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弘煒問道:“有沒有這個刑天的動畫,我想看看。”
繞了一大圈終于回歸正題了,衛向東便向賀弘煒提到了小明,“這種動畫現在的年輕人比我們懂的多,你可以問你家兒子,問到了順便跟我說一聲。”
“嗨,高三了這臭小子不好好學習居然還看動畫片?看來是皮癢了,找打。”說完也不聽衛向東的勸直接掛了電話。
此時正在自己房間認真復習的小明被踹門進來的賀弘煒嚇到了,賀弘煒二話不說就是一頓老拳。
賀弘煒的教育方法就是不打不成器,為了避免父親的毒打,小明認真讀書,在班里的成績數一數二,和成績中等偏下的衛小軍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
“爸,為什么打我。”小明眼淚汪汪的問道。
“嗨,還不知道錯?那我問你,你知不知道刑天工作室?”
小明一愣,刑天他當然知道,這年頭還有哪個年輕人不知道刑天公司的嗎?但知道刑天怎么了?
“我知道啊,可這跟刑天有什么關系?”
“你還狡辯?高三了不好好學習,還看動畫片,你說該不該打?”
“爸,刑天的動畫我都是前幾年看的了,今天我可都沒看過。”
“呦,你小子看不出來啊,都看了這么多年了,那刑天的動畫片真有這么好看?”
“爸,你不知道刑天到底有多厲害,去年他們的鎮魂將選拔戰直接輸出到了島國,把島國的動畫全踩到了腳底下。”
“有點意思,繼續說。”
“刑天出道以來,每部動畫都是精品,做了兩部短篇之后,第一部長篇動畫那兔便一鳴驚人,之后的鎮魂街,辣個部門要封殺這動畫,粉絲們愣是把他們舉報到上不了天網。”一說到刑天的光輝事跡,小明雙眼熠熠生輝,一樁樁一件件如數家珍。
“2013年7月瓷國防火墻失效你知道吧?”
“知道啊,那時候國家不是還舉辦了個什么比賽。”
“沒錯,文娛之巔,分為電影,電視劇,動漫,游戲,小說五個分區,而刑天的星游記正是動漫分區的冠軍,在全國這么多公司競爭中奪下第一你說厲害不厲害。”
“嗯,厲害厲害。”
“再后來就是去年的鎮魂將選拔戰了,揚眉吐氣啊,國漫從來沒這么爭氣過,國漫也有壓的(rì)漫抬不起頭來的時候,我下定決心了,大學就要報考動畫專業,將來也要加入刑天。”
“你敢!”賀弘煒當即就想給兒子一毛栗,做動畫有什么前途,要錢沒錢工作辛苦,他們夫妻倆的想法是讓他去學金融,律師,最最差起碼也要去個師范當個老師。
但手才剛剛抬起,看著小明雖然害怕卻依舊堅毅的眼神,他頓住了,兒子現在的模樣像極了,曾經的自己。
三十年前他第一次看到天書奇談便像是著了魔一樣喜歡上了動畫這種有意思的片子,之后又看了不少動畫,讓他有了個成為一個畫家的夢想。
他曾經也跟自己的父親提過,但父親回以的卻是一頓老拳,他那時的表(qíng)和兒子是一模一樣的。
但世事弄人,父親急病去了,家里的田地母親一個人顧不過來,作為家中長子自然要負擔起全家的生活,才不過高中的賀弘煒只能輟學外出打工,一打工就是二十幾年。
勞累的工作磨平了他的棱角,一雙手上全是厚重的老繭,賀弘煒再也沒提過成為畫家的事,現在年紀大了,在工廠里做了個工頭,工資(tǐng)高,下面一堆徒弟做事,準備就這么混到退休了。
生活是好了,但曾經的夢想卻再也撿不起來了,人往往只有失去了才會珍惜和感懷。
在兒子(shēn)上,他看到了曾經自己的影子,現在他(shēn)體健康,家庭美滿,是要讓兒子走夫妻倆給他選擇的道路還是讓他自己追夢去?
賀弘煒嘆了口氣,放下手說道:“我會先去看看刑天的動畫,如果真的很好的話,你想從事動畫行業也不是不行。”
賀明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這還是自己那個老頑固的父親嗎?他居然考慮讓自己去學動漫?至于父親說要看過刑天動畫后再做決定的話被他忽視了,對于賀明來說,刑天天下第一!
在自己兒子的推薦下,老頑固的賀弘煒點開了那兔,然而就這一看,四十多歲的人哭的像個小孩子一樣。
他平時就(ài)看民國劇抗(rì)劇建國劇,對這段歷史了解的太多了,本人更是親眼見證了國家從貧困落后發展到了如今的富足先進,對這部動畫中兔子的艱辛也分外感觸。
大青果的那個辮子小人以(shēn)殉國的時候他哭了,偉人宣讀建國誓詞的時候他哭了,兔子在雪地中再也沒起來的時候他哭了…
這夜,賀弘煒一個人在書房里待了兩個小時,等進臥室的時候眼睛紅腫滿是血絲,妻子好奇的問他怎么了。
賀弘煒卻跟她說起了兒子的事:“你知道兒子大學想學什么嗎?”
“額,現在的社會還是天網,金融,律師,醫生這些行業吃香,讓小明在里面挑個學唄。”
“小明他想學動畫。”
“什么?”妻子趕忙起(shēn)。
“你干嘛去?”
“我得好好勸勸他,這種小孩子看的東西能有什么前途。”
賀弘煒卻拉住了妻子的手說道:“讓他去吧。”
妻子甩開他的手,怒氣沖沖的說道:“賀弘煒,你難道想讓你兒子像你一樣做一輩子的工人嗎?”
“秀娟,我們那時候沒得選,為什么還要強制他們的選擇呢,讓他學自己想學的專業,以后哪怕找不到工作,至少他為此努力過,奮斗過,沒有遺憾了。”
何秀娟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自己二十多年的丈夫,感覺完全像變了個人一樣,要是以前知道兒子是這打算,他鐵定第一個沖過去揍他了。
何秀娟最終也沒離開房間,默默回到了自己的(床)位,她是個傳統女(性),既然丈夫都這么說了,那就隨兒子去吧。
“我們老了,以后的世界誰知道呢,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