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東西都很特殊,你得理解我,我只說能說的;而你問的這一點,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余耀肯定能理解,就算不理解,他不說也沒辦法。
他想了想,再次問道,“紫檀鎮紙設置機關藏東西不難,這個紫銅棋盤,也不難;可燒制瓷器得經過一千多度的高溫,什么東西能如此藏在里面?還有,玉板再厚,和田玉也是能透光的,藏東西豈不是一下子就被發現了?”
“你這是想曲線救國啊!不過,雖然藏的什么東西不能告訴你,別的倒還可以再說說。”
楊四海笑道,“瓷書手卷,里面的東西是燒成后才藏進去的。瓷書手卷主體是兩個圓筒狀,兩端的四處白釉,其中有一處獨立能活動的“塞子”,燒的很巧妙,像螺絲一樣,能擰進去,而且擰到底之后很牢固。”
“瓷螺絲?”
“對。同時其他三處也是略高出一點兒,外觀是很難看出端倪的;若不是有隱晦的暗示,而且之前已經破解了紫銅棋盤,還真不容易發現。”
他說暗示,余耀自然明白,這紫檀古琴鎮紙上,也有暗示。
楊四海接著說道,“至于玉板,浮雕的是宋徽宗《聽琴圖》,這幅圖上,有個‘天下一人’的落款,也被別稱為畫押,你知道吧?”
《聽琴圖》是絹本設色工筆,描繪的是一棵松樹下一人撫琴三人聽琴的場景,聽琴的三人有兩人坐著,一個小童侍立。
這是一幅千古名畫,很多人都知道真品藏在故宮,不過民間也有大量仿品,這種仿品很難當真品出手,卻也是不錯的觀賞品。
這幅《聽琴圖》上,畫面之外,有瘦金體三字“聽琴圖”,有蔡京題寫的一首七言絕句,有各種鈐印,還有一處“天下一人”的落款畫押。
這處畫押,也可稱為是花式簽名。
花式簽名肯定和常規的字不一樣,“天下一人”本是四個字,這花式簽名看著卻像是兩個字,或者說是一個字寫得有點兒分體。
上面一短橫,算是個“一”字,下面的字像是個變形的圓周率“π”稍微冒點兒頭兒,也像一個簡筆山形的山頭上加了一橫。
拆分組合著看,倒也解出“天下一人”四個字來。
這個花式簽名不是唯一的,宋徽宗常用。
“知道。”余耀應道,“這里有玄機?”
“是的,玄機就在這上面。這個‘天下一人’不是刻的,是鑲嵌金字。”楊四海道,“這落款畫押比較特殊,淺浮雕玉板上單獨鑲金,也不會顯得不正常。”
“您還沒說什么玄機呢!”
“這一點不能再說了,一說就說多了。”楊四海道,“怎么樣,我這也算是在最大限度上開誠布公了。我們局內部,知道這事兒的都不多;但你不一樣,有東西在你手里嘛!”
余耀想了想,還是又問了一個問題:
“這小玉塊的玉種,我是聞所未聞,其他三件暗藏的東西,必然也是奇異罕見。楊局,難不成這四件東西,有什么聯系?”
“得寸進尺了啊!”楊四海苦笑,“這個可能有,也可能沒有,還需要進一步研究。”
“行。我同意了!”余耀最終點頭,“不過我把東西交給你們,有了結果之后,那時候你能不能告訴我?”
楊四海想了一會兒,“我們征用你的東西,而你也算是古玩文物方面的高級人才······這樣吧!你來一趟燕京,把東西拿來,順便簽一個保密協議和一個特聘協議,這樣就屬于這個案例的特聘專家,有些東西我就可以告訴你了。雖然還是不能和盤托出,但肯定比現在多得多!”
“特聘協議?不會是賣身契吧?”
“你小子!放心,只是針對一個案例,完成后就解聘,別的不涉及,很寬松的,不會影響你正常的生活。”
“那行,我就去趟燕京。”余耀心說,正好一并讓才朋璽看看小玉人,一舉兩得。
楊四海又笑了笑,“其實,你已經在我們局有備案了。”
“啊?”余耀一聽,連忙問道,“楊局,你不會步步為營,然后把我收編吧?”
楊四海曾經流露出這樣的想法,但余耀當然不愿意。
“我還不知道你的想法嗎?我也不可能勉強你!”楊四海解釋道,“備案是因為賀文光!他是太顛方鼎案例的特聘專家,而你是他備注的民間助手,所以才有備案。要不然,我倆能告訴你那么多?”
余耀撇撇嘴,心說滕昆吾知道的比你倆還多呢!
楊四海又道,“再說了,你這次來成為特聘專家,不一樣也得備案嘛!”
“明白了。楊局,那先這樣?”
“行,你到時候訂了機票或者高鐵票告訴我,我安排人去接你。”
余耀掛了電話之后,不由揉了揉耳朵,這電話打得時間太長,耳朵有點兒難受。
不過,他很快就又興奮起來,點了一支煙,在店里來回踱步。
他是個古玩商,但實際上更是個玩家,因為真正的古玩商是利字當先,手里很少留東西;而他,雖然也買賣古玩,卻有很多東西不想出手,只想自己收藏、賞玩、研究。
而一個玩家,碰上真正感興趣的東西,是很難放下的。
小玉塊和小玉人的玉種,他很喜歡,卻又不能辨識,背后很可能還隱藏著巨大的歷史謎團,單憑這一點,他就欲罷不能。
而且,還有其他三樣東西!這三樣東西,楊四海現在不肯說,但必定也是奇異罕見的東西,同樣帶著極強的吸引力。
興奮之余,余耀卻突然又想到,這一套“琴棋書畫”,還有里面暗藏的四樣東西,除了特殊文物調查局長期追查,譚家,更應該知道啊!
如果,譚心寧是譚家的后人,她來參拍天珠,難道沒看完整本拍賣圖錄?預展上也沒注意到這件古琴鎮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