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把牛頭和馬面喊過來道:“奇怪,每次都和那鬼王一個方向,這也太巧了。這樣,就讓他進紅洞。”
牛頭和馬面帶著碩大的面具,搖了搖頭道:“他剛才選的是藍洞。”
鐘馗不耐煩道:“哼。”然后趁牛頭馬面說話之際,偷偷把傳龍撥動了一下,正好面對紅洞。
然后走過去對著牛頭馬面道:“你們看,這回面對的是紅洞了。”誰料傳龍趁他轉身之時,又微微向右轉了點。
牛頭馬面聽鐘馗如此一說,向黑蛟龍看去,并不是如鐘馗所說,傳龍依然對著的是藍洞,馬面和牛頭看了后對鐘馗同時道:“藍洞。”
鐘馗看著兩人道:“你們確定?”
牛頭和馬面同時點了點頭,鐘馗不相信,嘴里還念叨著:“這次絕對是紅洞。”
說完轉頭看到黑蛟龍對著的果然還是是藍洞,剛想再去干擾,不料黑蛟龍徑直向藍洞走了進去,進去之后還回頭看了三人一眼,同時還伸出右手對三人示意再見。
鐘馗氣的吹胡子瞪眼,牛頭和馬面不忘嘲笑鐘馗道:“魔蟲粉的藥效只有一炷香時間,你這樣玩弄,早過了藥效了。”
鐘馗吼道:“這還半柱香時間不到,奇了怪了。”摸了摸后腦勺又氣憤道:“半年好不容易來了兩小兒,還沒玩夠就進去了,真是無趣。”
傳龍追上鬼龍子,將剛才的趣事講了一遍,把鬼龍子逗得哈哈大笑。
這時剛好走到了黃泉路的盡頭,奈何橋處,孟婆早已在盡頭等著,旁邊有個亭子,亭子里放了六碗湯。
孟婆看兩人過來,笑臉相迎道:“恭喜兩位,過了黃泉路,來到望鄉臺,既然你們都入了藍洞。”
又指著亭子里的六碗湯道:“一會喝了三湯,便會忘記前世今生,陽間的一切恩怨情仇都將與你無關,然后就送你們去下一站,金雞山。”
鬼龍子和傳龍看了看這三湯,一碗湯是鮮紅色,一碗湯是墨黑色,一碗湯是純白色,看著這湯都有些惡心,讓人心里很不舒服。
鬼龍子看了看問道:“金雞山?”
夢姑耐心解釋道:“這是武陵的規矩,入了紅洞,會被送往惡狗嶺,入了黃洞,會被送往野鬼村,入了藍洞,自然就是金雞山了。”
傳龍也嘴里念道:“原來這就是崔判官說的‘山嶺村’了。”
夢姑依然微笑道:“黑蛟龍所言不錯,山嶺村就是這三站,你們喝了三湯,就會送你們過去,到了那里自然會有下一步的安排。”
傳龍這才意識到,自己如今的名字是黑蛟龍,內心也是有些難受。
鬼王道:“夢姑,不是喝三湯,食地蟲,怎么只有三湯?”
夢姑笑道:“你們還沒有資格食地蟲,只有過了‘山嶺村’這一關,能夠到往迷魂殿,才有資格食地蟲,才能接受派遣,領任務,去到陽間。”
傳龍和鬼龍子聽夢姑如此一說,內心如看到希望一般,都顧不得這地蟲到底是何物。
夢姑又接著道:“否則,會永生困在山嶺村,永世見不得陽光。”說完依然笑的很甜蜜,這種冷冰冰,笑里藏刀的美艷,真是叫人難以捉摸。
鬼龍子繼續道:“罷了,終歸是地府救了我么一命,也是我們自愿啟了誓語,入了地府,我們心甘情愿,來吧,什么三湯毒藥,盡管來吧。”
鬼龍子大步向著孟婆亭走去,傳龍看干爹上前,也跟了過去。
兩個人看了看面前的紅白黑三碗湯,一人端起一碗。
孟婆道:“第一碗湯,彼岸花,紅花成湯忘前生。”
鬼龍子道:“傳龍,既然地藏府救了我們,我們就應該信守承諾,即使有一千個不情愿,也得遵守。”
傳龍道:“是,干爹,傳龍信守承諾。只是…”
鬼龍子打斷道:“不用多說,干爹知道你想說什么,雖然我們信守承諾,但危害江湖,違背正義,殺人放火的事堅決不做。”
傳龍點了點頭,鬼龍子道“干。”兩人隨即一飲而盡。
夢姑只是微笑,并未言語,因為她知道等他們喝完三湯,連對方是誰都不會知道了,更別說什么江湖正義了。
孟婆道:“第二碗湯,孟婆湯,淚目成行斷今世。”
傳龍主動端起第二碗湯道:“干爹,感謝你一直對我的照顧,讓我認識到江湖,認識到江湖真正追求的是什么,無論以后會變成什么樣,我都會記得你的教導。”
鬼龍子也道:“好,干。”隨即兩人又一飲而盡。
同時端起第三碗,是白湯。
孟婆道:“第三碗湯,忘川河,嘗盡苦痛無來世”
兩人同時看著這碗白湯,鬼龍子首先打破沉默道:“喝完這碗,是不是意味著要真的忘記前世今生,從此成為地府鬼人?”
夢姑微笑道:“當然,所有人都是這么過來的,包括我。”
鬼龍子道:“你就沒有后悔過?”
夢姑道:“等你喝過之后,你想后悔,都不知道該后悔什么。”
傳龍也問道:“夢姑,既然我們都成為武陵地府的鬼人,日后你會告訴我我的過往嗎?”
夢姑微笑道:“當然可以,但是到了那時候,恐怕你不會想知道。”
鬼龍子接著道:“那你就沒想找回過往?”
“天下之大,何從找起,就算知道了,你有能耐出的了地府?你就是有能耐出了地府,你有能耐一直活著?你就是有能耐一直活著,你接觸的人都得死,回去是全死,在這里是活著,該如何選擇,我想不必多說了吧。”
把鬼龍子質問的啞口無言,接著又道:“何必徒增煩惱,曾經有過這些想法,找到過過往的人,終究逃不過一個死字。”鬼龍子未做回應。
傳龍天真道:“為何?”
夢姑道:“是真相重要,還是活下去重要?相信你們在地仙客棧已經做過選擇,不用我說也明白吧。”
兩人不再言語,相視了一下,同時喝完扔掉碗,深深相擁。
不知什么時候兩人同時注意到亭子外面的一片花海,郁郁蔥蔥,和剛才過來的路上截然不同。
不知是不是產生了幻覺,鬼龍子看到花海里有一個小人影在尋找什么,小人一點一點不斷放大,直到看的很清楚,竟發現是自己。
自己在花海里尋尋覓覓,不知道在尋覓什么。
突然轉身,看到了清流,在向自己遞簫。
剛接過手,清流便化為一縷青煙。
又看到龍蕁,在那里舞劍,邊舞便喊道:“叔父,我想回家,叔父,我想回家。”越喊越離自己遠去。
而后又是傳龍,被東廠圍攻,想要過去救他,誰料雙腳被束縛著,過不去。
眼看著傳龍被眾人圍住,悲痛萬分,突然用盡全力,掙脫束縛,奔向傳龍。
不料東廠離開散去,傳龍陷入地下,不知蹤跡,就在痛苦萬分之間,突然眼睛越來越黑,越來越黑,陷入昏迷。
只聽見腦海里有個聲音喊到:“干爹,干爹。”
便失去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