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的那一戰,靈宗之內大多數人都看在眼里。
陳長銘與晉王大戰,那種恐怖的威視令人敬畏。
在這一戰之后,在這靈宗之內,陳長銘的地位已經無可動搖,瞬間變得穩固。
這是正常的。
不說靈宗之內本就奉迎強者,就是在其他地方,一位如此強者擺在眼前,又有幾人膽敢不服呢?
恐怕沒有吧。
在陳長銘展現實力之后,他能獲得如此反應,算是件十分正常的事。
對此,陳長銘也并不在意,臉色平靜,就這么點了點頭,隨后獨自走入了眼前的大殿之中。
回到了此前的房間,陳長銘靜靜于白玉床上端坐,在其中修養精神。
此前的那一戰,盡管因為生命能量加持的緣故,陳長銘的身軀并未受到嚴重損傷,但是在精神上,那種損耗卻十分嚴重。
與一位當世至強者大戰,那種損耗是難以想象的,每時每刻都要集中精神,絲毫不能有半點分神。
在這種情況下,他的精神損耗自然十分嚴重。
回到屬于自己的房間中,一種強烈的疲憊感涌上心頭。
感受著這種感覺,陳長銘搖了搖頭,有些無奈。
他默默端坐在屬于自己的白玉床上,在其上默默養神,就此休息。
這種狀態持續了許久許久。
直到夜里,一個不速之客的到來,讓陳長銘停下自己的動作。
“你來做什么?”
端坐在白玉床上,感受著眼前的身影,陳長銘緩緩睜開眼,輕輕開口。
在其身前,一個絕美女子正默默在那里站著,一身白衣,容貌精致而美麗,帶著種莫名的圣潔氣息。
不是別人,正是圣心長老。
在夜里,她獨自來到陳長銘的靈王殿外,拜訪陳長銘。
對于她的到來,陳長銘顯得很平靜,只是心中也有些意外。
“屬下,是前來請罪的......”
站在身前,望著眼前的陳長銘,圣心長老深深嘆了口氣,這時候臉色看上去有些復雜,輕輕開口說道。
隨后,在陳長銘的視線注視下,她緩緩跪了下去。
“請罪?”
陳長銘皺了皺眉,這時候已經反應過來:“過去溫流霞那件事,真的是你?”
“是。”
對于自己過去所做的事,圣心長老沒有半點隱瞞,直接點頭承認。
話音落下,她本以為,陳長銘會感到震怒,甚至直接對她出手。
然而最后,卻并沒有。
“為什么?”
在前方,陳長銘的聲音繼續響起,聲音顯得很沉穩。
端坐在白玉床上,如圣心長老所想的不同,陳長銘的臉色看上去很平靜,只是眉宇間帶著些疑惑。
陳長銘的確有些疑惑。
在過去,他自認并未得罪過眼前的圣心。
眼前的圣心長老,又為何要指使溫流霞前來?
“因為預言......”
圣心長老臉色復雜,輕輕嘆息一聲,緩緩將事情講述而出。
在陳長銘身前,她將自己所知的預言講述而出,將事情的始末完整的講述,沒有絲毫隱瞞。
而在其身前,聽著她的講述,陳長銘皺了皺眉。
“變數......”
陳長銘皺了皺眉,這時候不知道改說些什么才好。
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后,他一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不想多惹是非。
卻未曾想到,在不知不覺間,他早就成了一些人眼中的眼中釘,欲除之而后快。
“白靈......”
端坐在白玉床上,在腦海中,白靈的身影緩緩浮現。
在過去,白靈與他的那一場交談至今還在耳邊浮現,但在這時想來,又有了種全新的意味。
“所謂的大局么?”
他心中冷笑一聲,這時候心中一片冰冷。
“包括這一次,那位晉王,若無意外,也是她引來的.....”
在身前,圣心長老跪在那里,這時候臉色無比動復雜,輕輕開口道:“此事,還要感謝圣子。”
她如此開口說道,心中帶著些感激。
將當年屠滅梁國一族兇手繩之以法,這一直是她過往的夙愿。
此刻,終于在陳長銘手中達成了。
這不由讓她感激,因此才有了今日這一場夜談。
“晉王所求的另半枚精粹之珠,便在我的身上......”
佇立在原地,她向著眼前的陳長銘一拜,緩緩開口道:“只要圣心將我賜死,那半枚精粹之珠便會自動浮現。”
“屆時,精粹之珠完整無缺,足以令圣子的功力更進一步,無敵于天下。”
話音落下,她臉色平靜,向著陳長銘深深一拜,這一刻心中已然有了決死之心。
事到如今,在晉王隕落之后,她身上的大仇已報,過往的夙愿已然達成。
況且,這一次靈宗會遭遇如此劫難,完全是因他一人而起,無論如何也脫不開干系。
她對不起已故恩師的囑咐,更沒法面對眼前的陳長銘與另兩人長老。
于情于理,她都應該去死,以此償還自己的罪過。
尤其是眼前的陳長銘。
一陣陣話音落下,在原地,卻沒有任何聲音傳來。
原地一時陷入沉默,周圍顯得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
直到片刻之后,陳長銘的聲音才繼續傳來。
“不必如此.....”
端坐在白玉床上,望著眼前的圣心長老,陳長銘沉默片刻,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你的死,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對于如今的靈宗而言,你活下來,比死了的作用更大。”
不論再怎么說,眼前的圣心長老都是一位宗師,縱使放眼天下都是有數的高手,足以威震一方。
在靈宗衰弱的此刻,整個靈宗上下也僅僅只有三位宗師罷了。
就這么死掉一位,未免死的太沒有價值了些。
與其如此,倒不如繼續活著,以創造更多價值。
而且在陳長銘看來,眼前圣心長老身上的潛力,也并沒有到盡頭。
與如今已然老邁的后勝長老與金刀長老不同,在三大長老之中,圣心長老的年紀是最輕的,時至如今也不過百歲出頭罷了。
這個年紀,對于凡人而言自然十分恐怖,但對于宗師存在而言卻還十分年輕,仍然具備更進一步的潛力。
就這么白白死在這里,未免太過可惜了些。
“那半枚精粹之珠,你也暫且留著吧。”
輕輕望著一眼圣心,陳長銘臉色平靜,淡淡開口:“我暫時還沒老到那種地步,也有信心能活到你后頭。”
“那剩下的半枚精粹之珠,將來再交給我不遲。”
精粹之珠內所蘊含的,僅僅只是純粹的生命力罷了。
這玩意對于一般人來說用處很大,可以增長自身體力,擁有更長的壽命,去進行修行與突破。
但對于陳長銘而言,這玩意的用處真的不大。
他的生命力依托于自身的生命能量,只要其身上的生命能量不耗盡,就永不枯竭。
眼前的精粹之珠雖然不錯,但對其而言,也就相當于多刷幾份生命能量而已,用處不大。
至于所謂增長壽命的功效,對于陳長銘而言更是無所謂。
認真算算,在這個世界,他這一具身體的年紀至今不過十六歲而已。
縱使排除他未來的進步可能,僅僅是他現在的實力,他的壽數至少也在五百年開外。
而且,在如此漫長的時間里,他也不可能沒有絲毫進步。
眼前的圣心長老等人,多半沒他活的久。
這精粹之珠對其的效果自然也極其有限。
在事實上,就連自己手中的這半枚精粹之珠,陳長銘也不準備自己動用,準備交給更有需要的人。
比起他而言,金刀長老更需要這半枚精粹之珠。
在經歷此前的征戰之后,目睹了金刀傳承的巔峰實力,金刀長老似乎有所觸動,原本使其無法更進一步的那層屏障開始消失,再次有了更進一步的可能。
而其想要晉升歸源,最大的阻礙不是別的,正是他自身的壽命。
金刀長老的壽數已然無多,氣血枯竭,即將從巔峰期中滑落。
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完成晉升,這是件極其危險的事情。
在這個時候,精粹之珠的功效就十分重要了。
將這半枚精粹之主交給金刀長老,這是最佳的選擇。
端坐在白玉床上,陳長銘臉色平靜,望了眼身前的圣心長老。
“回去吧。”
他臉色平靜,輕聲開口:“從此之后,做好你的本分。”
輕微的聲音緩緩落下。
圣心長老明白陳長銘的意思。
做好自己的本分.....這眼下之意,便是讓她與過去做一個切割,從此以靈宗圣心長老的身份活著。
不過,這也合她的本意。
大仇得報,多年夙愿完成,此刻的她心中只有感激與解脫。
陳長銘所說的,不用說,她也會如此。
跪在那里,過了片刻,見陳長銘沒有繼續開口,圣心長老從原地起來,對著陳長銘微微躬身,就此離開了此地。
端坐在白玉床上,陳長銘目視著她的身影離開,就這么默默注視著,沒有多說些什么。
接下來,靈宗之內度過了一段平靜的時光。
靈宗之內,在三大長老的帶領下,諸多弟子開始重拾心情,修復靈宗駐地。
此前陳長銘與晉王交戰,兩大至強者之間征戰所爆發出來的影響是極其恐怖的。
因為在那時候,沒有人能顧忌到自己的身旁,就像人行走之時不會去看地面,更不會在意自己無意間踩死了一只螞蟻一般。
對于那等層面的人物而言也是如此。
經過了兩大至強者之間大戰,此刻靈宗上下有許多地方都被破碎,大量的建筑需要重建,許多弟子也都需要養傷。
同時,在這段時間,三大長老也達成了共識。
在三大長老與諸多脈主的共同見證之下,陳長銘正式登上圣主之位,成為了新一代的靈宗圣主,再世靈王。
這是理所當然的。
按照常理而言,在靈宗圣主缺失的情況之下,靈宗圣子在繼承靈王傳承之后,便可以正式登臨圣主之位。
陳長銘此前通過靈王試煉,又繼承靈王傳承之后,本就該成為新一代的靈宗圣主。
更不必說,他所表現而出的實力還如此強橫,蓋壓靈宗上下,無人敢有不服。
在這種情況下,陳長銘正式歸位,為新一代靈宗圣主。
而這也宣告了靈宗的完整。
自數十年前之后,靈宗之內終于再一次擁有了自己的圣主。
這無疑是一件大事。
不過因為靈宗封山已久的緣故,這個消息暫時并未傳播出去,還未被諸國所知。
但縱使如此,也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因為在登臨圣主之位后,陳長銘所下的第一個命令,便是解除封山,派出門人去諸地收徒,大開山門。
而伴隨著這一切進行,靈宗之內的變故,遲早有一日會進入到諸國的視線之中。
不過對此,不論是陳長銘還是金刀長老等人都不在意。
這是遲早的事罷了。
在近年來,靈宗本就有重新出山的意思,只是因為新一代靈王遲遲未能出現,才一再拖延。
而此刻,陳長銘既然已經繼任為靈王,靈宗之內的封禁自然也要解除了。
況且,以此刻靈宗的實力,也已然無懼外力了。
不提以金刀長老為首的三大長老,僅僅只是陳長銘所表現出來的實力,就足以媲美天下至強。
有這等強者在,何人敢冒犯?
就這樣,時間慢慢過去,一切都有條不紊開始進行。
而在這種平靜之中,也有一點小插曲正在進行。
在陳長銘與晉王一戰的數日后,在靈宗之外,一支浩大的隊伍緩緩前來,上門拜訪。
“周王使臣?”
端坐在白玉床上,聽著眼前圣心長老的稟告,陳長銘皺了皺眉:“怎么回事?”
周王,在這個世界之中,這是個十分獨特的存在,乃是過去的天下霸主,甚至一度占據大半天下,壓制諸國,稱為天子。
只是時光流逝,伴隨著時間慢慢過去,再強大的勢力也終究會有衰弱下去的一天。
自數百年前,最后一位身為至強者的周王隕落之后,周王室之內便再未出現過一尊至強者,如今已然逐漸被周圍大國所壓制,有些喘不過氣。
不過盡管如此,但在名義之上,周王仍然還是天下共主,貴為天子,身份尊貴。
堂堂天子之國,好端端的派人來靈宗之內做什么?
“難道是想招攬我們?”
在一旁,后勝長老也在旁聽,這一刻不由皺了皺眉。
“還不清楚。”
佇立在身前,圣心長老搖了搖頭:“不過,對方自稱是周王宗祭......”
“周王宗祭?”
后勝長老一愣,這時候不由有些意外。
周圍宗祭,這是祭祀歷代周天子的大祭,在周王麾下有著極其獨特的地位,不僅極其重要,而且往往也代表著周天子的顏面。
而此刻,周王宗祭來到靈宗之外,親自登門前來拜訪,在某種程度上,也就代表著周天子對靈宗的重視。
可是,這憑什么?
若是此前晉王與陳長銘一戰已經廣為人知了,那么周王此舉倒是并不奇怪。
不說靈宗的實力,就單單是陳長銘這一位弒殺晉王的天下至強者,就絕對值得周王拉攏。
但是在此刻,這件事不過剛剛發生,也無外人目睹,應該還沒有傳出去才對。
周王應當也并不知道此事。
既然如此,周王的宗祭此刻到來,到底是因為什么?
一念至此,后勝長老不由皺了皺眉,這時候心中閃過種種念頭,陷入了思索之中。
“讓他們進來吧。”
端坐在白玉床上,陳長銘臉色平靜,輕輕開口:“不管怎么說,人家既然上門拜訪了,我們也不好將其拒之門外。”
周王畢竟是名義上的天下共主,地位超然。
而派出宗祭前來,也足以看出其對靈宗的重視。
既然如此,見見也無妨。
在眼前,后勝與圣心長老兩人顯然也是這個想法,于是點了點頭,隨后轉身離開。
他們離開此地,向外走去。
過了片刻,陳長銘也緩緩起身,向著外面的大殿緩緩走去。
時間慢慢過去。
過了片刻,端坐在大殿之中,陳長銘看見外界幾個身影慢慢走來。
那是一群穿著黑袍的身影,其中為首的,是一個容貌極其精致的黑袍女子。
女子容貌精致,極其美麗,身上穿著一身黑袍,卻絲毫不能掩飾其的姿色,一眼望去讓人不由怦然心動。
在這個世界,就目前而言,陳長銘所見最美的女子,無非是一旁的圣心長老。
但是眼前的女子卻毫不遜色,比之圣心長老都絲毫不會遜色,身上那種朦朧的氣質讓人極其難受,忍不住升起一種想要探索的心思。
望著眼前的黑袍女子,陳長銘皺了皺眉,心中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浮現而出。
不知是否錯覺,他總覺得眼前的黑袍女子與另一人有些相似,身上有著類似的氣質。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白靈。
端坐在座位上,陳長銘暗自將這種感覺記下,臉色平靜,視線注視著眼前的黑袍女子,望著她一步步走來。
“周王宗祭,葉瑤依見過圣主......”
在身前,望著眼前的陳長銘,黑袍女子臉色平靜,緩緩躬身,輕聲開口說道。
“周王宗祭......”
上首,陳長銘輕輕點頭,隨后開口:“我靈宗已封山多年。”
“不知道這一次,宗祭閣下前來拜訪,又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