下殺性的原因估計只有一個。
這輛車上不允許殺人。
之前程海發動攻擊時受到的反擊就是一個征兆,若是他當時繼續對這頭拜亞基痛下殺手,他自己可能也會重傷,甚至死亡。
這也就能解釋為什么外頭的拜亞基為什么不沖進車子里捕食獵物了,因為沖進來也沒有用。而且他們都是哈斯塔的信徒,這輛車如果是他弄出來的玩意,破壞它也是一件大不敬的事情。
抬頭看向公車的到站表,原本萩海熟悉的街道已經沒了,變成了奧斯爾街和佩特拉城這種沒見過的地名。
“為了方便我們觀看,還特意換成了中文嗎?”
隨口吞下一枚蘊靈丹,程海轉頭看向發生沖突的那兩個男女。
雖然他現在狀態不好,但最開始登上這輛車的時候,他確定這車還是正常的。
在車上發生的異常,便是那兩次剎車。當時由于這兩個人的沖突吸引了目光,再加上也受到了某些障眼法的影響,程海沒有能及時注意到這車上的變化,所以他第一時間就懷疑起這兩個人來。
“你,你干什么?”
面對程海這么一個在拜亞基面前面不改色的人,被撞的女人有些緊張。
也不僅僅是她,估計現在在所有乘客的眼里,程海就是一個怪胎。
“應該不是她們…”
一眼看不出什么問題,程海繼續向前走,來到車的前部。
此時的駕駛位已經沒了活人,而是一團看不出人形的黑影在開車,也難怪在第一次剎車之后司機一直都默不作聲。
“原來是你么…”
程海眉頭一皺,找到了答案。
程依一仔細瞧了一眼,歪頭道:“這不是靈類生物。”
伸手搭在黑影的肩膀上,讓禁忌之眼查探了一番,程海也贊同道:“嗯,在后面完全感受不到一點氣息。”
雖然這玩意看起來很像是鬼魂,但卻沒有半點存在感,就仿佛與這輛車融為一體似的,更像是某種執行程序的無生命物質。
“先不管他,我們先回去。事情可能有點麻煩,你跟著我不要離開,知道嗎?”程海小聲道。
“嗯。”
程依一聽話地點點頭。
她們來到這里的方式比雅楠鎮的迷霧還要詭異,就算謹慎到極點也不一定能保證能順利解決。要是不小心走散了,她反而會成為程海的拖累。
“你們看到了什么?”
沒等程海回到自己的位置,就有一個人站出來攔住了他。
那人身材留著胡渣,身上只穿著一件薄薄的單衣,帶著一串大金鏈子,看起來流里流氣的,給程海的第一印象很不好。
不過思考了一陣后,他還是解釋道:“和你們看到的一樣,我們到了奇異的空間,這里有很多危險的生物,司機現在也不是人了。不過暫時不用擔心,在這輛車上,它們應該不會攻擊我們。”
“不會?你剛才瞎了嗎?那叫不會攻擊我們?”胡渣男當即質疑道。
“若是這里真的能殺人,他剛才已經死了。我只是說明一個基于事實得出的猜想,你可以不信,這不關我的事。”
說完,程海看了一眼在拜亞基口中存活下來的年輕人,對著后方的乘客繼續道:“如果等會去的地方不那么混亂,我會下車。如果你們不想餓死在這里的話,最好不要期望這車繞一圈能把你們帶回去,和我一起下車。”
哈斯塔是絕無可能讓他坐旅游車來個異世界一輪游的,拜亞基上車可能只是個提醒,若是到了站,他自然得下車看看有什么貓膩。
實在不行,等他精神好些之后,還可以找個好地方試試看他的傳送術。
至于這些人,如果愿意跟著他,他也會盡量幫個手。若是真的不愿意,他也沒空一個個去做他們的思想工作。
就在這時,汽車再一度停了下來,窗外出現了一座建筑密集的城市。
十幾名乘客的心頭便咯噔了一下,在見識了上一站下車的兩人的慘狀之后,他們并沒有下車的勇氣。
見此,程海看了一眼沒有下車意思的拜亞基,最后一次提醒道:“站臺已經到了,按照剛才的規律,只會停分鐘。誰愿意相信我的就下來,否則只能和他們繼續前往下一站。”
“我跟你下車!”
聽到后面那句話,那名被嚇得不輕的棒球男孩當舉起了手。
被拜亞基那么一嚇,他是不敢繼續呆在這了。
“我也一起。”
“我們也是…”
“還有我!”
程海畢竟是表現得最沉穩的一個人,和程依一的對話也暗含著很多信息量。所以眾人紛紛站起,想要抱住他這條大腿。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是這樣,見到其余人紛紛起身,質疑程海的胡渣男冷笑了一聲,指著棒球男孩說道:“一群蠢貨!剛才在他遭到襲擊的時候,這人可就在一旁看著。你們爭先恐后地跟著他走,真以為他會保護你們嗎?”
“我…”
聞言,棒球男孩的臉色一白,從找到救命稻草的振奮清醒了過來。不少人也突然想起,剛才車里的人都催促程海動手,但他卻無動于衷。
就算跟著他下車,他會保護他們嗎?
抱著這樣的擔憂,原本要下車的人中有一半停止了動作。
“程海…”
程依一微微皺眉,拉了拉程海的手臂。
這群人把別人的好意想得太理所當然了,棒球男孩受襲純粹是他自己不聽勸告去打拜亞基。若是平時也就罷,現在這種未知的情況,程海當然不可能為他們作的死買單。
“走吧。”
程海笑了笑,帶著程依一下車。臨走前,又回過頭道:“希望等會車上發生了什么變故,你也不會像剛才一樣,只是看著。”
“你!”
被說到了痛處,胡渣男臉色一白。
也就在這時,大腦還處于打結狀態的乘客才突然反應過來。
“臥槽!對啊!你也沒出手啊!你說你馬呢!”
“差點上當了!快走!”
“等等我啊!我也要下車!”
車上的乘客爭先恐后地下車,只留下了寥寥的五個人。
回頭張望了一陣,車上的五個人里還包括了兩頭拜亞基,胡渣男思索了一會,也緊張地跟下了車。
少頃,車門關閉,公車再度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