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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 謝謝你的理解

  袁春望沒有回答問題,卻嘆道,“我沒有看錯人,余老板你的思維很嚴謹啊。我說了之后,先不問我父親的疑點,把來龍去脈搞清楚了再問。這問了疑點之后,也沒有局限在這上面,反而回頭又問我的動機。”

  余耀哭笑不得,不由無奈地又點了一支煙。

  “我真正想請教的是,在古玩業界,到底有沒有人能夠將這樣的重器做得以假亂真?”

  余耀看了看他,“這么說,你是不相信令尊的眼力了?依然懷疑東江省博的太顛方鼎有問題?”

  袁春望也看向余耀,“余老板是不是覺得我有點兒杞人憂天?”

  “那倒沒有,我只是就事論事。”

  “其實,我本來是很相信我父親的眼力的,同樣也相信省博專家的眼力。是你,讓我對他們產生的懷疑。”

  “我?你是說關于圣旨的鑒定?”

  “對,確切說是延展出來的東西,”袁春望解釋道,“你看啊,有一些專家,他們有點兒像溫室中的狀態,他們研究的東西,來自博物館,來自考古現場,很少接觸作假手段;同時呢,他們沒有壓力——我說的壓力,是指金錢上的。比如你,要是錯收一件重器,說不定就把鋪子給賠光了!這眼力的毒辣程度,那肯定不一樣啊!”

  余耀不由笑了,這袁春望只是迂,卻并不笨,而且推理能力還是不錯的。

  袁春望見余耀笑了,不由又道,“我解釋完了杞人憂天,你是不是又覺得我狗拿耗子?”

  “沒有沒有,我是贊許的笑。我可以告訴你,不光是太顛方鼎,所有的重器,都有可能被做到以假亂真的程度;古玩江湖,不乏高手,常人很難見到就是了!只不過······”

  “只不過再厲害的造假手段,也只能‘亂真’,而不是‘成真’?”

  “對。而且,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作假有高手,鑒定一樣也有高手。但很多時候,魔高道矮。”

  袁春望起身,“感謝余老板,我就此告辭吧。”

  袁春望一直有點兒黏糊,突然這么干脆,反而搞得余耀不適應了,“這就完了?”

  “我請教了,你回答了,還能干什么?還是那句話,我私下里琢磨琢磨就很好,我又沒有能力鑒定真假,更不可能知道另外兩尊‘太顛方鼎’的去向。”

  余耀立即起身,“袁先生,雖然咱們只能算是紙上談兵,但你今天說的,對我也啟發很大。”

  余耀說的是實話,只不過他不能將他所知道的太顛方鼎的情況說出來就是了。

  “別笑話我了余老板。我看出來了,你年少高才,必非池中之物,不像我,一輩子已經定型了。”

  余耀連連擺手,“我說真的,不止有啟發,而且也有興趣。袁先生,咱倆互留個聯系方式,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情,我能幫忙一定幫。另外,如果有機會,我冒昧也想問問能不能借閱一下令尊的筆記?”

  “這個沒問題。”袁春望想了想,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進一步解釋,“我不愛好古玩文物,但我愛好歷史,特別是遺留懸案。就算私下琢磨,要是能琢磨出點兒門道出來,精神上也會很滿足的!”

  余耀微微一笑,“我理解你。”

  人的愛好,方式上千差萬別,但歸根結蒂,大抵離不開一個精神滿足點。

  只不過,有些愛好的精神滿足點之間,存在壁壘鴻溝;比如貪吃好色的人,肯定體會不到苦行僧的精神滿足點;再比如一個漢奸,也不會真正理解受盡酷刑卻依然牙關緊咬的鋼鐵戰士。

  但,有些愛好的精神滿足點之間是有階梯和橋梁的。雖然袁春望不愛好古玩,但余耀確實能理解他的“杞人憂天”和“狗拿耗子”。

  “真的?”

  “真的。”

  袁春望鄭重點頭,“謝謝你的理解!”

  “其實我也該謝謝你。”余耀心道,這下更圓滿了。

  袁春望的心里是清楚的,遇上個真正理解的人,不容易,他那個尸位素餐的領導還潑過他一盆冷水。

  送走了袁春望,余耀想著應該馬上給楊四海或者賀文光打電話。

  當年江州城居然出現過三尊“太顛方鼎”,使得此事更加撲朔迷離的同時,也加大了一種可能性,那就是東江省博和千賀美術館的“太顛方鼎”都是仿制品!真品如今卻猶如石沉大海。

  同時,特殊文物調查局不清楚這個線索,可能是因為之前一直沒掌握東江省博的鼎會有問題;如今掌握之后,其調查力度,必定要比袁氏父子大多了。

  余耀正要去反鎖店門,店門卻又被推開了,一男一女走了進來,三十出頭的樣子,像是夫婦或情侶。

  顧客上門,余耀便只能先招呼一下。同時心下也暗道,這蕭影的風水布局,還真不是蓋的!

  “老板,有成對的玉牌玉佩什么的嗎?”男子問道。

  “有倒是有,不過我這里基本都是老物件,價格上因為年份的關系,和玉器工藝品店也不一樣。”余耀心里惦記著事兒,便很明白地點了出來。

  “誒?這一對玉牌,也是老物件么?看著挺新的!”女子忽而指了指柜臺內一角的一對玉牌。

  余耀一看,忘了這茬了!這是一對俄料的吉祥如意牌,確實是現代工藝品,還是今年夏天收貨的時候搭來的,因為特別白。結果一直也沒能出手,后來經常跑出去,也沒太在意。

  “對,這不是老物件。”余耀點點頭,就手鋪開絨布拿出來擺上了。

  “喜歡么?”男子歪頭看女子。

  “嗯!”女子點頭,“我們單位的徐姐,戴了個鐲子說是和田羊脂白玉,整天顯擺,這對牌子,比她的鐲子還白。”

  “這不是和田羊脂白玉,這是俄料,白度夠了,但油性差著事兒。不過,你們要是喜歡,可以便宜點兒。”余耀話一出口,自己都好像恍惚了一下子,這是受了袁春望的影響了?還是想快點兒結束這買賣打電話?

  “啊?原來是假貨啊!不是和田玉!”男子不由高叫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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