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動的女人,是最容易動情的。
在沈建南用自己身體將宋曉丹擋在背后那一瞬間里,她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被燙化了。
一走到酒店客房,宋曉丹顧不上去清點堆滿客廳的戰利品,狠狠將沈建南推倒在了沙發上,像是進攻的貓咪一樣,跪在沙發上就吻了過去。
幽蘭的氣息涌來,沈建南攔著宋曉丹的大腿,給予安慰和回應,他知道,遭遇這種事情,宋曉丹肯定被嚇壞了。
良久,兩人分開。
望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宋曉丹星光點點的眸子中全是如火癡癡深情。
“建南。你怎么這么傻,他們手里有槍的。你要是出事了,我還怎么活下去。”
“傻瓜。有我在,怎么會出事呢。”
“我不管。以后不許干這種傻事了,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啪——
沈建南挑了挑眉毛,抽出一只手在宋曉丹屁股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不許說胡話。什么死啊死的。活著,才能干更多有意義的事情,我這種禍害,哪里那么容易死。”
不知道是不是沈建南用的力氣太大,宋曉丹的星眸頓時閃爍起點點水霧。
如哭似泣,令人我見猶憐。
但她猶自不服氣,勾著沈建南的脖子,再次湊上櫻唇。
良久,她的氣息有些混亂,拿著沈建南的一只手放在了自己身上。
“建南,要我。”
德國,法蘭克福。
HelmutSchlesinger輕撫著腦袋,望著桌子上下屬遞來的經濟數據皺著眉頭沉思著。
自1949年國家分裂之后,東部擁有的東部領土面積不到西部的二分之一,人口也只有后者的三分之一。它所控制的五個州也都是德國傳統的農業州,工業基礎薄弱,主要的工業區西里西亞也被割讓給波蘭。
雪上加霜的是,為了賠償戰爭賠款,東部本來就不算完備的工業基礎設施幾乎被蘇聯全部拆走。青壯年勞力,技術工人和知識分子不斷的外流,也惡化了東部的生存條件。東部自然資源相比西部又要匱乏得多。
迫于蘇聯的壓力,沒有接受“馬歇爾計劃”,一直執行計劃經濟,這讓東部與西部在戰后重建上拉開了巨大的差距。
隨著國家統一之后,雙方貨幣以等值兌換,造成了嚴重的經濟偏差,通脹率一直持續走高,再這么下去的話,恐怕合并不久的國家就要再次陷入政治危機中。
這絕不允許。
作為央行行長,HelmutSchlesinger很清楚,必須要抑制通脹率,才能夠將危機壓縮在可控范圍內。
砰砰砰——
敲門聲忽然傳來,在HelmutSchlesinger回應下,他的助手恩格斯一絲不茍走了進來。
三十歲的恩格斯具有德國人傳統的嚴謹性格,對于經濟也有著深入的研究,深得HelmutSchlesinger欣賞,所以在去年一上任央行行長職務,HelmutSchlesinger就將他提拔為了部門主管。
“恩格斯,什么事。”
“倫敦剛才打來電話,希望我們可以考慮到同盟的協議,延緩加息。”
施萊辛格一聽就來了火,自二戰之后,央行的第一責任就是控制通脹率,防止民眾在財富中膨脹,形成民粹主義,如今地區經濟偏差的融合,加息刻不容緩,怎么可以延緩。
“你怎么回他們的。”
“我說還需要您來做出決定。”
“告訴他們,這不可能。我們現在必須要控制通脹,不然國家就可能再次分裂。而且美聯儲在前幾天已經上調了利率,我們要維持馬克的地位,就必須要加息,去通知各個部門主管,我們現在需要開會。”
“是,先生。”
下午兩點三十分,柏林,德國證券交易所。
“BayWa,賣出2000股。”
鈴鈴鈴——
“LEGImmobilienAG,賣出3000股。”
“AarealBank,買入一萬股。”
鈴鈴鈴——
“Ceconomy,買入六千股。”
噪雜的證券交易所,像是一個巨大的菜市場,飛舞著小紙條的同時,電話鈴聲和交易員的叫喊聲,讓這里看起來怎么都不像是金融中心。
無數穿著馬甲的交易員,在打著只有自己人才能看懂的手勢,也有交易員在接到電話后,飛速敲打著手里的鍵盤。
亂糟糟一片,看起來雜亂無章,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都不會相信,正是這種亂糟糟的地方,每一分鐘都是上億計算的馬克在進行著買賣。
突然,大屏幕上正在上升的GDAXI為之一頓,以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急速下探,屏幕上的數字有綠變紅,以肉眼無法看清楚的速度飛速閃爍著。
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在密密麻麻的紅色數字中,GDAXI遭到了沉重打下,像是瀑布一般,不大會功夫就下跌了超過百分之一。
眼睜睜看著財富的縮水,外圍不少人頓時罵了起來。
“該死。怎么會跳水了。”
“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該死,Ceconomy,先止損五千股。”
與此同時,法蘭克福金融區,一棟二十多層的大廈。
第一資本投資管理公司,吉米.納特望著顯示器上突然跳水的GDAXI,興奮的狠狠拍打起桌子。
半個月前,他受公司歐洲地區首席投資主管威廉的調令來到德國,建立了三百萬馬克的GDAXI空頭頭寸,可誰知道,剛空進去,就被套住了。
GDAXI就像是一頭公牛,瘋狂向上沖擊,短短半個月,GDAXI從1670上漲到了1720,公司賬面上出現了高達一百三十萬馬克的虧損。
虧損,是一種巨大的煎熬。
從德國股市近一年的走勢來看,是很明顯的多頭趨勢,也就是牛市,從事數年證券投資,吉米.納特深知逆勢做空會承擔多大的風險。
因為趨勢,就像是一顆射出去的子彈,在它沒有落地之前去貿然攔截,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就是被子彈射殺。
每天面對著GDAXI的持續上漲,吉米.納特不知道罵過多少次威廉白癡,居然會讓自己在明顯是牛市的市場建立賣空頭寸。
誰知道,等他將自己止損的建議回報后,威廉居然讓他繼續加倉。
虧損不加倉,這是投機市場的鐵律,在一筆明知道是錯誤的頭寸上加倉,簡直是白癡行為。
咆哮過,質問過。
但...官大一級壓死人。
吉米.納特不得不在持有的頭寸規模上加大到了一千萬馬克。
結果,市場像是瘋了一樣,從1720又上漲到了1780點,近百分之四的漲幅,讓公司的賬戶上累計虧損達到了四百萬馬克。
吉米.納特已經做好了被威廉丟出去背鍋的準備,那家伙跟老板關系好,等公司賬面資產全部虧光,肯定會被拿出去頂缸。
誰知道,柳暗花明又一村。
氣勢如虹的GDAXI居然下跌了,一跌就是二十個點。
1760.33,刺目的血紅色,讓吉米.納特看到了希望,一根巨大的吞線,吞掉了上一個交易日的陽線。
為什么會突然大跌?
吉米.納特已經來不及去想,市場總是正確的,既然市場下跌,那自有道理。
沒有再猶豫,職業經驗讓吉米.納特做出了決定。
繼續加空。
“嗨。伙計們,拿出你們擼管的速度,給我繼續加倉。”
啪啪啪——
四名交易員立馬動了起來,年輕的手速,在他們的身體機能上,迅速反應到了市場。
1758.21,賣出,30
1758.21,賣出,30
1756.21,賣出,30
1753.21,賣出,30
在吉米.納特的命令下,三百張合約被打了出去,而GDAXI已經下探到了1750點,隨著幾十點下跌覆蓋,公司賬戶上的總虧損,下降到了兩百萬馬克。
下午六點,德國中央銀行發布了公告。
自1992年6月10日起,上調存貸基準利率百分之零點八個點。
德國中央銀行稱,此舉是為了加強銀行體系流動性管理,引導貨幣信貸和投資合理增長,保持物價水平基本穩定,抑制通脹性和市場投機。
一切,都合情合理。
利率是決定貨幣流動性的主要因素,在利率因素下,市場上流動的資本,就會進入銀行謀取穩定收益。
德國央行的基準利率之前一直維持在四點八,一次性提高了百分之零點八個點,執行的利率就是百分之五點六,年化百分之六的利率,對于投資者來說,是很有吸引力的。
既沒有風險,又可以抵御通脹,資本是追求利潤的,而也要照顧風險,既然有穩定的收益,市場上的流動資金和熱錢,必然會流入銀行謀取穩定的收益。
決定證券上漲的唯一因為是資金買入,市場上馬克流通減少,股價自然會下跌。
如果將全球財富比作水流,那么國家壁壘就像是一個個水洼,哪里有坑,誰就會向哪里流動。
芬蘭,赫爾辛基。
中央銀行行長辦公室,安寧聽完下屬的回報,深感頭痛。
受房地產低迷和出口業受阻影響,國內證券市場也是持續下行,為了穩定經濟,芬蘭連續下調利率來刺激通脹。
一直執行的是百分之一點五利率。
但德國,存款利率卻一直在四點八,很多人都帶著錢到了德國去存錢,讓國內資本流失嚴重。
而芬蘭馬克,執行的是盯住匯率制,雖然表面上是盯住歐共體貨幣埃居,但埃居的核心貨幣又是德國馬克。
隨著德國中央銀行加息,可以想象的到,如果不上調利率,國內資本的流入就會加劇。
加息,還是降息?
危機,憑著敏銳的嗅覺,安寧嗅到了危機的味道。
可是他又毫無辦法,資本追求利潤是天性,這種天性就像是基因一樣,不是人力可以強行改變的。
“行長。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暫時先等等看。我們需要等待時機。”
“可是如果資本流出情況再惡化,我們存在貶值的風險。”
“我知道。但德國人,又怎么會在乎我們的死活,不過英國和意大利,肯定對于德國加息也很不滿,希望他們可以阻止德國加息的步伐,我們還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