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坐在沙發上,雙手捂臉,還有一下沒一下的揉著太陽穴。
之前的那場拍攝,對心神的消耗實在是太大了,其實他是真想早點洗漱上床好好睡一覺。
可偏偏他又不能睡,肉賢還在呢。
反正,他是不敢再讓這小娘皮有機會摸進自己房間了。
肉賢已經走到了沙發邊上。
可待看清南方此刻疲憊的樣子,她心里也是驟然打了個突。
對于這個絕好的機會是從何而來,小娘當然清楚。
可再回想起南方在現場那種驚心動魄的痛苦,她又生起了一絲遲疑:
這樣的時候...真的合適么?
騷貨鼻子總是那么靈,肉賢還未開口,他便聞到了那熟悉的奶香味道。
放開雙手,他緩緩重新坐直身形,笑:“到底是有什么跟拍攝有關的疑惑?現在總可以說說了吧?”
笑容疲憊,沒加掩飾。其實也是種暗示:哥們兒今天是真累啦,早點聊完咱們早點收工去碎覺可行?
可騷貨這一笑,卻又笑出問題來了。
肉賢對他的感情,一直都比較詭異啊。
都說始于顏值、陷于才華、忠于人品啥的。
是,騷貨之所以能得到小娘們的好感,然后又漸漸讓她們又愛又恨加點狗血淋漓,的確跟他的這些屬性有關系。
可肉賢當初之所以對他動心,卻是因為被他孩子氣的一面給電到了啊。
人前人后當了N年忙內的卡通控小娘,看到騷貨這般的笑容,心里突然像是被誰給揪了一把。
再想到南方拍攝那段戲時的心碎場景,和金恩淑后來所說的那些原委。
她此刻最想做的,就是上去緊緊摟他入懷,再貼著他的臉,蹭一蹭。好好安慰下這個可憐的孩子。
得,也難怪小娘上次能下口。在她這里,騷貨竟有幾分大玩具的既視感。
一個想徹底擁有的心愛玩具。
騷貨是個挑通眉眼的人精啊,肉賢眼中那抹異彩剛剛被他捕捉到,他就下意識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喂喂喂,說好的是聊工作,你要再跟我談論那些奇怪的事情,我可就送客了哈”
肉賢差點一個踉蹌。
到底是誰每回見我就開車?上次還忽悠我說不脫衣服就不算做壞事?...現在變成我找你聊奇怪的事情了?!還要不要點臉了你!
“放心就是關于工作的”小娘瞇著眼睛,說話自帶咬牙音。
騷貨下意識的翹了個二郎腿:“到、到底有什么困惑,不妨說來聽聽啊?只要是為了劇集,我能幫上忙的肯定義不容辭。”
可這回,小娘卻并不急著答話。
肉賢先將手袋隨手擺在茶幾上,然后,又開始不緊不慢的脫外套。
緊身毛衣加修身版的牛仔褲,包出個青春曼妙的葫蘆瓶來。這是種將女孩與女人的魅力同時交織起來的奇妙畫面,騷貨突然覺得眼睛好舒服的。
解開腦后的發髻,肉賢甩了甩脖子,淺色的秀發被披散開,整個客廳里的香氣也像是濃了一分。
然后,她才在騷貨不遠處坐下,真不遠,正好一撲可及的距離。
也不說話,就那樣,用黑漆漆的眸子望過來,嘴角稍稍勾起,說不好是喜是嗔。
騷貨已經將防火墻開到了滿值!...這一個全套亮相...來者不善哪我擦 連我這個傷員都不放過?!...要不要畫個紅十字護體先?
“我的第一個問題”肉賢卻終于開口了:“后天你就要去華國了,看了下劇務給我拍攝分配表,有些近景的鏡頭...”
騷貨一怔,這個,貌似還真是正事兒啊。
他本已微微后仰的身子又坐直了回來,想了想:“近景的那些你暫且不用擔心,你的鏡頭里屬于三四兩集的內容都已經搶出來了,所以這周不會太趕。至于后續的部分,近景和特寫應該都統籌到五天后了對吧?我們去杭城的拍攝計劃是四天左右,但我覺得如果順利的話,兩到三天就能全部拍完。所以說,我一定能趕在進度內回來替你扎針的,放心吧。”
見他聊著工作,姿態已經不復之前那么防備了,肉賢的眼中又閃了閃:
“好吧,那還有第二個問題,歐巴,我似乎怎么都掌握不好SUNNY這個人物對使者的感情呢,雖然你上次為我分析過,但要抓住那種朝思暮想、莫名流淚的情緒,好像還是很難啊。”
“額”南方恍然,但隨后,他又開始苦笑:“都說了是因為有前世的牽絆嘛盡量去試著去體會哈”
“但需要在鏡頭前哭出來的是我啊,而且演我前世的分明是IU,你叫我又從哪兒去找感覺體會呢?”肉賢語速不快,有理有據。
“這是偶像劇啊我的小賢同志”南方苦笑:“能把每個角色都寫得各有特色各具魅力,恩淑怒那就已經很了不起了,咱們不可能再要求絕對詳實吧?...哪,一個好演員呢,總是要學會想象的,你不妨找些類似的情感去代入啊。”
“代入...么?”肉賢眼中有幽光一閃而過,然后,就開始怔怔的看著南方,出神。
“...”南方被她這樣看住,心里莫名有點慌,身子又開始稍稍往后仰。
“好像...是這樣子的呢”肉賢又開口了,神情淡淡哀婉,眼神淺淺迷離:“使者擄走了SUNNY的心,卻遲遲不肯表白,哪怕SUNNY都放下驕傲那么主動了,他還是逃啊逃的...她人生中僅有的一次勇敢啊,得到的,卻是男人的曖昧...歐巴,我突然,好像能理解SUNNY這個角色了呢。”
南方擠出尬笑,不吭聲,也不敢吭聲。
“前陣子學華語的時候,學會了一首華語歌,歐巴,你聽過么?”只是說著話,肉賢的語氣就哽咽了起來,甚至已經有淚水在眼底醞釀。
她輕聲吟唱:“曖昧讓人受盡委屈找不到相愛的證據何時該前進何時該放棄連擁抱...5555”
淚水終于決了堤,她也沒法再唱下去了。
手胡亂的在臉上抹了兩把,她就站起身來,一手抓外套,一手抓包包,踉踉蹌蹌往門口而去。
南方就那樣的坐著,聽她說,聽她唱,看她哭,又看她走。
但現在看著小娘的背影,他的眼神...就有點奇怪了,好像,是有點...嫌棄?
四、三、二...騷貨心里還沒把數數完,果然,小娘的腳步就在玄關處停住了。
肉賢憤然轉身:“你不攔我?!”
“啊!心好痛!所以沒想得起來”騷貨趕緊捂住胸口作痛苦狀。
“你騙人!”肉賢漲紅著臉,氣哼哼往回走。
“是你先騙我的”南方撇撇嘴。
嗯,作為個鑒婊能力接近滿值的騷貨,肉賢那手粗淺的白蓮婊,他是絕對嫌棄的。
金土匪那樣的風情和火候,當初玩這套時都沒在他手里討得便宜去。
要走?要走干嘛之前把保姆車給打發了?
就算是真傷感,那也該先聯系助理過來接嘛,難道一個人氣愛豆大半夜滿街找車打?
何況騷貨也從不覺得肉賢會這么脆弱。
他心里早就又多了層明悟:少時九只啊,有一只算一只,都不是省油的燈!
少時,是女團中的怪物。
以前沒出現過這類型的,以后恐怕也難。
在南方的記憶里,好像后來的四代女團中也有風頭很勁的,譬如歪雞家的不來拼,譬如醬油瓶的兔瓦斯。
據說她們的某些數據甚至能跟少時相匹敵,甚至還更高些。
但她們有機會徹底超越少時么?南方覺得,恐怕很難,非常非常的難。
難度之一,在于傻帽的運營。
傻帽的傳統強項,從來都不是女團,滿叔是從運營男團起步,一直最關注的也是男團。
而少時自從在黑海里浮沉了一下,又通過一首雞雞雞大爆,
當時面對著已經如箭在弦上的函數團出道策劃,傻帽市場部也是快瘋了。
難道同時運營兩個女團?
倒不是傻帽沒這能力,棒流圈的第一經濟公司不是白來的,整個棒國,也就他們有這實力能同時運營五到六個一二線愛豆團隊。
這后面不但需要有強有力的策劃團隊和經濟隊伍,還得有大量的資源去喂。
譬如大多數人都覺得糊穿地心的內存條,其實在不少棒國男團眼中,是很值得羨慕的存在。在棒國甚至國外的資源和曝光率一直沒少過,甚至打歌時還差點把防彈斬落馬下。
雖然各種小分隊的操作有點迷,但也許要爆紅,也就是一首炸街曲的事兒。這就是傻帽的實力。
但就算強如傻帽,也沒底氣去同時主推兩個強力女團啊。
女團營運跟男團還不一樣,男團無所謂,只要把握好節奏,每三到四年推組新的出來,自然會有新一批的迷妹去追捧支持。
但女團呢?還都是十代后二十代初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她們能等?.
頭昏腦脹的傻帽啊,滿叔跟金英敏差點把市場部給逼瘋了,到最后,終于出了個神奇的思路:函數先緩一緩,先按照推男團的手法來推少時,把市場細分下看看。
女團怎么推:青春、甜美、時尚、努力。
男團怎么推:個性,友情、活力,嗯,還有CP。
于是神奇的少時,在09年就成了女團的分水嶺。FINKL的待機室打架和SES的強弱分明是別想看見了。
她們被捏成了一個整體,就像一輛車,車身是女團,可底盤是男團。
要想再直觀些,也行,運營風格看作品。
人設靠團綜,09年前,從《少女上學去》一直到《FACTORY》。各種往天真無邪漂亮時尚,還得加入煽情,搞怪那些還只是偶爾的亮點。
但09年的雞雞雞之后,車速就突然加快了,到恐怖工廠時,就已經出現了全團瘋的雛形,從此經典素材也開始各種大爆。
傻帽可能也沒想到,前所未有的運營思路,會鑄就出個前所未有的女團來...替可憐的閃團和函數團抹把淚先...車到山前必有路,條條都被少時堵。
當然,南方覺得少時很難超越,不止是因為傻帽的運營實力。
還有第二點:這九只小娘皮。
太強了,當一個九人女團,強大到幾乎個個都能拉出去單打的時候,所有的成績,似乎也就可以理解了。
而最強的,不止是她們的才華,還有她們旺盛的企圖心。
通過跟她們這一兩年的接觸,南方甚至覺得她們九人中,可能都很難出現在35歲前把自己嫁掉的。
而且肉賢還是后期的隊中一霸呢,你讓他怎么相信這小娘皮會像狗血劇里的那些女主角一樣,沒事傷個春悲個秋,腦子里只有愛來愛去?
肉賢在騷貨面前的婊演失敗,幾乎是必然。
可她下不來臺啊。
包包和外套隨手往沙發里一丟,肉賢逼向騷貨的腳步又快了幾分。
騷貨是個快成精的東西,為了生命安全,趕緊幫著給臺階。
他縮著肩膀豎起手指:“我覺得剛才那段代入示范已經很有點意思了,小賢小賢,你就按照這么演,絕對出彩我跟你講。”
肉賢頓了頓,繼續向前:“剛才,不是示范!”
“呵呵”南方雙手抱胸,撇撇嘴。其實還想往后再縮一下的,奈何已沒了空間。
“剛才,你難道就沒有一點點感動?”肉賢俯身,鼻尖都快跟他的頂上了,為的就要好好觀察,不想放過他眼底的任何情緒。
“感動?”騷貨眨眨眼睛:“我為什么要感動?”
“...內疚呢?”肉賢不死心。
騷貨老實搖頭。
看啊看啊,他的眼睛里越是無辜和不解,肉賢的心里就越是不甘。
稍稍站直些,她居高臨下的看著沙發里的騷貨,眼睛瞇起,撒嬌肉很是明顯。
騷貨回望,依然用天真的眼神。
深深吸了口氣,肉賢,上身使勁晃了晃。
騷貨眼神一秒下移,而且是第一時間的眉開眼笑。
“怎么會這樣?!”肉賢跺腳,語氣里滿是懊惱。
“怎樣怎樣?”騷貨發問,但焦距卻未移開。這一跺腳,又開始彈跳了呢,哎喲哎喲,真活潑,真可愛。
“你這么還這么騷?!”肉賢口水沫子都噴出來了。
“...我一直都這么騷的啊。”騷貨抹了把臉,嫌棄。
“但不應該啊!恩淑納努明明說你會變得...”
“???...她說?說我會變得什么?”南方疑惑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