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在并不擁擠的馬路中緩慢行駛,前方的道路忽然被封鎖。
一名警察敲開了紀幽竹的窗,指著不遠處的牌子說道:“前方發生了事故,麻煩繞道行駛。”
“我這有通行證。”
程海遞了一張證件,上邊蓋著警局的章。
“稍等。”
交警仔細對照著證件的照片,而后皺著眉頭回身,和對講機確認了一陣。
畢竟,這東西可不常見。
片刻后,他返回過來,對程海敬了個禮,說道:“你可以進去了。”
“謝謝。”
程海點點頭,紀幽竹啟動了汽車。
“你經常要和他們打交道嗎?”紀幽竹問道。
“算是吧,和那些東西戰斗,難免會鬧出些動靜,偶爾會碰面。”程海單手撐著車窗,前方的路況一切正常。
“就到這吧,靠邊停,熄火。”
前方的馬路上依稀能看到兩輛汽車的殘骸,而波動似乎就是在那附近消失的。
“他們…離開了嗎?”
這個夜晚,對于紀幽竹來說是震撼的。
“應該還沒有,先在這里坐坐吧。”程海搖頭道。
在那一道巨響后,他就沒聽到第二個動靜。但看現場的這個痕跡,估計是打進了某個現在的探他測不到的陣法里吧。
“嗯。”
“說說剛才的事情吧,有什么看法?”
程海拿了一片口香糖,也向她遞了一片。
紀幽竹擺手拒絕,不知該如何總結。
“剛才的事情確實…讓我有些驚訝。”
“除了驚訝呢?”
“嗯…對付那些怪物,要勤于思考?”她試探道。
“還有嗎?”
程海一拉座椅下方的把手,身體躺了下來。
這個答案,他不是很滿意。
“我…目前還沒有辦法對付它們…”紀幽竹猶豫道。
“我不是要責備你,別那么緊張。”
程海閉上了眼睛,說道:“剛才那頭怪物只是個初生的惡魔,在他們攻擊之前,我也不知道他們能夠噴火,能夠吐酸,貿然攻擊要承擔很大的風險。這世界上還有更多比他們更強的稀奇玩意,對他們心存畏懼也是應該的。”
“嗯…”
“但是你不能把害怕表現出來。”
程海側過頭看她,“我能和他們這么講話,不是因為不怕,而是對自己負責。他們有些怪物可以再生,可以恢復,但我們不行。
手斷了,臉毀了,那可能就是一輩子的事情了。所以如果以后你再碰到這些東西,準備符咒是應該的,但不要讓對方發覺。很多怪物都能夠溝通,想辦法找到切入點,提高勝算,那才是戰斗最應該做的事情。”
“嗯…”
紀幽竹低著頭,如同被訓的學生。
“我說的不能讓對方看到的可不止是你的敵意啊。”程海皺眉道:“你看看鏡子里的自己,一直這副表情,鬼物不欺負你欺負誰?”
“我還沒習慣…”
“別找借口,不會就多練。”
程海打了個哈欠,半瞇著眼說道:“來,給我笑一個。”
紀幽竹:“…”
這個…真的是訓練嗎?
怎么聽起來像是被騷擾了一樣?
但看程海的樣子,又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于是,她努力擠出了一絲笑容。
“嘻…”
“啊…”
程海一拍腦門,感覺自己好難。
“你說你那么好看的一張臉,怎么笑起來就跟個倀鬼似的?”
“我…不是,你這樣讓我…”
紀幽竹用力地搓了搓自己的臉,有些發紅。
雖然不知道倀鬼是什么,但一聽就不是什么好的形容詞。可這種詭異的氣氛,讓她怎么笑嘛…
也太欺負人了。
“那我不看你了,你對鏡子自己練習,做不到下次不就帶你出來了。”程海再度閉上了眼睛,算是給了她一點“私人”空間。
紀幽竹苦著臉調整了車內的后視鏡,然后…
“嘻…”
“噗哈哈哈…”
程海笑出了聲。
“你不許笑啊!”
紀幽竹滿面通紅。
這日子沒法過了。
“你倒是正經點啊。”程海吐槽道。
“我,我已經很努力了…”紀幽竹銀牙緊咬。
“行吧行吧。”
程海勉強收斂起了笑容。
反正最終目標只是打趴一個人類,那就隨她去吧。
“嘻…”
“噗…”
“嘿…”
“哈哈哈…”
“你不要再笑了!”
“抱歉抱歉。”
這奇怪的訓練持續了持續了十來分鐘,兩個人漸漸地都有些笑不動了。
程海攤開自己的左手,稍一用力,手背后頓時顯示出一個爪影。
這是干掉那頭連體惡魔獲得的獎勵,D級的惡魔之爪。
這東西平時就是一個影子,召喚時才會顯形。它的抓力大概有兩百斤,而且不會對身體產生負擔。
除此之外,其上附著一層惡魔之力,可以攻擊到靈體,算是比較不錯的一個道具。
就在這時,幾百米之外的空間出現了一個口子,一個渾身冒火的身影如流星一般升上了高空。
“哈哈哈,華國的判官果然名不虛傳啊!”
狂妄的笑聲自空中傳來,言語中的贊美之辭頓時也充滿了諷刺。
禁忌之眼瞳孔微縮,看清了天空中的那頭惡魔。
紫色的皮膚,崩裂的臉龐,還有那滑稽的牙齒。
不正是那個老熟人么?
“有意思了啊…”程海呲牙笑道。
要是能把他干掉,他是不是就不用再去找那只神秘的妖精了呢?
他對此很感興趣啊!
“哦?”
感受到程海的目光,紫皮惡魔也看了下來,露出了感興趣的眼神。雖然已經沒了當初的印象,但他能感覺到下方那個凡人身上的烙印。
是一個很有潛力的靈魂!
“哼!”
一個身著古式長袍的長發男人從裂縫中走出來,面色威嚴。
“嘿嘿,先不打了,我今天還有事。”
紫皮惡魔咧嘴一笑,揮舞著巨大的翅膀消失在天際。
“噗咳咳…”
惡魔走后,長發男子終于忍不住噴出了一口污穢之物。這東西類似于鬼物的血,是他們體內的精華。
“我們要上去嗎?”紀幽竹問道。
看起來,那個古式長袍的男子更像是他們這一邊的人。
“不用了,他已經來了。”程海淡淡道。
轉過頭,那個男人已不知何時坐到了車后座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