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要不你自己先逛逛吧。”余耀一看成這樣了,便對隋毅說道,“我看來是不能繼續逛了。”
“沒事沒事,這不是也逛了不少了么?而且我也買了東西了。一起來的,有事我就單蹦,那算什么?”隋毅卻笑著給余耀豎了個大拇指,“況且,這事兒我跟你也學著了!”
孰料,不等這位老舅在電話里說完,現場人群中就走進來兩個穿制服的民警。
這兩位民警本來是接到報警來處理一起古玩店的事情的,結果這店里鬧了個烏龍,是店主的老婆拿東西出去賣了,沒來得及告訴老公,是一場誤會。完事后看到這邊人多還帶嚷嚷的,就徑直過來了。
“哎呀!杜老爺子!怎么了這是?”年齡較長的有個四十歲左右的民警一見杜如晦,不由立即笑著上前。
“呂所,你這大周末的也不休息啊?”
“哎呦,您可別折損我了,在您面前我永遠是小呂子。”
這位老舅一看,有點兒傻眼;但事到跟前,他倒是沒有放棄。
最后,余耀、杜如晦,還有舅甥兩人,還是一起去了趟附近的派出所。
這事兒,從法律角度上講,其實連糾紛都算不上,因為行為過程已經終結,而且完全符合自主平等和公序良俗的法理。
更要命的是,民警正在調解這事兒呢,又來了個報案的,居然又和這位老舅有關,說他賣假貨!古玩行里的真真假假雖說很難說清楚,但是報案的是帶著老婆來的,頗有幾分潑婦的風格,正好就看到了這位老舅,居然一邊罵一邊撓上了。
一時之間這個亂吶!
余耀和隋毅還有杜如晦走出派出所的時候,里頭的事兒還在折騰。
“小余先生,這眼看中午了,咱們緣分不淺,中午我做東,請兩位吃頓飯,能賞臉吧?”杜如晦站在派出所門口笑道。
隋毅先開了口,“我這正要說呢,中午我真是提前約好了,沒想到中間出了這檔子事兒,這眼看就要遲到了,我得趕緊走了!”
余耀一聽,也沒客套,“行,那你趕緊吧。”
隋毅走后,余耀對杜如晦說道,“老爺子,您就別客氣了,我還有朋友一起來的,真有事兒。”
雖說蕭影和鐘毓一上午沒聯系他,但還是早點兒回去的好。
“噢?你來滬海到底有什么事兒啊?方便說么?看看我能不能幫上忙。”杜如晦直接抓住重點問道。
在所里的時候,余耀從呂所嘴里,也聽到了幾句。這位杜老爺子,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從警多年,屢破大案,后來當了領導,也是主抓業務;退休之后,還是公安學院的特聘教授。
余耀想了想,“還真有點兒事兒,不過也不太好意思麻煩您。”
“不要客氣!別的不敢說,我看人還是很準的;你這孩子,應該經歷過不少事兒,人很靈活,品性卻又很正。”
“您可別這么夸我。”余耀點點頭,“那,我就不客氣煩擾您一下?”
“那就叫上你的朋友,邊吃邊說吧!”
“我先打個電話問問。”
余耀打電話的時候杜如晦特意走遠了點兒。余耀打電話的重點,不是問他們愿不愿意來吃飯,而是商量如果請杜如晦幫忙,說到什么程度最合適。
這一點,蕭影和鐘毓的意見一致,吃飯他們就不來了;同時,如果請杜如晦幫忙,除了鬼眼門的事兒不能說,倒不如全說了,這樣希望才最大;要不然,還不如不說。
余耀贊同了這個意見。
因為余耀要說事兒,所以杜如晦選的飯館相對安靜,也是本幫菜館子,帶有小包間,口味也不錯。
“有一位古玩行的前輩,也是我的良師益友,前些日子突然聯系不上了······”余耀把事情說了一遍,同時也把譚心安的線索說了,只是沒說兩人的關系。而且,余耀一直懷疑,滕昆吾這次出來,應該是用的其他身份,要不然,特調局不會這么久也沒消息。
不過,這所有的內容,是到最后才全說完的,因為杜如晦聽到“滕昆吾”的名字后,居然立時打斷了余耀:
“滕先生?他來滬海了?”
“啊?你們居然認識?!”余耀一時愣神。
這世界很大,大到我們一輩子也可能去不了某些地方、見不到某些人;這世界又很小,小到就如眼下的情況。
“嗯,我是通過北河省的一位朋友認識的,雖說只是當面交流過一次,但滕先生給我留的印象極深啊!”杜如晦看了看余耀,“怪不得你有如此眼力,連滕先生這樣的高人,都是你的朋友!”
“別啊老爺子,我剛才說的可是良師益友。”
“良師是良師,益友是益友,自己把良師益友并到一起說,往往是自謙;最起碼你的水平和他不相伯仲,實際上到不了師的程度。”杜如晦笑了笑,“你還是繼續說正題吧。”
等余耀全部說完,杜如晦沉吟道,“依我看,滕先生是個很有智慧的人,他這么干,我想肯定有他的道理。”
“老爺子,這一點我也很清楚。不過,包括我在內的親朋好友,還是止不住擔心吶!”余耀頓了頓,“要不然,我也不會剛認識您,就說這種事兒。”
“嗯。”杜如晦點點頭,“我有數了。”
“那我先謝謝老爺子了。”余耀心道,既然杜如晦認識滕昆吾,那么也算更順暢了一些。
“不過,滬海很大,外地人也很多,如果他不用真實身份,刻意隱藏,難度還是不小的。你也別太著急。”
“我明白。”
兩人分別之后,余耀回到酒店,見到了蕭影和鐘毓,介紹了一下和杜如晦交流的情況。
蕭影和鐘毓這邊,暫時沒什么新的線索。
交流之時,蕭影忽而指了指房間墻壁上掛的一塊書法鏡框,“這首詩,雖然說的是另一回事兒,但如果斷章取義,還真和滕老爺子的事兒有幾分契合。”
這是一首七律,書寫之人名不見經傳,而詩的作者是郁達夫。
不是樽前愛惜身,佯狂難免假成真。
曾因酒醉鞭名馬,生怕情多累美人。
劫數東南天作孽,雞鳴風雨海揚塵。
悲歌痛哭終何補,義士紛紛說帝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