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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熔煉古今,清代第一

  “痛快的,我也不磨嘰,扇骨值一萬,扇面也算值一萬吧!兩萬,我要了!”

  “余先生,就是清代普通的書畫家,兩面全有的扇面,一萬也不容易買到吧?”

  “可你這沒款兒啊!”余耀嘆氣,“我也很難出手,只能自己收藏。”

  白永海想了想,“這東西,本來我想好好找人看看再出的。但咱倆也算是緣分,這才趕著趟兒拿給你看!這么著,我再說一口兒,你別揮刀了,行就行;不行,我再找別的買主,改天我請你吃飯!”

  余耀示意他聽著,把椅子往后拖了拖,點了一支煙。

  “兩萬八千六,就這一口兒了!別看沒落款兒,沒準兒還就是個漏兒!”

  余耀一聽,好嘛,又來了!又是八千六!

  “白先生,這價兒先放著;我倒是好奇了,你到底欠誰八千六百塊錢啊?我看你怎么又想還又不想還的?”

  “別提了,我老婆!”白永海擺手,“這娘們兒忒聒噪了!”

  原來是家務事兒,這兩口子還挺能鬧妖兒。余耀自然不會再問,略加盤算,不磨牙了,“行!白先生,以后親戚朋友的,再有什么好東西別忘了招呼我!”

  “就特么一千四百塊錢,咱倆掰扯半天!”白永海嘟囔一句。

  余耀拿起手機轉賬,“不能這么說,咱倆這是加深友誼了!”

  貨款兩清,兩人一起離去,出了棋牌室的門,白永海突然一把拉住余耀,“余先生,我這不會真是個漏兒吧?已經是你的東西了,你給我撂句實話?”

  “嗐,這又不是瓷器,官窯也有沒款兒的。書畫這東西,你沒看作偽的最重要的就是造款造印嗎?就是沖一件老東西,還是文人雅物!”

  這時候更不能說實話,倒不是怕他反水,貨款兩清了都。而是不能讓他走寶了,心里還添堵,也是個隱患。

  古玩行里,買東西和賣東西,講究點兒的都會這樣,讓賣的覺得沒賣虧,讓買的覺得沒買貴。自己偷著樂就行,別再膈應人。

  實際上,這把折扇,確實是個漏兒,而且是個大漏兒。

  因為這是清代書畫大家何紹基的作品。

  何紹基,字子貞,號東洲,別號東洲居士,名頭很多,書法家,畫家,詩人,金石篆刻家,藏書家,等等。

  他草書寫就的這首五言詩,是蘇軾的。蘇軾號東坡居士,何紹基號東洲居士,所以才有“東洲錄東坡,忝名以居士”的落款。

  “忝”是個謙詞,他的號和蘇東坡的號很像,卻比不了蘇東坡,所以才這么說。

  何紹基最出名的,還是書法;書法之中最擅長,就是草書。

  何紹基還有個號,叫“蝯叟”,蝯這個字現在不用了,就是猿的意思。之所以有這個號,是因為他書法用筆的姿勢有點兒怪,史料上描述是“懸臂回腕”,大體比劃一下,還真有點兒像猿猴。

  書法到了清代,很難出大家了,因為各種書體幾乎已經都被古人發揮到了極致。

  之前說過清代四大書法家“翁劉成鐵”;對于這四個人,很多人有點兒不忿,一是因為這四個人非官即貴;二是,這里面居然沒有何紹基?!

  沒入選就沒入選吧,對何紹基的書法,還有一個單獨的評價:

  熔煉古今,清代第一。

  這個評價,可比入選清代四大書法家要牛逼多了。

  當然了,這個評價,有人贊同,也必定有人反對。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嘛。

  但是,只要被冠上過“第一”的,雖不一定是真第一,可也必定差不了,起碼是第一梯隊。

  何紹基的書畫作品,最高的拍賣紀錄,到過千萬。不過書畫作品的拍賣成交價有一定偶然性,同時高價成交的,也都是大型作品或者成組的作品。

  這一幅扇面,一面畫蘭草,一面草書古詩,小精品,余耀的估價是五十萬到一百萬。之所以區間這么大,是因為他還沒見過類似的何紹基的扇面作品。

  從大宅門里連撿兩個漏兒,余耀連嘆這趟燕京還真不白來,同時也得托楊銳的福,回頭有機會還真得好好幫襯幫襯他。

  心滿意足,一覺到天亮。不對,還沒到天亮,余耀就醒了;剛醒不久,楊銳的電話就來了。

  余耀住的桂西大廈,距離潘家園也就兩三里路,余耀和楊銳說好,門口見,洗漱之后便溜達著過去了。

  到了那塊“大影壁墻”跟前,余耀看到了楊銳。

  潘家園是古玩文玩愛好者聚集的地方,不過它不叫古玩市場,甚至都不叫文化市場,它叫舊貨市場。

  什么是舊貨?昨兒買了今兒賣,那就可以叫舊貨。不說別的,就沖這個名字,你買了什么都不能叫假貨。

  如今的潘家園,實在是太雜了;將近五萬平米,有店鋪,有大棚,有地攤;有各種古玩的品類,文玩工藝品、菩提珠串,舊書舊家具老物品······幾乎是包羅萬象。

  出土的叮當貓和奧特曼都能見到。

  周六,潘家園照例有鬼市,不過現在的鬼市和以前不一樣了,其實就是市場開張的時間提前了而已,四點多就有人影晃悠了。

  余耀和楊銳一起往里走的時候,已經快六點了,林豐草打電話說還在路上,讓他倆先逛著。

  這會兒市場里雖不能說摩肩接踵,可也是人頭攢動。

  如今的市場,確實大不如前,實話實說,想在潘家園這樣的地方撿漏兒,和中彩票也差不多了。

  不過,文玩群體的勢頭不小,玩菩提、玩核桃、玩珠串的占了很大的比例。市場里,隨處可見手里盤著核桃或者串子的,老大爺小青年都有。

  他倆先去了地攤區,不少攤主一邊吸溜著面條或者啃著肉夾饃一邊張羅著,各種口音此起彼伏。

  中原口音的攤主面前,多是“商周青銅器”;西北口音的,多是盛唐文物,比如唐三彩什么的;還有東北內蒙口音的,紅山文化玉器一應俱全······

  不少攤子上的重器,還基本能和故宮里的對上號,故宮有些帶著殘缺的東西,這里還能找到完美的全品。

  “放平心態,擦亮眼睛。這是我總結的八個字。”楊銳一邊逛一邊對余耀說道。

  “很到位。”余耀笑著應了一句之后,接著就發現了一個有點兒特別的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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