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的邪氣沖上天空,隱隱間如有雷鳴。
小鎮盡頭的祭壇邊,血月忽然抬起了頭。
“啊,熟悉的氣息。”
“什么?”
凱里瑞克疑惑道。
小鎮里到處在爆發戰斗,剛才那股波動也不過是其中較強的一道罷了,看不出有什么特別的。
“嗯,想起了一個稀少的種族罷了,沒想到在這里還能夠遇見。”
血月舔了舔嘴唇,那表情不像在說一個種族,倒是像在說一種食物!
“你不是才吃完嘛…”凱里瑞克無語道。
“是啊,所以只能勉為其難先給主人了。”
血月笑了笑,轉過了頭。
“虛淵!”
“我在。”
“剛才那個波動感受到了嗎?讓人去抓活的,帶到我這來。”
“是。”
虛淵點頭領命,單手扣著太陽穴,喊出了一個名字。
“折翎,你在哪?”
“城鎮中心附近,這里混入了兩個入侵者,他們干掉了桑德勒和納魯托,我正在尋找他們的位置。”
“距離城鎮中心北偏東23°方向約2.39公里的位置,剛才有一股邪惡氣息,你讓人去把它的主人帶過來。”
“是。”
折翎正欲動身,眼前卻忽然有光芒亮起。
“折翎,我得和你談一談。”星光攔在了她的身前。
給屬下示意了一個眼神,折翎道:“大祭司,我想我找到你的妹妹了。”
咚!咚!咚!
灰白的粉塵從天花板上落下,整棟樓層震蕩不已。
幸存者們都跑到了樓下,防止樓層倒塌。中間李崢和張馨曾試圖上去叫停,卻毫無作用。
他們只能聚集在樓下,不安地看著四周。
大約過了兩分鐘,樓上的動靜才停了下來。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我們…要上去嗎?”
“還是別了吧,剛才她背后的那個影子,總感覺比那些怪物還可怕。”
“好端端地就發瘋,萬一攻擊我們怎么辦?”
“行了,講話都積點德,人家…”
幸存者議論紛紛,李崢正要為程依一說句話,卻看見遠處走來了一個女人,趕緊迎了上去。
“小明!”
李崢跑了起來,此時的速度已經與常人無異。聽到了他的聲音,馮林玉也跟著一同跑了上去。
謝天謝地,他們的孩子終于找回來了!
“依一呢?”
將孩子交還給他們的父母,紀幽竹走向了張馨。
鬧出這么大的動靜,樓下的人都還沒有四散而逃,說明肯定是熟悉的人。程依一此時恰好不在,也只能是她了。
“在二樓…”
張馨指向了對面。
紀幽竹小跑著上去,卻見程依一滿身的血污,坐在一頭怪物的尸體上發呆。不遠處的地面被打穿了一個大洞,而那怪物的上半身已經被打融了。
“依一!”
紀幽竹小心翼翼地走進房間,卻見眼前突然一暗,一只猙獰的黑色巨爪從天而降,夾著凌冽的殺意抹向她的脖子。
那一刻,紀幽竹如同被施展了定身術一般,動彈不得。
凌冽的風聲如同利刃一般切割著臉龐,當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那只巨爪停在了她的面前,其上還有著血水滑落。
“咕…”
默默地咽了一口唾沫,紀幽竹歪頭繞過了黑色的爪子,試探道:“依一?”
“離我遠點”
程依一落寞地站起了身,走到角落蹲下,身后的影子向她的身體內收束,但只收進去了一半。
“沒事的沒事的…”
紀幽竹小心地走上前去。
雖然不明白具體發生了什么,但很顯然程依一現在受到了刺激。這時候如果她也把她扔下,恐怕會將她徹底推入深淵吧。
“沒事的沒事的…”
一邊重復著這句話,一邊向前行走。黑色的手臂如同蛇一般在半空中蠕動,不時突進一下,卻又停在半空,沒有真的攻擊上去。
跨過了屋主的死去的尸體,紀幽竹將靈力匯集于眼睛周圍的穴位,穿過黑暗,看到了尸體脖子上的猙獰傷口。
視線又掃過床頭,瞥見了屋主一家三口的合照,她大概明白了問題的所在。
輕輕地從后邊摟住了程依一,紀幽竹感覺到她的身體猛地顫抖了一下。
“沒事的,是那些怪物的錯。”她小聲說道。
“我該怎么辦?”程依一茫然地問道。
“你剛才不是做得很好嗎?沒事的。”
紀幽竹將程依一翻過來抱起,輕撫著她的后背。
不管怎么說,程依一畢竟還是一個孩子。哪怕她身懷強大的力量,在碰到難題的時候,同樣會感到害怕。
茵茵父親的行為嚇到了她。
明知茵茵體內的靈魂受熱會覺醒,卻還是沒忍住給了她溫暖,這是一種極為情緒化的舉動,可以說死不足惜。
唯一的問題是…
程海也是這樣做的。
明知道她隨時可能會暴走,但還是把她留在身邊。程海相信她能夠控制自己,所以也沒有任何限制她的行為,讓她自由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原本也天真地以為,自己能夠和程海預想的一樣順利地成長。
然而在看到茵茵失控后的舉動后,她也失控了!
茵茵殺掉了自己的父親,程依一只能像個瘋子一般捶打著她死去的軀體。等到她從出離的憤怒之中清醒過來的時候,那種感同身受的恐懼充斥著她的身體。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她害怕自己會像茵茵一樣無法控制自己,把程海殺掉。
雖然程海有時候很強大,但常態的時候卻很脆弱。如果她真的做出了和這頭怪物同樣的事,哪怕自己也被別人打成它的樣子,她也不會覺得好受。
溫熱的感覺在臉上婆娑著,程依一從呆滯中恢復過來,紀幽竹正拿著熱毛巾給她抹去臉上的血污。
“幽竹姐姐…”
程依一忽然鼻子一酸,抱著她的肩膀哭了起來。
“沒事,我在。”
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紀幽竹幫她順著后背的氣,又擦了擦她手上的血跡。
也難怪當初程海不想把她帶進修仙之路,這種經常會見證死亡的世界,實在是太殘忍了…
大約過了五分鐘的樣子,程依一的心情才平復下來,紀幽竹單手擰干了毛巾,將她帶出外面休息。
出于對這座鎮子的恐懼,幸存者們不敢單獨離開這里。為了排解心中的恐懼,他們又聚集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地先聊著。
“安靜下來了,應該是恢復正常了吧。”
“她不會又發狂吧?”
“地板都打穿了,太可怕了!”
突然,他們身前的桌子猛然爆開,如同西瓜一般被斬成了兩半。
三人抬頭一看,一柄劍卻已抵在第二個人的下巴處。紀幽竹目光凌厲,如同一頭護犢的雌獅。
“再給我嚼一句舌根,我把你的喉嚨和舌頭一起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