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嗚嗚…”
鋒利的爪子撕破了布料,深深地陷入了血肉之中,將李崢向車里拖去。
血肉撕裂的痛楚,讓李崢面目猙獰,一腳便踢在了那長毛怪人的臉上。長毛怪人被踹得身體一陣后退,卻兇性不減,再度張開血盆大口向李崢咬來。
“草草草!”
疼痛和恐懼激發著李崢的腎上腺激素,他一腳接著一腳地踹在怪人的臉上,硬生生地將他踹松了手。
撕拉!
褲子上的布料再次被扯開了一個口子,李崢趕緊撐著身子退了出來。而此時,馮林玉在后方無用地尖叫著。
“別叫了!心煩!”
李崢忍不住吼了一句。
掀開壞掉的褲腿一看,他的小腿被抓到的地方傷口很深,就像是被用鉤子扎進去之后又用力扯開一般,拖出了一個四厘米的長度,觸目驚心。
好在那個怪人的下半身被車子壓著,只有一只手能動,否則要是能夠出來,李崢是實在沒力氣跟他抗衡了。
馮林玉被嚇得不輕,遠遠地蹲下,看著車里的那張血盆大口,又是一個哆嗦。她走到李崢的身邊,結巴地問道:“這…這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快扶我起來!”李崢沒好氣道。
那頭怪物出現的位置很不妙,他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里。
坐在司機的位置被撞成那個樣子,長滿了毛的臉還殘留著半分人樣,這讓他不由得起了一個恐怖的念頭。
這家伙不會是司機變的吧?
翻倒的轎車里傳來了動靜,里邊那怪物正試圖將車子挪開,然而卻失敗了。轎車被抬起了幾公分,又再度壓下。
那怪人顯得很是煩躁,單手扒拉著地面想要爬出來。
李崢見狀,艱難地撐著身體爬了起來,馮林玉也趕緊上去扶他。
“我們這是要去哪里?”
“不知道,先找到孩子再說。”
李崢四處張望,能看到的東西依舊不多,不過前方卻隱隱有燈光的影像,讓他勉強確定了方向。
“往那走。”
“哪兒?”
馮林玉瞇起了眼,半信半疑地順著他的方向走。
大約行走了有兩分鐘,他們來到了一盞路燈之下,腳下的瀝青公路也于此時變窄,變成了濕漉的水泥地板。
前方的迷霧散去了不少,隱約間可以看到一座燈火通明的小鎮。
“不對勁…”
李崢回頭看向身后,嘴唇發白。
他掙脫了馮林玉的手臂,扶著路燈坐下。疼痛還算是小時,這腿上的傷口太大,再這么讓血流下去,他遲早要昏倒。
脫下外套,翻出里頭穿的單衣,李崢試著撕了幾下,卻沒有撕動。
“用我的吧。”
馮林玉從隨身的小包里拿出了一條手帕,雖然不長,卻可以勉強壓住腿部。
“謝謝。”
李崢結果手帕,對她的不滿稍稍打消了一些。
“我們是不是撞邪了呀?明明才走出來幾步,后面的人就不見了,還有…剛才那東西…”仿佛是找到宣泄口,馮林玉忍不住喋喋不休。
李崢艱難地將傷口給捂住,又再次站了起來:“不知道,往前走吧,別發出太大聲音。這里太奇怪了,我怕里面也有那些東西。”
“啊?”
馮林玉頓時面色大變。
哪些怪物連大人都沒法對付,那他們的孩子怎么辦?
“走吧。”
李崢同樣也是這個心情,前面的那頭怪物,讓他不敢想象接下來會發生的事。
粘稠的霧水蒙住燈罩,燈光也因此變得朦朧不清。兩人互相攙扶著走進了小鎮,路邊的石頭上刻著三個大字——雅楠鎮。
鎮子的兩邊均是水泥砌筑的矮平房,最高不過三樓。街上滿是散落的垃圾,幾只老鼠橫穿道路,跑進一旁的臭水溝里,傳出了塑料翻落的碰撞聲。
一只烏鴉落在了路燈上,豆丁大的黑色瞳孔注視著身下的兩人。
“這里…是雅楠鎮?”馮林玉皺眉道。
雅楠鎮距離清泉山莊足有幾十公里遠,他們也就往外走了十來分鐘,中間還有停留,怎么就到了雅楠鎮了呢?
就在這時,前方忽然傳來了一聲慘叫。李崢徒然一驚,也顧不得腿上的傷,拉著馮林玉躲到了一輛停靠著的大巴背后。
一個染血的男人跌跌撞撞地從過道中跑了出來,身后跟著一個高大的身影。
“不,不要靠近我!”
止不住心頭的恐懼,那個男人回了一下頭,卻被一柄柴刀砍在了脖子上,踉蹌著倒在了地上。
“唔!”
馮林玉瞪大了眼睛,好在李崢及時捂住了她的嘴,這才沒讓她叫出聲來。
“你想死嗎!”
李崢壓低了聲音。
“唔唔!”
馮林玉驚魂未定地搖著頭。
“那就閉嘴!”
李崢抓起了她的手,讓她自己捂著。
不遠處,已經倒地的男人又被身后的身影補了兩刀,滿身是血。李崢悄悄地伸出了半個腦袋,終于看出了那個砍人的家伙。
和外面看到的那個司機一樣,拿著柴刀的家伙也是一個長得黑毛的人。只是這個人的變化更大,他的頜骨尖長,耳朵向上立起,活脫脫就是一個狼頭!
“他媽的…”
李崢將頭縮了回來,臉上的表情更差了。
那個狼人的身上…穿的竟然是一套民工服!
而這座小鎮,最不缺的就是務農的民工,這豈不是意味著這鬼東西是鎮上的人變的?
窸窸窣窣摩擦聲從那頭響起,那頭狼人抓著還沒斷氣的男人的腿,朝著他們來時的方向拖行。
血跡拉出了長長的一條,仿佛是一條路標,歪歪斜斜地指向某條不歸之路。
馮林玉貼著車后背,臉色煞白,忍不住低聲抽泣起來。
“你哭什么?”李崢快受不了了。
馮林玉抽泣道:“我…這里有這么多怪物…小勝他…他要是碰上了,豈不是…”
“別說這種晦氣話!再在這里浪費時間,我可不管你!”李崢憤然站起,一瘸一拐地向外走著。
莫名其妙來到這種詭異的地方,親眼看著一個成年人被怪物砍殺于此,他又何嘗沒有這種擔憂?
但只要一刻沒有找到他孩子的尸體,他就不會放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