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鳩口吐芬芳,開口就是罵人。
沈清怔了怔,若有所思,旋即一臉平靜地看著它。
斑鳩一直都在罵,那下眼睛里,鄙視和蔑視完全不加掩飾,且罵來罵去,都是那一句話。
“吔屎啦你!”
聲音尖銳刺耳,很難聽。
可沈清卻盯著這小東西,漸漸的,他好像知道這只很像鴿子的東西,究竟是什么了。
他原本以為是斑鳩,因為兩者長得真是很像,可現在看來,分明就不是。
“世間有禽鳥,狀如斑鳩,其音若呵…”
沈清摸著下巴,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只鳥。
這小鳥,特么分明就是…灌灌!
只在古代存在的禽鳥,愛好是罵街!
灌灌聽到沈清的話語,立刻撲閃一下翅膀,有些意外,同時抬起頭,鳥喙朝天,一副極為驕傲的樣子,那時而睜開一絲縫隙的眼睛,隱隱透露著一種“算你這憨批眼睛不瞎”的傲慢。
隨后又開口呵斥:“吔屎啦你!”
沈清沉默了一下,又緩緩道:“可根據我所知道的信息,據說這灌灌的肉質最是鮮美,且羽毛最為特殊,佩戴在身上可以不再迷惑…你說,我要是拔了你的羽毛戴在身上,是不是能增長悟性?”
灌灌的地位,說白了就相當于悟道樹之類的東西!
“吔屎啦你!”
灌灌勃然大怒,狠狠跳起來,一翅膀呼在沈清的后腦勺,發出啪的一聲脆響,旋即驕傲地站在肩膀上,抖了抖身子,仿佛在刻意顯擺一身的漆黑。
沈清如有所思。
這只鳥,從一開始就顯得極為特殊,在從黑斑中蛻變成型后,處處都彰顯著不一樣,而且沈清還記起來,自己在這灌灌化形的時候,分明在動用心神印時,察覺到有心神的一絲震顫…
“你…”
沈清心中隱隱有所猜想,但遲疑了一下,只是將種種危險的念頭壓在心底,擺出一副無事的樣子,直接昂首望向了其他溝壑,目光的重點落到了一道身影上,眼中露出殺意。
當即再度催動引氣之法,繼續大肆抽掉山體內的靈力,接連轟向了這最為虛弱的升仙教大長老身上。
這些界橋境老怪包藏禍心,實在可恨,都該殺了。
那大長老原本還能撐得住,抬頭看向前方的時候,眼中更有一絲希冀,可立刻就臉色大變,因為他看到了有源源不斷的金光向他涌來,根本就不講道理!
“是誰在算計本尊!!”
大長老一瞬間就明白了,當下就紅著眼睛怒吼。
連同其他遙遙望過來的人,也立刻就明白了。
這些金光,分明就是受到操控,刻意在襲殺他們!
“是誰?”
清秋子一臉冰冷,率先看向了四大國主,發覺這四人也極為吃力的樣子,并沒有顯現出不同,恰好這四名國主也狐疑看過來,且不僅看著他們,還在相互對視,露出深深的疑慮。
清秋子冷哼一聲,又扭頭看向其他溝壑,很快,一道脫穎而出的身影就讓他面色一怔。
一個扛著破爛水火大旗的老道士,所遭受的金光襲擊居然最為稀少。
“呵呵呵,真是的,老道的運氣怎么會這么好,難不成是死鬼李長顯的氣運勃發,最終落實到了老道的身上?”
老道士摸著山羊胡,呵呵笑著,發覺轟到他身上的古修之力最為稀少,到后來干脆就不存在了,當下就一路高歌猛進,覺得這是有氣運加身。
可直到那一道道兇惡目光看過來,他才意識到不對。
“原來是你!”
界橋境老怪們臉上露出獰笑。
老道士一臉茫然地望著他們,又看了看自己,頓時臉色大變,連忙搖頭:“不是我,不是我!!”
“就是你!”
“不是我!”
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傳來。
大長老一臉怨毒,被洶涌的金光徹底淹沒,他是第一個隕落的老怪。
很快,二國主也撐不住了,慘叫一聲,哪怕竭力抵抗,甚至不惜瘋狂燃燒壽命,將生命力喂養給黑斑事物,也依然油盡燈枯,死于當場。
更可怕的是,在這二國主橫尸的瞬間,身體還沒有來得及被徹底磨滅,一道借尸還魂的怪異猛然撲了上來,頃刻間,就鉆入了二國主的驅殼中。
接著,只見“二國主”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滿臉的扭曲和怨毒。
見到這一幕,剩余人的臉色徹底變了,就連沈清,都皺緊了眉頭,露出慎重和遺憾。
所有人拼了命地向上飛遁。
“等本座脫困,第一個就出手劈死你!”月魔望著老道士,冷笑道,嚇得老道士渾身戰栗,欲哭無淚。
“這到底怎么回事?”老道士眼角含著淚水。
月魔第一個踏入了山頂,目光閃爍中,旋即狠狠一掌劈在了前方的山崖上,陡然間,山體震顫,立刻就有脆弱的峭壁崩碎,露出了內部的一座古樸廟宇。
他遲疑了一下,又回頭看了一眼其他人,目光最終落到了一個特殊的天鼎境大能身上,一瞬間的目光交錯,仿佛達成了某種不為人知的共識,他直接抬腳踏入了漆黑的廟宇中。
其他人陸續爬上山頂,看到身后撲來的眾多怪異,不得不立刻進入廟宇中。
“幸好,老道我撿回來一條命!”
老道士身形狼狽,略顯躊躇,最終還是被身后追殺上來的怪異逼進了廟宇中。
僅存的十人,都被迫逼進了其中。
就連沈清也不例外,更是不敢有遲疑,他身后的怪異幾乎距離他一步之遙,甚至險些要同一只怪異交戰!
灌灌當時直接開口罵了一聲,不知為何居然讓這怪異給愣住了,動作產生了一瞬間的遲疑,沈清這才收手,一臉冰冷地從容離去,踏入了廟宇之中。
眼前的場景全都變了。
變得無比光明和神圣。
“這是…”
沈清露出驚訝之色,行走在看似無盡的長廊中,一步步向前,可越是向前,所遭受的壓迫感就越強。
他的內心狂跳。
“來…”
此刻,又有一道聲音響起,從模糊不清,變得沉穩磅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