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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大哥許太炎

  “啊?您說這女子是華夏人,嫁的這男的,卻是倭國人?”余耀和林豐草不由都是一愣。

  “我爺爺說什么中谷先生,這不是個倭國姓么?這女的,我爺爺稱呼是許大小姐,還說人可比照片好看多了,說話也好聽,還是教會大學的高材生呢!結果,居然嫁給倭國人了!”卯爺解釋之后,還多念叨了兩句。

  余耀就在這幾句話的工夫,腦子里已經轉了幾個來回。

  他立即掏出手機,上網搜索。

  最后,終于搜出了一張中谷安次郎的照片。這是他當年在某座著名王府“買”走了諸多重器之后的留影。

  之前余耀知道中谷安次郎,卻沒有特意搜過他的照片,偶然見到,也只是隨便一瞥,并不上心。

  搜出來之后,余耀又細細端詳。

  雖然卯爺那張照片上的,和搜出來的中谷安次郎,穿的衣服不一樣,發型也不一樣,甚至上唇的濃密胡須修出來的形狀也不一樣,但仔細對比,還是能看出來,應該就是一個人!

  最有力的證明,就是那一對招風耳。

  “卯爺,林老師,你們看看,是一個人吧?”余耀展示手機屏幕。

  “哎?這倭國人還是個名人?”卯爺一愣,“我看沒錯兒,是一個人!”

  “中谷安次郎?”林豐草也說道,“確實很像。倒是沒想到,他娶了個華夏的老婆?”

  他倆看完并發表意見之后,余耀解釋道,“這個中谷安次郎,在倭國還有老婆,不知道華夏的知不知情。不過,卯爺說她姓許,這就能對上。因為我見過中谷安次郎的孫女中谷神花,她說他奶奶姓許,她還有個華夏名字叫許如琢。”

  “還有這種事兒?”林豐草接口問道,“你怎么會認識他孫女?”

  “孩子沒娘,說來話長。”余耀沉吟,“倭國的千賀美術館你知道吧?”

  “知道。”

  “現在的館長叫中谷豐一,就是中谷安次郎最小的兒子,他的母親應該是照片上這位許大小姐了,他的小女兒,就是中谷神花。”

  余耀簡單介紹了一下,不過隱去了太顛方鼎的事兒,畢竟這是要保密的,只說中谷神花來江州考察,通過謝治豪認識的。

  林豐草聽余耀說完,“什么?你是通過謝流齋的孫子認識的?”

  “是啊!都是趕巧了。”余耀大致又說了說和謝治豪認識的過程。

  卯爺此時拍了拍木匣,“你們這一說,原來是華夏人聯合倭國人往外倒騰文物,爺爺輩兒沒倒騰夠,孫子輩兒這還又接上力了?!”

  林豐草嘆口氣,“古玩這一行,看淺了,只剩下暴利,不奇怪。”

  “對了!”卯爺捏了捏下巴,“我記得我爺爺還說過,這位許大小姐有個大哥,好像也是做古玩生意的!當年在琉璃廠還有一家店,我爺爺說過店名兒,不過我這實在想不起來了,只記得叫什么齋······”

  許小姐的大哥?齋?

  余耀和林豐草對視一眼,異口同聲:

  “格古齋?”

  “哎?好像是!”卯爺一拍巴掌,“你倆怎么知道?”

  林豐草神情復雜,余耀低頭點了一支煙。

  兩人一時都沒說話。

  卯爺手藝再高,也只是個木工匠人,對古玩一行,特別是歷史性的東西,了解畢竟有限。他知道的,都是從爺爺口中聽來的,對于格古齋和許太炎,并不知情。

  卯爺一看他倆都有些異樣,“怎么了?”

  “民國時期,有位文物大家,也姓許,他在琉璃廠開的店鋪,就叫格古齋。”林豐草最終開口簡單解釋了一句。

  “我明白了!這位許先生,想必是個響當當的人物!你倆,對他妹妹嫁給倭國人都有點兒難以接受。”卯爺笑了笑,“沒經歷過,就不知道這里頭到底有什么隱情,所以啊,不必想太多,他是他,他妹妹是他妹妹。”

  余耀默默抽煙,心里卻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要真是這樣的話,許太炎豈不成了中谷安次郎的大舅哥?也是中谷豐一的舅舅,中谷神花的舅爺爺。

  這件事兒,好像所有的傳人都不知道。

  但,當年的各字口掌眼,不太可能不知道,那就是刻意緘口不提?

  “你倆坐會兒,我去看看羊肉燉的怎么樣了。”卯爺這時候起了身,“年紀輕輕的,別遇到個事兒就想不開。”

  卯爺走后,林豐草低聲道,“想不到還有這樣一層關系,我外公從未提起過。”

  “天上要落雨,姑娘要嫁人,鐵了心想嫁給誰,還真不好說。或者,另有隱情。”余耀嘆了口氣。

  “卯爺說得對,別想多了。”

  余耀點點頭,“嗯,將近百年前的事兒,咱們知道太少,想多了也沒用,只能先放放。”

  羊肉的確很美味,卯爺也很健談,但余耀終究是心里有事兒,話變得少了很多。

  回到酒店之后,余耀洗了個澡,就躺在了床上,手里捻動著小核桃,不由自主地又從這件事兒上想到了太顛方鼎。

  太顛方鼎一真一假,按照原來的情況,假的本來是為了糊弄倭國人的,真的輾轉到了文物部門手里,最后落定東江省博。

  但現在,東江省博的太顛方鼎卻不真!

  若千賀美術館的是真的,莫非這一真一假兩尊鼎、最終的去向發生了調包?這個過程,難不成嫁給中谷安次郎的許太炎的妹妹起了什么作用?

  如果是這樣,為什么千賀美術館一直沒有把太顛方鼎公之于眾?直到現在才提出來?

  按照他們的說法,是現在才發現中谷安次郎的遺物,那中谷安次郎為什么要一直秘密私藏,臨終也不告訴別人?

  千賀美術館本來已經知會東江省博物館了,卻又把會晤推到年后,這又是為了什么?

  有沒有可能,千賀美術館的所謂太顛方鼎也不真?

  躺著干想,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余耀起身下床,倒了一杯水。

  站著喝著水想,一樣不會有結果。

  余耀放下水杯,苦笑一聲,“大掌眼啊大掌眼,您給我的這一枚,不是銅錢,是銅山啊,太重了!而且我當時還是稀里糊涂接的!”

  不僅重,而且不止一個“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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