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該死的混蛋。”
“現在的英國有什么資格威脅我們。”
“該死的東西,一群垃圾。”
連續幾日,英國方面步步緊逼,強行要求德國降息,這讓施萊辛格怒了,他被諾曼.拉蒙特的比喻徹底激怒了,雖然當場什么都沒有說,但一走出會議室,就破口大罵起來。
現在的英國經濟每況愈下,英鎊跟馬克掛鉤等于英鎊被高估,這意味著,作為聯盟,德國在為英國人的消費買單。
可是,諾曼.拉蒙特不但沒有表現出謝意,反倒是頤氣指使,施萊辛格覺得,他很有必要讓現在的英國看清楚,到底是誰在求誰。
“施萊辛格先生,你好。我是法蘭克福匯報記者Sarah
or。經濟學家Daniel
Brühl表示,目前德國地區經濟分化異常,通脹率居高不下。如果央行下調利率,將會讓通脹出于一個非常危險的地步,這將會嚴重損害德國的利益。對此,你怎么看。”
突然,一名穿著性感的記者,拿著話筒沖到了施萊辛格面前。
低聲怒罵著的施萊辛格不得不克制住自己的態度,作為一國央行行長,他這個時候代表的是德國。
丹尼爾·布魯赫,民主德國著名經濟學家,一直和施萊辛格唱反調,在中央銀行合并之前,他施萊辛格的主要競爭對手之一。
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信號。
丹尼爾·布魯赫在原來的民主陣營有著龐大的支持者,一旦讓他抓到這件事進攻,那他央行行長的位置甚至會遭到彈劾。并且,東西德合并,地區性經濟差異一度失衡,就像是一道暗流,如果控制不好,誰也不會知道將爆發什么樣的后果。
經濟基礎,總是決定上層建筑。一旦經濟失控,那好不容易統一的德國,將會有再次陷入分裂的危機。
到底是一國央行行長,短短一瞬間,施萊辛格就做出了決定。
既然英國和意大利這么愚蠢,那就先讓他們看看愚蠢的代價,等到痛了德國再出手幫忙,相比他們會比現在更能認清楚現在的位置。
“or是嘛。我的看法就是,我并不能保證利率的未來走向,眾所周知,央行的第一責任和義務是控制通脹率,防范民粹主義的再次爆發。”
“很悲觀的說,我對歐洲貨幣之間的固定匯率關系并沒有什么信心。”
“特別是里拉的薄弱基礎,近幾年,意大利的經濟狀況非常糟糕,固定匯率是一種愚蠢的做法。”
也許是徹底被拉蒙特的態度激怒,也許是從心里特別痛恨意大利的再次背叛,也或者是被來自德國的記者們尖銳的問題逼到沒有了其他選擇。
從當下的匯率機制,再到各國之間的經濟差異,施萊辛格承認了歐洲匯率體質存在著一定的缺陷。
大概是為了強調這一點不是出自德國的本意,他闡述了德國央行在二戰后的職責,又點出了意大利里拉現有的薄弱基礎。
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施萊辛格承認匯率機制有問題,也意味著,他在唱空里拉。
但很顯然,施萊辛格自己并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或者說,他意識到了,但還是這么做了。對于背后捅刀子的家伙,一定要讓他們嘗到痛苦的味道才能夠令他們臣服,不是么?
所以,不遠處的一名聽眾,眼里閃爍起了難以抑制的興奮之情。
一名猶太人,六十歲左右的樣子,穿著一件黑色西裝,打著一條藍色領帶,看起來稍微有點發福,又有點憨厚純樸。
這個不是別人,正是喬治.索羅斯。
這是一個局,一個將軍的棋局。
凱恩.吉米在德國有著廣泛的關系網,和經濟領域多名教授以及專家都有著密切的關系,而丹尼爾·布魯赫,正是他的朋友之一。
當然,作為金融行業的從業者,和傳媒機構保持良好的關系也是要素之一。所以在這之前,美麗的Sarah
or小姐,在沒有來巴斯之前,曾經和凱恩.吉米在酒店的床上做了深入的交流。
很不幸,施萊辛格根本就不知道,這是一個棋局,一場來自于中國象棋的棋局演變。
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經進行的一盤棋局。
不過現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為了確保自己聽到的話是正確的,索羅斯等施萊辛格講完后立馬走了過去。
“施萊辛格先生你好。我是喬治.索羅斯。”
準備走人的施萊辛格不得不停下了腳步,正如喬治.索羅斯認識他,他也認識喬治.索羅斯。
雖然,彼此并沒有見過。
但人的名,樹的影子,大家都是一個層面的人,這時候,離開是非常失禮的,無奈之下,施萊辛格只要伸出手和索羅斯握了握手。
“你好,索羅斯閣下。”
“謝謝先生的停步。不知道,您對埃居成為統一歐洲的貨幣有什么看法。”
這是一個很操蛋的問題。
因為,Gros
ECU、埃居,它最先是法國路易十三發行的貨幣,盡管,現在的ECU和法國的ECU并不是一回事。
“統一的歐洲貨幣,可以令歐洲各國避免更多的經濟摩擦,來和平發展。也可以促進泛歐經濟體系快速渡過現在的經濟衰弱期,我很喜歡統一的歐洲貨幣概念。不過,ECU這個名字實在是太古老了,也很容易讓人們想起路易十三的殘暴。所以,我寧愿把這個統一的貨幣稱之為馬克。”
這是一個非常含蓄的回答,但同樣是一個非常直白、非常強勢的回答,既是反對英國人的咄咄逼人,又是反擊法國在背后的不斷搞小動作。
很德國式的答案。
而這個回答如索羅斯所希望的一樣清晰。
德國希望統一歐洲貨幣,中央銀行也在推動接受貨幣聯盟的設想,但這并非是不惜代價,它的首要任務是保持德國馬克防止通貨膨脹的優良傳統,如果其他經濟體無法忍受由此帶來的緊縮,那么它們的貨幣就應該貶值。
一國央行行長,會不知道這些言論傳出去會造成什么影響?
答案是否定的。
施萊辛格能夠在東西德剛合并就被科爾選中承擔中央銀行行長的職責,政治嗅覺無疑是出類拔萃的。
索羅斯懷疑,施萊辛格會心滿意足看到他對通貨膨脹的強硬立場,將破壞歐洲貨幣聯盟的計劃,因為歐洲匯率聯盟的目標包含了成立歐洲中央銀行,而這個中央銀行會取代德國中央銀行。
但索羅斯可能做夢都沒想到,施萊辛格之所以做出這個決定,除了有一半是他猜測的原因,還有一半完全是被氣的。
沒粗,就是拉蒙特一直重復的那些話:沒有人比我更懂經濟了、沒有人比我更聰明了、沒有人比我懂德國央行現在更需要做什么、沒有人比我更懂利差會帶來什么后果了。
從某些方面來說,拉蒙特是正確的,但這些話聽在施萊辛格耳朵里,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個意思了。
不過索羅斯想的也確實沒錯,人,都是自私的,人所組成的群體也都是自私的。
而這個自私,就是當遇到危機之時人的本能保護意識。
金融銀行機構同樣有保護意識,都有自我保護的動機,而施萊辛格作為職業的中央銀行官員,在面對歐洲中央銀行會取代德國中央銀行時,很可能就是這一趨勢的代表。
“斯坦利。我相信,里拉馬上就要貶值了,你應該在現有的頭寸規模上加大里拉的空頭頭寸。”
“你確定喬治?”
“當然。相信你很快就會知道原因。現在,我要去機場,盡量在今天晚上之前趕回去。這次,我們又要大賺一筆了。”
羅伯特.約翰,一個人的名字,在西方國家,這樣的人名,就跟華夏的張帥一樣普遍。
“羅伯特。我剛才從英國回來,根據我的判斷,意大利里拉一定會貶值。但現在,我想聽聽你對英鎊的確切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