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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團聚

  一座城市中,一片府邸靜靜佇立,一眼望上去還算寬敞。

  當然,這是對尋常人而言,對于一些真正的大人物而言,就眼前這地方,充其量不過是一座破院子而已,根本算不上什么。

  不過在這處偏僻城市中,這里已經算是極為不錯的地方了,算得上城中數一數二的大戶。

  眼前這地方,是座十分偏僻的小城,周圍既沒有什么繁華市集,也沒有商隊來往,自然不怎么熱鬧。

  不過在今日,這處地方卻顯得格外熱鬧,周圍到處都是車馬通行。

  那是一個個穿著黑甲的騎士,此刻從城外走來,在城中通行,一個個看上去都極其英武高大,讓人敬畏。

  這些人不僅渾身披甲,更似乎習練有武學,對于這座城市里的尋常人而言,絕對算是大人物了。

  在四周,望著這些黑甲騎士自外走來,城中百姓臉色敬畏,一個個小心注視著,生怕引起什么變故。

  不過好在,眼前這些黑甲騎士雖然看上去極其威武,但軍紀看上去卻很好,一路走來對周圍人絲毫無害,沒有造成任何影響。

  而更令人注目的,是這群黑甲騎士的中央。

  只見在那里,一輛華貴的馬車緩緩行駛,在諸多騎士的護衛下緩緩向前,來到一座府邸之外。

  毫無疑問,這絕對是難得的大人物,身份很可能極其尊貴。

  在這瞬間,不少人都動了心思,這時候已經開始心頭活絡,想著怎么巴結一番,好改變自己的命運了。

  而在他們的視線注視下,眼前的馬車緩緩停在了一處院子外。

  “就是這里了么?”

  望著眼前的院落,在馬車之內,楊玲抬起頭,輕輕開口說道。

  “應該沒錯了。”

  在楊玲身旁,陳長銘點了點頭,輕聲開口:“當年我孤身從草原離開,被靈宗之人抓住,最后我姐姐的孩子,便被他們安置在這里。”

  “現在想想,也有一年多了。”

  他輕聲開口,如此開口說道。

  陳長銘所說的,自然是這一世的親人,他姐姐的孩子齊齊木。

  當年草原大亂,陳長銘這一世的姐姐身死,他孤身一人帶著齊齊木離開草原,卻正好撞上了溫流霞一行。

  一番交戰后,迫不得已之下,他跟著溫流霞等人離開,齊齊木也被安置在此地。

  眼前這個地方,并非是陳長銘選的,而是溫流霞當時所選。

  在此前,受限于各種危險,陳長銘不敢貿然將齊齊木找回,只能任由其流落在外。

  但在此刻,他已然登臨巔峰,靈宗也即將遷移至中原之外。

  自然也是時候,將他唯一的親人接回來了。

  “就是不知道,在這一年多時間里,齊齊木過的好不好了......”

  端坐在馬車上,坐在楊玲的身前,陳長銘臉色平靜,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沒過多久,伴隨著陳長銘一行趕來,幾個黑甲騎士上前敲門。

  為首的不是別人,正是溫青。

  在當初溫流霞刺殺陳長銘,結果被陳長銘所殺之后,棄決一脈便遭到陳長銘清洗,整個棄決一脈上下都被大換血,此前依附于溫流霞的人中,也唯有溫青活了下來。

  不過在當初的那件事后,溫青的意志似乎也消沉許多,這一年多以來大多數時間都在閉關。

  這一次外出尋親,陳長銘便將她也帶了出來。

  畢竟在當初,真正安排齊齊木的人是她。

  行走到此地,當陳長銘兩人從馬車上走下時,這戶院落的主人已經被叫出來了。

  這是個穿著灰袍的中年胖子,這時候望著眼前的這些黑甲騎士,不由渾身冒汗。

  “在下棄決一脈劉永,不知道大家是圣教哪一脈的?”

  望著眼前的諸多黑甲騎士,沒有絲毫猶豫,他直接將自己的身份說了出來。

  這中年胖子,顯然也是靈宗的人,不過并非是真正的靈宗弟子。

  雖然對陳長銘來說似乎很輕易,但實際上,靈宗身為神魔傳承之地,才沒有那么好進。

  一般人就算想進靈宗,也沒有那個門路和條件。

  眼前的胖子說是棄決一脈的人,實際上也只是靈宗的外圍罷了,依附于棄決一脈而生存,做一些小生意。

  像是這等存在,靈宗之外還有許多。

  沒辦法。

  靈宗雖然封山,但那么龐大的圣地,每天的人吃馬嚼都是個不小的數字。

  若無這些外圍勢力供養,恐怕也有些麻煩。

  正因如此,所以眼前的中年胖子才知道靈宗,甚至可以自稱是棄決一脈之人。

  在此刻,對于陳長銘一行的到來,眼前的中年胖子無疑感到十分惶恐。

  這也難怪。

  人在家中坐,事從天上來。

  一大堆靈宗的黑甲衛士直接圍了你家,不論是誰恐怕都要害怕一下吧。

  “別怕。”

  在身后,一個聲音從遠處響起,隨后一個身影緩緩向前。

  溫青身上穿著一身黑衣,臉色看上去還算平靜,兩道劉永身前。

  “劉執事.....”

  望著身前的中年胖子,她輕聲開口:“好久不見了。”

  “原來是溫小姐。”

  望著眼前的溫青,劉永的臉色緩和了些,看上去似乎平靜了許多。

  身為棄決一脈的外圍勢力,他顯然是認識溫青的,雖然平時未必能扯上幾句話,但到底是認識。

  “不知道溫小姐這次來,所為的是何事?”

  望著眼前的溫青,他有些小心翼翼的開口說道,心中卻不由開始活絡起來,眼神暗自望向一旁的陳長銘兩人,已經在想著怎么巴結了。

  毫無疑問,對他而言,這是個難得的機會。

  棄決一脈的溫青,在他看來已經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了。

  而眼前這兩人能夠動用如此多的護衛,還能讓溫青這等人物鞍前馬后,必然身份尊貴。

  若是能趁機搭上線,未來或許大有可為。

  只是下一刻,溫青所說的話便讓他臉色大變。

  “一年多前,我交給你的那個女孩,現在如何?”

  只見在眼前,溫青的聲音緩緩好傳來。

  劉永的身軀頓時一僵,這一刻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觀察著她的臉色變化,溫青皺了皺眉,心中頓時升起一種不妙的預感。

  “說!”

  她的臉色瞬間變冷,聲音變得冷然:“到底怎么了?”

  “這.....”

  劉永臉色一僵,這時候迅速反應過來:“他被我送到外面玩了,還要幾天才能回來......”

  “將他拿下。”

  淡漠的聲音從身前傳來。

  佇立原地,陳長銘臉色平靜,望了一眼劉永,輕聲開口。

  頓時,幾個黑甲護衛直接上前,一把將劉永按在地上。

  “溫小姐!!”

  被幾名護衛按在地上,劉永仍然不忘掙扎,大聲呼救:“我是溫脈主的人,你們不能這樣對我.....”

  溫青沉默了一會,隨后才緩緩開口:“小姐她,在一年前便去世了.....”

  她輕輕開口,聲音中不帶絲毫情緒。

  “什么!”

  劉永的身軀頓時一僵,臉上露不敢置信的表情。

  他的消息顯然并不夠靈通,或者說,在棄決一脈中的地位遠沒有他想的那么高,以至于時間快過去一年了,還不知道溫流霞已然身死,棄決一脈換天的事實。

  頓時,他面如死灰,這一刻張了張嘴,已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一旁,幾個仆人望著這一幕,直接也直接僵住了,愣愣望著此地,不知道該做些什么才好。

  陳長銘也沒有理會他們。

  佇立在原地,他大致感應了一下,隨后直接轉身,向著身后的院落中走去。

  伴隨著他的腳步聲漸近,很快,他走到一處院落之中。

  一陣嬉鬧聲從遠處傳來。

  “哈哈,過來玩啊!”

  “你看看她,多好玩.....”

  一陣嬉鬧聲從遠處傳來。

  陳長銘的臉色漸漸變得冷漠。

  只見在遠處,一處院落之中,幾位還在在那里嬉鬧著。

  那些孩子有大有小,大的已然有十三四歲,開始懂事,小的也有七八歲。

  在此刻,他們圍著一位小女孩,在那里嬉笑著。

  小女孩的年紀不大,看上去大概八九歲,臉上臟兮兮的。

  她身上穿著一身臟兮兮的衣服,看上去已經很久沒洗了,面容也很蒼白,身軀干瘦,像是有點營養不了。

  此刻,她被眼前幾個孩子逼在角落,被一塊塊往身上涂著泥,稍有反抗,便被年紀稍大的少年按下去。

  在遠處,幾個負責看守的護衛望著這一幕,也沒有任何表示。

  望著這一幕,陳長銘的臉色漸漸變冷。

  劉永的臉色頓時變得死灰一片。

  一寸勁氣迸發。

  陳長銘緩緩抬頭。

  為首的少年直接飛了出去。

  前方,齊齊木勉強抬頭,望了望遠處,望著陳長銘的身影,頓時愣住了。

  “阿叔.....”

  她輕輕開口,有點不敢相認。

  “已經沒事了。”

  站在陳長銘身旁,楊玲輕輕嘆息一聲,上前將齊齊木抱在懷里,小聲的安撫著:“沒事了,我們已經來了.....”

  “你們!”

  前方,望著眼前密密麻麻的一排人,幾名小少年似乎有些膽怯,但為首的那名少年卻毫無畏懼,直接走向前,望著陳長銘,臉上帶著怒色。

  陳長銘輕輕望了他一眼。

  一陣清脆聲響在此地響起。

  在剎那間,少年的身軀一僵,在一股莫名力量的影響下,大半身軀直接炸開。

  緋紅的血花四濺,散落四周,看上去十分美麗。

  “不!”

  劉永痛苦的發出一聲叫喊,一雙眼睛里滿是血絲。

  只是下一刻,他便喊不出來了。

  一只腳直接踩在他的臉上,將他的整個練踩的變形。

  在身前,幾名黑甲侍衛冷冷望著他,不允許他有絲毫小動作。

  “啊!”

  前方,那名少年此刻還沒有死,只是半邊身軀已經破碎,上半身卻仍然完整,還有一點氣息,在那里掙扎。

  血流了一地,偏偏血花綻放,隱隱可以看見一個個內臟流出。

  “若我沒記錯,當初將齊齊木交給你們的時候,溫流霞應該給了你一筆錢吧。”

  佇立原地,陳長銘搖了搖頭:“結果,只是一年多,便變成了這幅樣子。”

  “吃狗食,住狗窩?”

  他輕聲開口,望著遠處的一個狗窩,這一刻聲音無比冰冷。

  一旁,被幾名黑甲護衛踩在腳下,劉永努力掙扎,發出幾聲叫喊,似乎想要說些什么。

  只是陳長銘已經不想聽了。

  “算了。”

  陳長銘搖了搖頭,輕聲開口:“夏執事,你來解決。”

  他輕聲開口,如此說道。

  “是。”

  在一旁,夏起臉帶微笑,對著陳長銘開口道:“請圣主放心。”

  “待老朽審問一下。”

  “膽敢欺負公主的,一個也跑不了。”

  在如今,陳長銘已然是周天子所冊封的靈候,也為未來靈國之王。

  齊齊木身為陳長銘唯一的后輩,自然便是靈宗唯一的公主了。

  佇立原地,聽著夏起的話,陳長銘臉色平靜,只是點了點頭。

  隨后,他沒有在此地過多停留,直接與楊玲一起,帶著齊齊木離開了此地。

  “好了......”

  原地,等陳長銘離開之后,夏起的臉上才露出了微笑:“圣子已經走了。”

  “讓我來招待招待你們吧......”

  他輕聲開口,臉上帶著莫名的微笑。

  沒過多久,眼前的院落之中血花四濺。

  一陣陣的慘叫與吶喊聲不斷傳出,遠遠傳到外界。

  聽著這些聲音,齊齊木腦袋一縮,整個人埋在陳長銘懷里,看上去似乎有些害怕。

  “阿叔.....”

  她輕聲開口,整個人縮成一團。

  “已經沒事了.....”

  陳長銘拍了拍她的肩,心中暗自嘆息。

  老實說,他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

  在過去,溫流霞將齊齊木交給此前那戶人家時,他也同樣在場。

  當時并沒法看出什么。

  卻沒想到,僅僅只是一年多時間,便演變成了如今的這副模樣。

  一念至此,陳長銘不由默然,這時候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

  也幸好,不論如何,他還是最終從靈宗殺了出來,一路走到了巔峰。

  如若不然,若是陳長銘真的死了,他幾乎無法想象,齊齊木的未來將如何。

  那樣的結果,顯然是他所不能想的。

  輕輕拍了拍齊齊木的肩,過了片刻,在陳長銘懷里,齊齊木沉沉睡去,看樣子已經很累了。

  “沒事的。”

  一旁,楊玲默默握住了陳長銘的手,對著他笑了笑:“以后就好了。”

  “嗯。”

  陳長銘臉色平靜,點了點頭。

  時間緩緩過去。

  在這處鎮子上,陳長銘停留了幾天,解決了一些事后,陳長銘一行便離開了此地,一路向北方而去。

  此刻在北方,靈宗新的駐地已經選好了,只等陳長銘前去便可以主持。

  接下來的時間就這么平緩的過去。

  獲得了周天子冊封后,靈宗大舉向北遷移,直接深入莽荒之地中,在其中建國。

  在陳長銘帶領下,新建的靈國一路縱橫,很快便打下了一片地盤,吸納野民,不斷充實自身。

  就這樣,在不知不覺間,時間緩緩過去。

  很快,便是十年時間過去了。

  十年時間里,在靈國于莽荒之地中建設,不斷成長的時候,在中原大地上,一種無聲的變化也在產生。

  在靈宗建國第五年的時候,秦國之王,秦王啟坐化,在習武時出了岔子,因此而死。

  公子楚即位秦王,為秦王楚。

  而在秦王啟隕落的那一年,晉國也松了口氣,宣布了晉王的死訊。

  當世兩大強者一齊隕落,這個消息是瞬間傳遍了諸國,引起了四方的激蕩。

  不過,唯有少數人才知道,晉王其實早早隕落,只是一直隱而不發,直到秦王也因意外而死了,才敢宣布死訊。

  在即位之后,秦王楚一改過去的強勢與冒進,變得保守了許多。

  秦國在其領導之下,所發起的征戰也少了許多,國內開始休養生息。

  對此,其余諸國紛紛松了口氣。

  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在秦國的內部,一場變革正在開始產生。

  “終于還是到這一刻了么?”

  一處浩蕩的祭壇之前,一個青年的身影佇立,在祭壇之前獨自站著,身影顯得無比孤寂,卻又帶著一種莫名的氣息。

  浩蕩的氣息從其身軀之上傳出,極其的恐怖與深邃,令人一眼望去,不由敬畏。

  “黑龍之命覺醒.....你終究....還是出來了.....”

  在祭壇之后,商終臉色平靜,這一刻聲音中帶著嘆息:“我該繼續稱你為政兒,還是稱你為黑帝?”

  “名字不過一個代號,我從不在意。”

  “反正,你已經是個死人了......”

  在前方的祭壇前,趙政緩緩轉身,露出了自己的臉龐。

  淡淡的微光在照耀,在光輝照耀下,他的容貌看上去很精致,有一種獨特的柔美感,只是此刻卻帶著些陰森,與過往的活潑開朗有著極大不同。

  在其身上,一種浩蕩,森然的氣息不斷升起,隱隱之間激起四方動蕩。

  “是我錯了.....”

  望著前方無比偉岸,一眼網上去威儀無限的趙政,商終深深嘆了口氣,這時候心中只剩下一片悔恨。

  “我自作聰明,耗盡命力開啟陣圖,本想將你身上的黑龍之命鎮壓削弱,卻沒想到反倒被你利用,提前跑了出來。”

  “你....根本從一開始....就是醒著的.....”

  他的聲音低沉,這一刻聽上去十分虛弱,像是將要死去的人一般。

  在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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