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對程海的忌憚,考察團一行的離開并沒有受到村民的阻攔。
“你真不和我們一起走嗎?”林海燕坐在車子的后排,面露擔憂之色。
“不了,我還有點事。”程海拒絕道。
要說李道儒會放過他們,那肯定是假的。
程海之所以沒有直接回村,而是在這里等著他,除了給他下馬威之外,更多的是為了震懾那些村民。
畢竟,從別人口中聽說他從惡鬼的手下撿了一條命,和親眼看到他毫發無傷地將惡鬼的尸體擺成一排,可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
現在,這些人算是暫時被程海給鎮住了。
在李道儒把他們的膽氣找回來之前,他們是不會對他動手的。
林海燕就算知道的再多,也只是普通人,走了也就走了,他們有的是秋后算賬的手段。
可程海不一樣,他要是也走了,李道儒就只能狗急跳墻了。
“那你小心一點…”
林海燕戀戀不舍地縮回了車里,滿是惆悵。
雖然這個男人對她的態度一直不好,但他粗暴的樣子,真的很帥。
“想,被他拿鞭子抽…”
副領隊:“組長你在說什么?”
林海燕趕緊解釋道:“哦,沒有,我在思考今晚夜宵吃什么。”
程海對李道儒伸出了手,后者識趣地將玉牌還給了他。
“你的事我不想摻和,我拿了東西就走。”
“那你現在直接去楊家老宅嗎?”
程海都這么說了,李道儒也不再偽裝。
“不,先回去拿我的東西,然后再去老宅。”
程海站在李道儒的身前,為他整理了一下散亂的衣領,然后在他的耳邊小聲道:“如果想對付我,建議讓你的主子來。否則這個村子里,只有你會死,明白了嗎?”
李道儒只是個小角色,若不是他不想大肆殺人,根本不會拖到現在。
“我知道了…”
李道儒強忍著屈辱,咬牙喊來了賽班,交代道:“賽班!送程先生回去。”
“呵。”
程海笑了笑,上了呂賽班的車。
“程先生,你…”
呂賽班剛要說話,程海就抬手示意他停下。
他從車頂夾層和車頭柜里分別拿出了一個微型監視器,平靜道:“我不喜歡被人監視,所以這東西我沒收了。”
聽著耳里傳來的聲音,李道儒捏緊了拳頭。
“開車吧。”
程海做出了一個向前的手勢,車輛才緩緩開動。
“任務:宥馬鄉的神明,完成度(1/3)”
“任務獎勵:D級隨機神降資格。”
“是否立即領取獎勵?”
“提示:現在領取獎勵將視作任務完成,無法領取后續獎勵。”
“還是這么摳…”程海不禁吐槽。
若是只是想完成任務的話,現在動手干掉鄉長達成第二檔評價,倒也不是不行。但就是怕李道儒這邊是單向通信,死個十天半個月,幕后黑手那邊連個響聽不到的。
他現在還被鬼影的詛咒纏身,想拿到最高獎勵,又要節省時間,也只能先留他一條狗命。
“你昨晚是不是有事要和我說?”程海看向呂賽班。
昨夜他曾試圖勸自己離開,如果問這個村子里還有誰肯和他說真話,那也只剩下他了。
“程先生…”呂賽班欲言又止。
“說吧,這段路不算長。”
程海打開窗口,點了一根煙。
淡然的樣子,讓呂賽班感到了一絲心安,于是他開口道:“我們的鄉長其實…不是外面下派過來的人。”
程海:“嗯。”
呂賽班繼續道:“他以前就住在鄉里,名字叫做李二蛋。因為早年家里發了一場大火,父母雙亡,自己也被毀了容,落下了殘疾,整天瘋瘋癲癲的,村里人都不待見他…
四年前,他從村里離開了。再出現時就變成了這樣,腰不駝了,腿不跛了,一口氣上五樓,不費勁。再加上他的臉也變了樣,他自己不說,根本沒有人能把他和二蛋聯系在一起。”
“看來是交易過了。”
程海想了想,提醒道:“這些隱情不重要,說重點吧。比如,李道儒侍奉的那個東西是什么,在哪里?”
呂賽班想了想,問道:“程先生你是仙師嗎?”
“說就是了。”
呂賽班有些失望,但還是說道:“我花了三個月的時間打聽,只知道了一個大概。那個東西叫做莞訥神,好像是一棵樹,就在楊家老宅背后的斷背山上。”
“什么山?”
“斷背山。”
“好吧,你繼續。”程海無語。
“沒了,那座山上好像有不干凈的東西,沒法上去。”
“哦。”
程海點點頭,又忽然好奇道:“不過,你為什么會調查李道儒呢?”
呂賽班聞言,眼里立即燃起了仇恨的火焰。
“這老東西是個瘋子!村里的人也跟著他瘋了!有一年實在是查得嚴,我的干娘從外地回來,被他們抓了起來。我拼了命也沒法阻止他們,我要復仇,這才想辦法接近冬梅…”
“冬梅?”
“對,她其實是鄉長的私生女!”
呂賽班捏緊了拳頭:“我正是發現了他們的關系,這才找到了切入點,忍辱負重,查到了這么多東西。只是鄉長的關系網打得很牢,我不知道他都收買了誰,一直不敢貿然檢舉…”
程海:“…”
可憐的姜大爺,被李道儒綠了還要奉他為神。
貴鄉真亂。
“那為何他們每次都只獻祭兩個人呢?”程海又問道。
按理說,克系的使徒們每個月都算績效的,祭品的數量肯定是多多益善。
“多多…益善?”
程海微微一愣,忽然自己想明白了。
邪神會嫌棄自己祭品少嗎?
當然會!
但比起數量,他們對品質的要求也很高。
李道儒兒時遭受了災難,被村民欺壓。如今在外重獲了新生,難道是為了帶他們共同致富的?
用利益誘惑村民一步步地成為劊子手,逐漸地走向瘋狂。
李道儒,這是在養豬啊!
就在程海正一步步接近真相的時候,村頭的會議室里,李道儒已召集了所有的心腹。
驚慌的村民們惴惴不安,緊閉的會議室有如蒼蠅聚餐。
李道儒目光一冷,猛地拍裂了桌子,厲聲道:“現在我們開始討論!這個外鄉人要怎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