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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靈魂燈盞

  尷尬地檢查完所有的文件,程海感覺自己要爆了。

  “這傻嗶!每天就只會干這種事情?”

  氣急之下,他的胸口忽然一悶,劇烈的咳嗽起來。

  “這身體…”

  程海扶著墻壁,艱難地走向廁所。

  疲勞與病痛,將這個年輕的男人壓得分外憔悴。

  撐著洗臉池不住地咳嗽,程海的臉頰上睜開了一只眼——看。

  “有情況?”

  程海疑惑地轉過頭,洗漱間的鏡子上印出了一張蒼白的臉。

  禁忌之眼爬到了他的眼睛上,與他的瞳孔重合。順著它的提示,程海感受到了一股力量,并使用了它。

  晶瑩的鏡子泛起了一道漣漪,由中心向外快速地溶解著,展示出背后的空間。

  “你做了什么?”程海驚奇地問道。

  禁忌之眼一眨一眨,傳達了事情的緣由。

  它的精神啃食吞噬了一部分混沌之力,程海這才能借此破解男巫的術,打開這片隱藏的空間。

  “你連幻象里的力量都能吞噬?”程海嘖嘖稱奇。

  禁忌之眼滿眼的驕傲——那當然。

  小心地在外邊探查了一陣后,程海走進了隱藏的房間。

  仿佛是察覺到主人的到來,兩盞魔法油燈悄然亮起,漂浮在空中,散發著詭異的光。

  一張凌亂的工作臺上擺放著一具殘破的尸體,辨認不出物種。剃刀與鉗子混合著血污,發酵出一股難聞的味道。

  禁忌之眼傳來了舒暢的感覺,讓程海皺起了眉頭。

  這個臭味,或許該稱之為混沌。

  “蹩腳巫師!你的辣雞禁言術被我破了!”

  “啊啊啊啊啊啊!!!”

  程海后退一步,袖口中滑落一把匕首,隱蔽地握著。

  半空中,幽藍的燈火中長出了兩張人臉。其中一人兇神惡煞,缺了一只眼;另一人面容憔悴,眼眶凹陷,活像一個病鬼。

  當然,聲音還是挺洪亮的。

  “等等,你不是那個蹩腳巫師?”獨眼男驚奇道。

  病鬼:“啊啊啊啊啊啊!!!”

  “不是。”

  雖然有些意外,但程海也見怪不怪了,他指了指病鬼,問道:“他怎么了?”

  獨眼男嘆氣道:“靈魂被點燃了,求死不能。”

  病鬼:“啊啊啊啊啊啊!!!”

  獨眼男怒道:“都被燒那么久了,能不能有點骨氣!”

  病鬼道:“疼啊啊啊啊啊啊!!”

  “有那么夸張嗎?”程海問道。

  男巫當初說要抽出他的靈魂作為燈芯,恐怕指的就是這個吧。

  看來那家伙和黑夜女士一樣,也是個說話算話的主。

  獨眼男思考了一陣,說道:“非得形容的話,大概也就比生孩子時被蚊子咬還要疼一些吧。”

  “你還生過孩子?”

  “這倒沒有。”獨眼男一本正經地解釋道:“但是我扯過蛋,依照網絡上的分級,生孩子的痛楚差不多是那的兩倍,這是通過類推得出的結論。”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當然如果你覺得不嚴謹的話,可以把手放上來試試。”

  “不必了。”

  程海當即拒絕,問道:“我只是好奇,你怎么不喊?”

  “越叫那巫師就越興奮,惡心。”獨眼男一臉的嫌棄。

  程海腦補了一下那個場面,無比認同地點了點頭。

  病鬼就沒有這個覺悟了,還在“啊啊”個不停。

  “閉嘴,不然等會我留你一命。”程海瞇著眼道。

  “欸?哼!哼!”

  病鬼哼哼了兩聲,竟停了下來,強忍著痛苦道:“你,是說,你能,幫我解脫?”

  死亡對于他們來說,確實是一種解脫。

  “白癡!這都沒看出來嗎?這家伙能破解那巫師的術,破掉那個結界不是分分鐘的事情?”獨眼男鄙視道。

  “這要怎么弄?我碰巧進來的,還真不懂什么巫術。”程海語氣平靜道。

  他可不會在陌生人面前保持實誠。

  “是么?”

  獨眼男戲謔一笑,說道:“這房間需要媒介才能打開,沒有法力是進不來的。你可別說你碰巧打碎鏡子,門就開了。”

  “行家啊。”

  程海笑了笑,從懷里拿出了一根煙。

  巫術什么的,他當然不會。但面對的是一個囚犯,也沒必要把自己的老底透出來。

  誤會,那就讓他誤會吧。

  如果能不動手那就是最好的,畢竟他現在的狀況已經差到了極點。

  “哈哈哈…”

  獨眼男忽然大笑,表情逐漸猙獰,“那個蹩腳巫師,不會死了吧!”

  猜的還挺準。

  “理由?”程海挑眉道。

  “那家伙雖然下作,但也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你敢在這抽煙,不是找死嗎?”獨眼男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

  “有道理。”程海面不改色地說著,倒也沒有熄掉煙頭的意思。

  “給我來點。”獨眼男忽然說道。

  雖然程海沒有給出明確的答復,但他的表情已經放松了不少。

  “不先放你出來嗎?”程海倒是意外,給他遞了根。

  “我就只剩下個魂了,可叼不住這玩意兒,你吹給我。”獨眼男渴求道。

  “我也要,我也要!”病鬼的眼里也泛起了精光。

  “噗!咳咳咳…”

  程海差點沒把吐到一半的煙霧給咽下去。

  這話聽起來怎么怪怪的?

  想了想那畫面不太美,程海也就沒有給他們吹。

  他從一旁的工作臺上拿過一個架子,如同上香一般往上面擺了三根煙,一一點燃。

  淡灰色的煙霧繚繞著升空,兩道靈魂就如同半個月沒有進食的惡鬼,貪婪地吸食著那刺鼻的煙味。

  “嘶——呼——”

  獨眼男長舒一口氣,興奮道:“烈火焚燒以外的感覺,已經很久沒感覺到了啊!”

  “爽!”病鬼也隨之附和。

  程海拖了一張桌子坐下,靜靜地看著猶如墮入仙境的兩人,久久不語。

  “說吧,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訴你。”獨眼男干脆道。

  “不先問問我是誰嗎?”

  “這重要嗎?”

  “好吧。我問,你們答。”程海也不矯情,直言道:“你們是誰?為何在這?”

  “名字什么的,就不重要了。我是一名巫師,那個蹩腳巫師把我擄來是為了抽取我的記憶,從而得到我的術法。那家伙是一名煉金師,也是被這么抓來的。”

  “第二個問題,你這么配合我,有什么企圖?”程海淡然道。

  頗有幾分,惡人先告狀的意思。

  “呵呵呵。”

  獨眼男也樂了,說道:“沒別的,幫我破了這個陣法就好了,作為交換,那巫師在這里藏了什么好東西,我都可以告訴你。”

  “陣法破解之后會怎樣?你們還魂?”

  “這你倒不用擔心。我們的靈魂是被強行聚攏起來的,否則早就被這毒火燒得魂飛魄散了。這陣法一散,我們自然也會消失在這個世間。”獨眼男眼神傷感。

  “真的?”程海瞇起了眼。

  這獨眼男是個老油條,很輕易地猜出了他的顧慮。這種人如果耍起滑來,可不是那么容易分辨的。

  好在,禁忌之眼給了他答案——這男人沒有說謊。

  它能洞悉萬物,當然包括了測謊這種小伎倆。

  “那好,成交。”

  程海抬頭道:“如果你知道怎么解決這個陣法的話。”

  “這個不難,只要燒了那兩個東西就好。”獨眼男看向一旁。

  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程海看到了兩個漂浮的人偶。而在禁忌之眼的視角里,人偶的之外還籠罩著一層薄薄的罩子,常規手段恐怕無法打開。

  “觸發任務:超度靈體”

  “任務目標:毀掉魂燭,釋放兩個無辜的靈魂。”

  “任務難度:極低。”

  “任務獎勵:靈視。”

  “靈視:既看清常態靈體程度的能力,可分辨出不愿顯形的靈體。”

  “提示:新手就應該多做做這種沒有水平的任務。”

  “嘖!拒絕交流也就算了,還這么摳。”聽到耳邊的提示,程海滿心的嫌棄。

  對于他們這類人來說,靈視只是一個基本技能,比起功能繁多的禁忌之眼來,簡直不能再雞肋。

  不過蚊子再小也是肉,沒有這個任務,獨眼男的情報也能省去他不少功夫,程海倒也不會拒絕。

  他走到了人偶的跟前,伸手就拿。

  “等等!這人偶被法術保護著,你必須…”

  獨眼男正說著,就看到程海的手上長出了一只眼睛。隨后,他的手掌變得虛幻,輕而易舉地穿過禁制,將人偶給拿了下來。

  禁忌之眼,真好用!

  “你做到了!”

  獨眼男的眼里盡顯驚喜,渾身的火焰也隨之顫動。

  他就知道,眼前這男人不是簡單人物!

  “兌現你的承諾吧。”程海的語氣略顯平淡。

  先是攻擊幻象中的黑夜女士,再到破解密室和人偶的術式,禁忌之眼的消耗著實不小,連帶著他也感到了疲憊。

  “好,你聽我說。”

  獨眼男來了興致,“最里面的那張工作臺上的盒子里有支鉛筆,拿起它,然后擰開桌面右上角的第二顆螺絲,用筆插進去。”

  “啊?”

  程海將信將疑地做了,左側的墻壁忽然一陣模糊,顯現出一個古樸的書架。

  “…”

  不愧是審判手底下的人,布置法術的機關都這么接地氣。

  “書架第三排第五本,是蹩腳巫師的法術筆記整理。最下面一排,右邊數第三個盒子里放著幾張羊皮紙,都是階位比較高的巫術。其他的藏書用處不大,有興趣可以自己翻。”獨眼男繼續道。

  順著他的提示翻找,程海拿到了他所說的東西。

  翻開筆記的第一頁,映入眼簾的是成片的符文公式和結構,十分復雜。

  “這要是數理化學不好,看著會相當頭大吧。”程海腹誹道。

  好在他也算不上是一個學渣,想辦法學些基礎的東西后再加以推敲,倒也不是沒法解讀。

  “喂,到你了。”獨眼男朝病鬼使了個眼色。

  病鬼有些猶豫,為難道:“煉金術我也才接觸沒幾年,我知道的東西對他也沒用啊…”

  “唉…”

  獨眼男暗自嘆氣,意味深長。

  將兩人的話聽在耳中,程海也不惱,把筆記放到工作臺上。

  無論如何,獨眼男已經兌現了他的承諾,現在輪到他了。

  他拿出了打火機,點燃了桌案前的一根蠟燭,抬頭道:“你們還有什么遺愿嗎?”

  空氣忽然安靜了下來,微弱的燈光不住地閃爍。

  與程海對視著的兩人,表情漸漸發生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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