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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唐人街,回流貨

  “那你就直接死心吧!別想這兩件東西了。”沈歌接茬,“我看這服務員也有點兒看不上你,沒準兒把你當騙子了。”

  余耀悶哼一聲,沒有說話。

  沈歌起身,“那就走吧?”

  “好。”余耀也跟著起身。

  坐到車上,沈歌發動了車子,“我說,需不需要我單獨再找她談談?我看她戴的這鐲子夠老,沁色也不錯,你適當加點兒也行。”

  “不用了,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這兩件東西,我只是想倒手賺錢,并不是收藏,沒必要揪住不放。”

  “行,隨你。送你回格古齋?”

  “你還想去哪兒啊?”

  “我······我也得回家了。”

  “那就各回各家。”余耀隨口問道,“你和父母一起住么?”

  “干嘛?”

  “我能干嘛?就是問問。”

  “我又沒嫁人,當然和爸媽一起住了。”

  余耀不由笑道,“你這脾性,還真不太好嫁。”

  沈歌突然放緩了車速,“你倒說說,我什么脾性?”

  “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刁蠻不定。好的時候還湊合,不好的時候說話辦事兒太嗆人了。”

  “得了吧,那是對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樣兒?要不就拽得不行,要不就老謀深算,而且嘴上還喜歡占便宜,我之前跟你不熟,還能給你好臉兒了?”

  “其實你心腸不壞,不過這得深入之后才能了解。”

  “你看看,又想嘴上占便宜!”

  “這次真是你想多了······”

  兩人聊了一路,下車后,余耀突然有點兒戀戀不舍地感覺了,站在車窗邊,“那我回去了啊!”

  “嗯,下次你請我!”

  “沒問題!”

  余耀目送沈歌開車離去,走回到格古齋門口,突然發現亮著燈,隔著門玻璃一看,原來是濮杰在呢,之前余耀給他配了鑰匙。

  這廝正坐在八仙桌旁一邊喝著可樂,一邊吞云吐霧,翹著二郎腿,嘴里還哼著歌:

  請問走多久才到唐人街/墻上刻八千里路云和月/眼淚又惹的炊煙流的蜿蜒/談笑間誰又忽略/幾時升起了明月······

  “你真不把自己當外人啊!”余耀也掏出一支煙點上,“大晚上不回家,在這唱什么靡靡之音?”

  濮杰一下子站起來,“唐人街啊!好東西!”

  余耀看了看八仙桌上擺著的一個不小的錦盒,“你是說這東西是唐人街來的?”

  “是滴,舊金山都板街。”濮杰應道。

  “都板街?”余耀沒聽說過。

  “舊金山的唐人街,號稱是全美規模最大的唐人街片區,其中心就在都板街和加利福尼亞街的路口。這個都板街上,有不少古玩店鋪。”

  余耀滅了煙,坐下之后,打開了錦盒,“現查的吧?東西是怎么尋摸到的?”

  “我家以前有個老鄰居,不過早就搬走了,打電話聯系的我。他兒子在美國留學,后來留下了。這老大爺喜歡老東西,這東西就是他兒子在都板街的一家古玩店買了帶回來的。”

  “既然喜歡,為什么還要賣?”

  “這話問得真業余!”濮杰撇撇嘴。

  余耀道,“你只說喜歡,也沒說喜歡到什么程度啊?看來還是個老玩家?這是又看上別的了,以藏養藏?”

  “嗯,就是檔次不太高,眼力有限。本來我想問他新看上什么了,他還不給我說,好像我會撬他行似的!”

  余耀將東西拿了出來。

  這是一件青花瓷器。

  不到二十厘米高,口徑卻超過了二十厘米,撇口之下是個粗脖子,然后就是個大鼓肚子,圈足外撇。

  形制像一個尊變矮變胖了。

  翻底,六字青花篆書:大清乾隆年制。

  外觀主要是纏枝花卉紋飾,脖子和肚子的連接處是一圈回紋,圈足也是回紋,紋飾很滿。

  白釉微有淡青色,青花發色純藍,略有暈散。

  “多少錢拿下的?”余耀放下東西問道。

  “還沒給錢呢!”

  “嚯!老大爺倒是信得過你啊!”

  “咱這人品,杠杠的。再說也寫了字據了。”

  “意向價兒呢?”

  “十五萬!”

  “這器型,要是乾隆官窯,得翻個跟頭。”

  濮杰精神一振,“有的賺嘍?回頭我再跟他砍砍,回流的東西,沒準兒他兒子還撿漏了呢!”

  “你沒聽明白,我說的是‘要是乾隆官窯’,這東西不對。”

  “啊?這可是他兒子十年前帶回來的,美國也有造假的?”

  “不要說十年前,民國時候就出去不少高仿貨。不過這一件,不算是完全的高仿。”

  “怎么說?”

  “這件底是官窯老底,上面是接的。就從圈足和肚子底下,這地方有個弧縫,接得很巧妙。”

  余耀說著,拿起了強光手電,對著這個地方照射過去,“這種水平,接縫是看不出來的;這胎釉做得也很到位,是民國的老仿。關鍵,你對比圈足的回紋和肚子上的纏枝紋,青花發色有差別。”

  濮杰盯著仔細看了看,“看不出來啊,都是純藍色。”

  “這件乾隆官窯用的是混合性國產青料,比較容易仿,所以差別很細微;你不能看主色,你看暈散的地方,圈足處還是偏深一點兒。”既然碰上具體的東西了,余耀對濮杰自然是傾囊相授。

  “噢!”濮杰一拍大腿,“有點兒感覺了!不過也虧得是強光手電,一般光線還真是太難看出來了!”

  余耀放下手電,“得了,物歸原主吧!”

  濮杰有些郁悶地點點頭,卻又好似突然想起來了,“哎?剛才一直忘了問了,這到底是個什么器型?”

  “老大爺沒告訴你啊?”

  “他說是個茶斗,喝茶的時候放廢茶葉渣的。不過,我覺得這也太大了,哪能是茶具呢?”

  余耀點點頭,“你倒不是沒動腦子。簡單來說,這就是個痰盂。”

  “什么?你可別故意惡心我!”

  “差不多一個意思,不過古代叫渣斗。他說的茶斗,也基本是這個器型,不過比這個小多了,放到一整套茶具里不顯得突兀。至于渣斗,就是吃飯的時候用來吐的,骨頭渣子之類的,噎著了一樣吐,吐痰也可以,你說不是痰盂是什么?”

  “我靠!早知道拿他另一件東西了!再差也比這接底的痰盂強啊!”

  “嗯?還有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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