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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你的淚光,柔弱中帶傷

  “小余,你太謙虛了!你判定這塊玉牌出自朱時云之手,用的時間比老朽還要少!而且,我看你不僅有在玉器上的眼力,還是個古玩全才吧?”才朋璽看著余耀,“剛才那個小胖哥兒,是讓你幫忙掌眼青銅敦吧?”

  “他讓我幫忙掌眼,確實沒錯。不過,這也代表不了什么。”

  “我那孫子,就算有其他本事,也不可能再是眼力上的了。他在古玉器方面天賦最高,其他古玩雖也有涉獵,但斷然比不了玉器!你這等眼力,讓我遇上,已是天大的運氣!不夸張地說,放眼華夏,如此年紀,再難找到第二人!你若沒有勝算,我還能找誰?”

  余耀還是沉吟不決。

  旁邊的中年男子躬身道,“小余先生,既然老爺子把話都說開了,你就應了吧。這么多年,這是我第一次見老爺子如此求人······”

  才朋璽卻又抬手打斷他,“小余,這塊玉牌,與此事無關,你幫與不幫,都請收下,就當我們交個朋友了。這種事兒,老朽無法勉強,但先行謝過。”

  “行!我且會會您的這個大孫子!”

  余耀最終答應了。

  才持璜的眼力,的確讓余耀很感興趣,他思忖再三,還是不想錯過交手的機會!至于這塊玉牌,比起高手過招的吸引力,其實小多了。

  “好!”才朋璽笑逐顏開。

  “不過老先生,咱們有言在先,若我輸了,適得其反,您可別怪我!”

  “這話說的,老朽還能如此愚魯么?”

  “還有,老先生,我若與他比試,玉器上,手頭并沒有合意的東西。”

  “你想用什么玉器,告訴我,我來準備。”才朋璽接口。

  余耀想了想,“還是不必了!您可以告訴他,我手里沒有東西,讓他自己準備兩件,任何一件我錯了,就當我輸!這彩頭,就是這塊玉牌!若我都說對了,讓他來拍下這件玉鳩首,親自奉還給老先生!如何?”

  才朋璽聞言,仰面長嘆,“今天遇上你,可真是造化了!這不光是眼力的水準啊,心思玲瓏,慮事周全!余耀啊余耀,你可真是耀了我的眼!”

  “老先生言重了!”

  “事不宜遲,老朽這就先告辭了,我會聯系他來江州。就說我在江州遇上了你,輸了這塊玉牌!”才朋璽一時有些激動,立即起身告辭。

  余耀遞上一張名片,接著又要相送,卻被才朋璽推擋回來,“你看你的,不必送了。我到時候聯系你。還有,若有什么麻煩事,不必客氣,我能做的必當全力!”

  才朋璽前腳剛走,謝治豪后腳就過來了,“我說,這老爺子是哪路神仙?”

  “具體不知,不過是位不折不扣的古玉大家。”

  謝治豪忽而看到余耀手中的玉牌,“我靠,還當這種人只進不出,難不成你接著就做了筆買賣?”

  余耀這次沒讓他看,直接揣進兜里,“小玩意兒。哪是什么買賣?是他送的。”

  “送的?”謝治豪咽了口唾沫,“這樣的人,隨身帶的東西,怎么能是小玩意兒?你還藏著掖著,我看起碼也是清代玉牌!”

  “你剛才又不愿一起聊。人家有交代,不要輕易示人。”

  “好,好,我不看了。”謝治豪撇撇嘴,“怎么樣,現在可以說了吧?那件青銅敦沒問題吧?”

  這件青銅敦太開門了,余耀一直也沒想出有什么疑點能說,便點點頭,“沒問題。”

  “那我就放心了,回頭我給中谷神花說一聲。她說只要看準了,一百萬之內都可以考慮。”

  余耀一聽,心說這件青銅敦起拍價偏高,從市場行情上來看,七八十萬就到頂了。看來這中谷神花雖然舍得花錢,但也有個限度。

  這東西要想不外流,只要肯出高價就可以。不過,雖然他目前手里有幾件好東西,但是資金有點兒不湊手······

  謝治豪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兄弟,你就別咸吃蘿卜淡操心了!我告訴你這件事,很實在的,難道你還想壞我的事?”

  “沒有。我就是想拍,也沒錢。”余耀擺擺手。

  “那就好,來來來,既然來了,我又發現了一件好東西!”謝治豪笑道,“你也瞅一眼?”

  余耀點點頭,既然來了,這里面的東西,自然能多看看就多看看。謝治豪不說,他也是要去看的。

  兩人來到了瓷器展區,謝治豪直接拉著余耀到了一處展柜前,“這一件,是天和秋拍唯一一件老窯!”

  余耀一邊看向展柜里的瓷器,一邊隨口問道,“你不是更喜歡明清官窯么?”

  “你錯了,我不是更喜歡明清官窯,而是對明清官窯更精通。說到喜歡,什么能賺錢我喜歡什么!”

  余耀定睛一看,展柜里是一件定窯白瓷劃花碗,“你這是,又想讓我幫你掌眼?”

  “主要是價錢挺合適啊!”

  這件定窯白瓷劃花碗,標注的是北宋,起拍價是一百二十萬。這對于北宋的定窯來說,確實不高。

  當然了,不高也有不高的原因,這件白瓷碗,有傷,碗口有兩處磕碰缺口,碗身有一道沖。

  而且,這道沖比較長,橫向足有五厘米以上,貫穿了幾處“淚痕”。

  這“淚痕”,其實不過是瓷器的垂釉現象。

  華夏人對藝術品的表達,用詞喜歡風雅,瓷器里特別多見。比如青花,其實是釉下藍彩;比如梅瓶,也不是只適合插上梅枝。

  釉汁流下,線條宛若垂淚,就被稱為淚痕。

  定窯瓷器中,淚痕是比較常見的。不過僅限于北宋定窯,因為唐代到五代時期的定窯,釉比較薄,胎釉結合緊密,就沒有流釉的現象;北宋定窯,釉厚,略黃,釉內的氣泡比較大比較多;而燒制有個過程,釉汁在這個過程從垂流到凝固,便就形成了淚痕。

  “這是件殘器啊。”余耀直接開口道。

  “雖然是殘器,但這道沖并不難看,淚痕的釉面光澤,出現斷紋,別有一種美感。”謝治豪說著,居然瞇著小眼睛哼唱起來,“你的淚光,柔弱中帶傷,慘白的月彎彎,勾住過往······”

  其實余耀也有這種感覺。他直接說殘器,是因為謝治豪這廝拿下東西往往會出手,而且動不動就是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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