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告別顯得很普通,就好像父親送自己女兒出去修行旅行一樣,就好像女兒很快就能再次回到家里一樣。
“我走了。”
“好的。”
拖著行李箱、背著小提琴盒的少女轉過頭輕輕地揮了一揮手,一大早起床換上一身正式西服的一臉嚴肅的父親雙手環抱在胸前,朝她點了點頭。
織田市從沒見過自己的母親,在她的記憶里從小到大陪著她長大的只有父親,家里絲毫看不出有自己母親存在過的痕跡。在她的記憶里似乎每天都能聽到一個溫柔的女聲,但是她卻實在記不清楚那個女人的相貌了。小時候她問過自己父親有關自己母親的事,得到的回應確是冷冰冰的一句“她不會再回來了”。上次聽到有關自己母親的事大概還是在兩年前,父親某一次公司應酬喝的酩酊大醉,被公司的后輩扛回家后趴在沙發上就直接睡著了。織田市從父親房間里抱出毯子想給他蓋的時候,清晰地聽到了“阿涼,為什么要走?”這幾個字。也是乘這段父親斷片的時間,她偷偷摸摸地在父親房間到處翻找,終于在抽屜的角落里翻找到一張舊舊的照片,上面是一個年輕男人和年輕女人的合照。照片明顯地是被撕壞后再粘好的,但是依舊能辨認出那個年輕男人正是自己的父親。
織田市從連帽衫口袋里摸出錢包打開,上面正是那張她偷來的照片。年輕女人,不,這里應該叫她母親。母親她穿著一身粉色的和服,親昵地靠在父親的身上;父親則是保持著他一貫的不茍言笑的作風,但是他看著母親的眼神里卻滿是溫柔。
“爸爸媽媽,我準備出發了。”她再看了照片一眼,隨即收起錢包,拖著箱子走上了由愛知縣到東京都的新干線。
此時,父親也早已回到自己的房間。他從某個小角落上鎖的柜子里找出一冊相簿翻開,里面都是母親年輕時候的照片:“阿涼,阿市長大了。”屋外突然掛起了一陣風把天上的云吹開了一些,陽光透過縫隙射進窗戶,在地上留下無數個小小的、溫暖的光點。
......
踉踉蹌蹌拎著箱子走上東京站的樓梯,展現在織田市眼前的是車水馬龍的街道和鱗次櫛比的大樓。往來的行人腳步匆匆,并不會為這位以后要在東京生活的少女稍作停留。織田市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似乎是為了跟上東京的快節奏,她一邊催促著司機“快一點”,一邊在期待著自己之后的偶像生活。
“嘿咻”織田市把自己的行李箱從公交車后備箱拎下,展現在她面前的是一棟全新的宿舍大樓。(有可能是SONY賣了一棟大樓新建的)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把行李箱放在行李寄存處,織田市隨后被帶到了一件會議室,今天似乎是成員的首次集體共同聚會。
會議室不算大,布置的反而有點像是排練教室,臺下坐著甄選合格的成員們。成員們已經到的七七八八了,形形色色的美麗少女們彼此拘謹地坐著,偶爾能聽到某幾個互相認識的成員們互相聊天的聲音。織田市環視了一下臺下的座位,突然看到那個最終甄選時握住自己手的少女,于是快步走了過去,在她身邊的空位坐下。整理了一下因趕路有些凌亂的衣服,她用雙手揉了揉臉,擠出自己不太習慣的微笑,輕輕拍了拍那個女生的肩膀。
中元日芽香提前兩天就已經離開家來到了東京,陪自己的家人在東京玩了一圈,她在今天早上送別了父母和妹妹,獨自一人來到了宿舍——這個她的偶像夢開始的地方。“如果和成員們打不好關系怎么辦?”“到時候我的室友會是什么樣的啊?”對于未來,中元日芽香懷抱著緊張和期待。“對了!”中元日芽香坐在椅子上突然想到之前最終甄選上給予她勇氣的那個少女,“那個女生的名字好像是,織田市吧,如果這次能遇到她就太好了。”
正這樣想著,日芽香突然感覺肩膀被輕輕拍了一下,轉過頭,卻發現自己剛剛想著的那張臉突然出現在近在咫尺的地方。“誒?!”日芽香的驚呼引起了周圍成員的矚目,好像也把織田市嚇了一跳。織田趕緊把日芽香的嘴捂住防止她再叫出聲,然后站起身雙向著周圍稍稍鞠了幾個躬。而日芽香還在愣著沒有反應過來,就突然被一只秀氣的手捂住了嘴。等她反應過來,織田市的臉已經湊在她眼前,微微皺起的眉頭顯示出她的疑惑和少許尷尬。“你干嘛呢?見到我那么激動啊”織田市的聲音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樣,是那種比較低沉而有磁性的沙沙的嗓音,但日芽香卻又感覺這個嗓音好像和織田市本人搭配起來很合適似的。少女嘴中噴出的氣少許打在日芽香的臉上,再加上回想起自己剛剛丟人的行為,日芽香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身體突然后仰,慌亂地把雙手在身前擺來擺去,好像是要闡述什么觀點卻又闡述不出來的樣子“我...剛剛...對不起...不是”。
看到日芽香慌亂的模樣,織田市噗地笑出了聲。這個看上去還挺靠譜的女生也許有些天然呆屬性。“沒事沒事,剛剛進來就看見你一個認識的人,就想過來打聲招呼。”織田市右手用拇指和食指捏下巴——這是她從小一直保存著的習慣,雖說一直被父親批評說像大叔但是她一直沒改過來,或許是逆反心理作祟的緣故吧,“怎么,我長得太丑了嚇了你一條?”
“沒有沒有。”中元日芽香急忙否定,這時她才來得及仔細地看看這位多次幫助她的少女。織田市今天穿著的服飾與最終甄選那天的和服完全不同,白色的連帽衫外是一件黑色的薄外套,寬松的牛仔褲以及一雙藏青色的經典版匡威帆布鞋,這一套中性的穿著在她的身上卻顯得極為合適。“剛剛正想著你,結果一轉頭就看到你,把我嚇了一跳。”
“誒,不對,我為什么要和她說我在想她啊。”中元日芽香剛剛緩和了一點的臉又變得紅了起來。只是織田市沒有想的那么深,打了個“哈哈”以后,她伸出右手對日芽香說:“那就再次認識一下,我是織田市,今年14歲。”
中元日芽香急忙握住織田市的手。
“嗯,我是中元日芽香,15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