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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歐洲攪屎棍

  夫未戰而廟算勝者,得算多也;

  未戰而廟算不勝者,得算少也。

  ——摘自《孫子兵法》

  美國,華爾街。

  量子基金總部。

  斯坦利.德魯肯米勒拿著從歐洲傳回的情報,轉著手里的筆,逐行逐字理著情報所可能帶來的影響和改變。

  喬治.索羅斯不在,早些年,在蘇聯和東歐處在快速的社會變革中,索羅斯看到了歷史變化的契機,決定退出投資事業,把所有精力和時間投入到慈善事業。一方面捐助社會團體,另一方面會晤西方大國的政要,宣傳自己的援助計劃,支持蘇聯和東歐的變革。

  89年夏天,索羅斯已經將全家搬到倫敦,他以倫敦為橋頭堡,奔波于蘇聯和東歐之間。量子基金的主要投資任務已經交給了德魯肯米勒,他自己只留一點資金過過手癮。

  現在,德魯肯米勒已經是這家基金的最高決策者和管理人。

  逐行逐字將情報的內容看完,德魯肯米勒忘記了手里轉動著的筆,陷到了沉思之中。

  政治和經濟就像是一對孿生兄弟,秤不離砣形影不離。當經濟問題銳化出現問題就會成為政治問題,而政治問題的解決方案一般都是經濟手段。政治與經濟的相愛相殺在一戰、二戰中可謂體現的淋漓盡致。

  二戰之后,出于歷史上留下的經驗主義考慮,歐洲各國希望把經濟緊緊綁定在一起。這樣一來,緊密的經濟關系將會避免每幾十年就爆發一次的戰爭,又能創立一個“泛歐經濟體”與美元泛濫的吸血抗衡。

  這種設想最終形成了歐盟前身歐共體的誕生,以及歐元前身ERM的出現。

  所謂TheEuropeanEx插ngeRateMe插nism,其實就是歐洲匯率機制,它相當于歐共體加盟國的一個彼此妥協產物。

  因為貨幣,代表的是一個國家的主權信譽,是國家實力的具體體現,是國家存在的一種方式,正常情況下,沒有國家會自愿放棄自己的貨幣,而將貨幣的獨立和發行交于其他人手里。

  但隨著華約聯盟的強盛、美元在各國肆虐泛濫、日元經濟對歐洲的強勢沖擊,在德國牽頭之下,歐共體成員同意把各國貨幣的匯率互相聯系起來,有央行來進行干預市場價格,而不是由市場決定匯率浮動。

經濟實力決定政治話語權,德國經濟在歐洲最強大,德國馬克成為歐洲各貨幣的錨,各國貨幣咬住德國馬克,允許在±6的區間內波動。如果浮動的靈活性不夠,一個國家可以與其他國家談判,進行調整。這  個體系實現了平衡匯率穩定和利率靈活性兩點目標。

  在ERM運作的十多年間,該機制運作良好,有如下優勢:降低了歐洲貨幣波動,從而使公司在投資和貿易時不必擔心劇烈的匯率波動影響商業模式和利潤;加強了成員國之間的聯系,互相依賴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紛爭,比如說戰爭。

  80年代中后期,英國在鐵娘子撒切爾夫人的私有化政策后,英國經濟強勁,低通脹,撒切爾夫人認為經濟健康,抑制通脹成為了英國政府的首要職責。

  當時的財政大臣NigelLawson認為控制通脹的最好方式是讓英鎊匯率盯住德國馬克,這樣可以將德國抵御通脹的貨幣政策間接引入英國。由于當時英國經濟良好,為遏制英鎊兌德國馬克上漲,英國央行選擇了降息。

  這引發了一場災難,降息后,大量按揭貸款涌現,房價暴漲,通脹上升,年的2上升至。

  英國央行并不獨立于英國政府,英國政府可以影響貨幣政策。一直以來,英國首相撒切爾夫人都反對加入ERM,她堅持英鎊的匯率應該由市場決定。但到1990年,撒切爾夫人的政治影響力日漸衰落,黨內其他成員影響力上升,這些人希望將英鎊匯率與歐洲其他國家聯系起來,包括NigelLawson及其繼任者JohnMajor。

  月,財政大臣梅杰說服了財政部其他官員,英國加入ERM,這一行動也得到了其他政黨的支持。當時,一英鎊可以兌換2.95德國馬克,英國政府有義務把匯率維持在區間內。

  后不久,,JohnMajor取代撒切爾夫人成為英國首相,英國加入ERM是他引以為豪的重要功績之一。John,簡直就是開了“自動巡航”模式,以后英國的貨幣政策將自行運轉,而不再需要費心思。

  想到這里,德魯肯米勒臉上不禁浮現出了笑容。

  從量子力學來說,英國的自動巡航貨幣政策簡直是異想天開,看似不再需要費心,但實則存在著諸多缺點。

  加入了ERM,就意味著:英國的貨幣政策不再獨立,而是成為德國貨幣政策的被動跟隨者;德國央行采取緊縮或者寬松貨幣政策來對抗通脹或者釋放貨幣流動性,按照ERM的協議,英國央行就需要同步來進行貨幣政策的調整。

  不過各國的經濟水平在一定周期內又并不是一致的,隨著柏林墻倒塌,東西德合并讓德國實力大增,通脹居高不下,德國需要更高的利率來抑制通脹。

  但英國不行,私有化雖然刺激了英國的經濟,也將各種問題暴露在了眼前,連續的加息,也讓英國陷入到了經濟的困局,現在,英國太需要降低利率來刺激經濟了,只是受到匯率機制制約,英國政府根本無法隨心所欲的印鈔來刺激經濟。

  沉思了片刻,德魯肯米勒從辦公椅上站起身,走到了不遠處的世界地圖前。

  從歐洲目前的局勢來看,ERM之中,英國將會是這個匯率機制中最大的一根軟肋,并且永遠不會改變。

  作為一個島國,孤懸于歐洲大陸之外,其鐵路公路運輸無法整合到歐洲大陸體系,自然不可能做到整合整個歐陸政局,如果歐洲統一,其政治文化中心可能巴黎,柏林甚至羅馬,但絕不會是倫敦。

  而一個坐擁兩億以上人口的歐洲聯盟,擁有統一的外交經濟政策,英國也只能淪為小跟班,被其萬丈光芒所淹沒。

  從歷史上英國人做出的決策看,就像是歐洲的攪屎棍,歐陸哪家做大就聯合其他國家打他,歷史上西班牙、法國、德國都深受其害。

  現在,德國的強大,想必會令英國和法國都深深感到不安吧。

  斯科特·貝瑟研究過英國房地產行業,并做空過幾只房地產股票。他告訴德魯肯米勒:德國維持高利率,英鎊已經處于ERM機制的下限,英國央行可以通過加息來維護英鎊。

  但是英國按揭貸款利率通常是浮動的,如果央行加息,老百姓就會立即有還款壓力,消費下滑對已經陷入衰退英國而言是雪上加霜。

  所以,英國央行絕對不會加息。

  那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德國央行能不能承受來自其他十二國的壓力降息了,如果施萊辛格能夠抵御其他十二國的壓力,ERM最大短板將會徹底暴露出來。

  “施萊辛格,我想,你一定不希望犧牲德國的利益,來帶上這么幾個豬隊友吧。他們可是坑了你們一次又一次了。”

  從地圖上收回視線,德魯肯米勒輕聲自言自語了一句。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經濟的運轉就像是陰陽理論一樣,既相悖又互相依存。

  在后來,全球各國通脹低迷,央行爭相降息來刺激通脹,甚至不少國家打光了所有的籌碼,利率下調到了海平線,將命運徹底交給了上帝。

  0利率時代下,百分之二點幾的利率,就足以吸引無數資本趨之若鶩,某額寶僅僅高出銀行基準利率百分之零點二,可以沉淀數萬億資金。

  風險,總是與收益相對的。

  當風險高于銀行基準利率的時候,你就得需要考慮本金損失的可能性。

  但很遺憾,很多人總覺得,倒霉蛋里絕對不會有他這個。

  某東的理財達到百分之六點五,輕而易舉吸引力無數鋌而走險的基民,冒著本金被消滅的風險,毅然加入了搞基大軍。

  結果,到期立馬出現了對付問題,基金虧損高達百分之七十。

  P2P、理財、金管,一個個地雷的凸顯爆炸,也無法阻止資金的前仆后繼,因為這是資本的天性,追逐利潤。

  波士頓,查爾斯河畔。

  沈建南手里拿著一根魚竿,心不在焉陪著額宋曉丹在河邊釣著魚。

  與后來各國通脹低迷相爭相加息比,現在各國的情況恰恰相反。

  1980年3月,美國通脹高達14.8,時任美聯儲主席沃爾克連續加息,1981年6月聯邦基準利率達到20。

  是的,基準利率百分之二十,一個后來人想都不敢想的恐怖數字。

  接踵而至的是美國經濟衰退,通脹率在1983年降到3。極度收緊的貨幣政策為里根騰挪出了空間,依靠政府大幅舉債,加上從曰本市場抽血,以廣場協議威逼曰本買入美元,美國經濟騰飛了,里根笑了。

  美聯儲沃爾克和里根這對”絕代雙驕“成為了世界各國央行和政府的楷模:緊縮貨幣政策打擊通脹的“沃爾克之劍”以及通過財政赤字刺激經濟的“里根經濟學”。

  此后,多國央行紛紛效仿沃爾克,收緊貨幣政策,世界人民聯合起來共同抵御通脹;與此同時,這些緊縮政策正在鋪墊著九十年代初期的全球經濟衰退。

  如今大勢已然傾斜,在廣場協議簽訂、在蘇聯解體、在一重康野選擇為美元讓步的時候,一切都早已注定。

  猶如慣性的車輪,各種布局和推手下,不管是他這個棋盤外的掛逼,還是歐洲各國,選擇或者不選擇,本身就沒有太多的選擇。

  問題是,要怎么才能在這場洪流之中截斷最大的利益。

  池子是有上限的。

  就像七色球的獎池,最大的中將總額度,也無非是將獎池給掏空。

  要做空,首先要滿足一個條件。

  有對手盤。

  因為做空的三個基本邏輯是借入、賣出、再買入換回去。

  而中間的賣出環節,就需要有買方來買下。

  沒有買方會什么后果?

  借來的錢,可能會像是廢紙一樣全爛在自己手里,眼睜睜的看著做空的標的貶值,卻虧的像是紅頭阿三。

  英國央行是這場局里最大的那只肥羊,但也只有二百二十億英鎊的外匯儲備,等于四百四十億美元。

  意味著,這個彩票池子里,可以提走的總獎金為四百四十億美元。

  但大勢營造出來,需要更多的人參與,大家一起分這筆錢獎金池里獎金,所下的注就得控制在最高兌獎額度之內。

  不然,就成了白忙乎一場。

  沈建南不由挑了挑眉毛,盤里就這么多肉,那只能先下手為強了,至于后下手的,那遭殃也不能賴在他頭上。

  河面上微風蕩漾,吹得魚漂在河里輕輕飄蕩,忽然,沈建南的魚漂動了一下。

  全身關注釣魚的宋曉丹,連忙小聲喊了起來。

  “建南,有魚上鉤了。”

  那這次,就把那幫家伙當魚算了。

  齜牙笑了一下,沈建南任由魚漂在河面上緩緩沉浮,隨著魚兒試探不斷震顫。

  魚漂動了一下。

  魚漂再次動了一下。

  忽然,魚漂一個下沉從河面上消失不見了。

  咻——

  沈建南收回思緒,麻溜提起了魚竿,一條約莫三斤多重的魚甩著尾巴,不甘從河里被撈出了出面。

  “哇,這條魚好肥。”

  “嗯。確實挺豐滿的。”

  “你這是什么比喻?暗示我胖?”

  “我的宋大小姐,我這是贊美好不好。你看這條魚,該大的地方大,該小的地方小,不肥不膩,身材修長。特別是這魚嘴巴,一張一合,嘿嘿.....”

  沈建南拿著魚說著,眼里全是壞笑之意。

  只差沒直接說:似你啊。

  宋曉丹哪會同意,眼睛一瞪,一把拽住了這混蛋的耳朵。

  “哎、哎!疼。君子動口不動手。”

  “臭流氓。你再說。”

  “我就是說讓你別動手啊。”

  “呸!別當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寶寶。你怎么現在這么色,我就是疼,讓你別動手,你在想什么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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