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漸息,萩海市的城北區貓族大本營里,暹羅貓糾集了麾下的所有心腹。
作為夢境的啟迪者,她在這個世界發生變化的時候便感受到了自己的力量。她可以創造一些簡單的物品,甚至可以改變其他貓咪的體格。
一開始她只道是好玩,和其他無憂無慮的貓咪沒什么不同。直到灰王崛起,城南區的貓咪四處逃散,她才嗅到了一絲不對。
她本想仰仗著自己的名望前往勸說,但當她來到城南區,看到自己的同胞在自相殘殺之時,她迷茫了。
她本以為建立一個屬于自己的世界就可以避免貓族免遭人類的欺凌,卻沒有料到貓族竟會比人類更加狠心!
暹羅貓再一次怒了,一如她當初知道孩子的下落時的心情。
憤怒無比!
她決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她挑選了一批最有天賦的貓,組建了一支精銳之師。只為推翻灰王的統治,將貓族拯救于水火之中。
如今大戰在即,一切都和她料想的相當,本應萬無一失。
可當她查出這個局面居然是由人類一手造成的時候,她的信心卻動搖了。
人類畢竟是統治了地球數千年的物種!
即便處于這般劣勢之下,依舊可以全不露面,輕描淡寫地操控貓類的行為。
四個字,恐怖如斯!
所以在程海和她會面的時候,暹羅貓起了殺心。
程海雖然也有造物的能力,但在這片夢境中的優先級并不如她。真要出手,她認為自己有七成的把握。
只是她放棄了…
她從未忘記過人類的狡詐!
程海有恃無恐地找到她,定然有所仰仗。
所以,比起那有未可知的勝負,她認為思忖貓族的命運更為重要。
在眾多貓咪敬仰的目光之下,暹羅貓終于開了口:“有消息告訴我,灰王兩日之后就會打到我們這來。”
“終于來了!”
“我們等著他!”
“就是這樣喵!”
會場上,眾貓神情興奮,戰意十足。
暹羅貓平靜地掃過它們的臉,語氣冷峻道:“我要你們立即解散,離開萩海市。”
此話一出,所有的貓都不禁懷疑起自己的耳朵。
暹羅貓這是要…未戰先降?
“這是為什么啊?”
“對啊?我們可以戰斗的!”
“主人,讓我們去戰斗吧!”
眾貓紛紛弓起身子,亮出尖銳的牙齒和爪子,試圖讓暹羅貓收回成命。
“我意已決,你們趕緊離開。若是逃離不及遇上灰王的軍隊,就直接投降。切記不要發生任何沖突!”
“那…你呢?”
一只黑貓聲音顫抖地問道。
他是最早加入暹羅貓麾下的貓之一,對她忠心耿耿。
但暹羅貓的這個決定,卻著實讓他感到心寒。
暹羅貓的眼底閃過精光,凜然道:“我將留守于此,將城北區讓給他。”
程海幾乎是明著告訴她,他要在萩海制造一場大戰。雖然不知道他的真正目的,總之,不讓他如愿就好。
再者,程海扶持傀儡的做法也給了她啟發。
她身為夢境啟迪者,對貓族有大恩。若是在未發生沖突時投降,灰王就找不到殺她的理由,甚至還得好聲好氣地供著她,否則貓心就會不穩。
到時,她會用能力暗中除掉倀鬼和灰王,再換上忠于自己的貓,兵不血刃地拿下萩海最扎手的一個勢力。
她倒是要看看程海還有什么話說!
只是…
程海有什么話說還暫且不知,底下的貓就已經炸開了鍋。
他們無法理解暹羅貓的行為,驚慌失措,仿佛被世界給拋棄了一般。
更有甚者,甚至哭喊起來:“臣欲死戰,主人何故先降啊!”
暹羅貓目光微動,長嘆道:“事關貓族未來的命運,不可多言。我不要你們的犧牲,只希望你們能夠相信我。未來,我相信我們還能再會的。”
“主人,其他貓我不管,我愿與你并肩!”
黑貓的目光恢復了以往的堅定,決定無條件地相信暹羅貓。
“散了吧…”
暹羅貓搖搖頭,沒有說更多。
“嘶!”
“是夢境的規則改變了,還是我透支過度了?”
她轉身躍出了房間,消失在月色之中。
程海再次躺回了床上,感覺四肢無比的沉重。
程海嘆氣,閉上了眼睛。
原因不明,但他的力量…正在流失!
問題他察覺到了。
造物的消耗變大了,恢復力也是一樣。
程海的水瓶掉落在地,迷糊地甩了甩頭。
他強忍著不適,創造了一瓶水,大腦立即傳來了擰巴的感覺。
“繼續睡吧。”
“怎么感覺最近精神恢復的效果差了很多…”
于此同時,剛做完眼保健操的程海難受地拍了拍自己的太陽穴。
這不是錯覺,原本他的靜臥禪功只需要睡四個小時就能恢復精力。但一覺醒來后,他依舊感到無比的疲憊,就像是有日間女妖在他耳旁唱歌一般。
好在灰王明日還要進行最后的勢力整合,否則他可不能保證自己的狀態是否能夠應付得了暹羅貓。
“或許我需要第二手準備…”
迷糊地叨念著這句話,程海再度陷入了沉睡。
而在現實中,一直守著程海的程依一已經發現了他的不對。
窗外的夕陽正緩緩地下沉,她撥通了徐秋凡的號碼,求助道:“秋凡叔叔,可以過來一下嗎?程海他…發霉了…”
大約過了十分鐘,徐秋凡驅車趕到,他快步地跑上樓梯,就看到了滿面愁容的程依一。
“那就奇怪了…”徐秋凡摸了摸下巴。
“這是…被困在夢里了?”
“別急。”
徐秋凡疑惑地睜開了眼睛,問道:“你們被什么東西襲擊了嗎?”
“請等一下。”
徐秋凡從腰間摸出一道金黃的符咒,夾在了指尖。
“他怎么了?”程依一小聲地問道。
“沒事,被幻術困住了,我這就讓他醒來。”
他確實沒有察覺到房間里有東西,但程海沒事為什么會中了幻術呢?
“沒有,昨晚他昏迷過去了,一直睡到了現在。”程依一搖頭道。
就在他準備念咒的時候,程依一卻抓住了他的手腕。
現在的他,皮膚失水、面目凹陷,就仿佛大病了一場般,憔悴得像塊朽木。
徐秋凡稍作安撫,走到了程海的床邊。
手上一連掐了幾個法印,徐秋凡將手探在程海的額頭上,瞑目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