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睜開眼,本來以為灰原哀會在房間里。
然而看了一圈,只發現了毛利蘭。
毛利蘭見他醒了,驚喜的打了聲招呼,給他倒了一杯溫水,順便告訴他:“小哀今晚要回家補作業,她不放心你自己在醫院,特意讓我們留下來照顧你。”
白石聽的眼角一跳。
早知道灰原哀今晚不在,剛才應該多買幾管辣醬,分幾個地方藏。
到時候,就算其中一支被發現并扔掉了,也還有替補…
他遺憾的喝了一口水,放下水杯時,順手拿起床頭柜上的鬧鐘看了一眼。
這是一只帶表盤的電子鬧鐘,背面的響鈴區間設定為PM,表盤里,紅色的定時針則停在十一點半的位置——這代表著它會在晚上十一點半準時響起。
不過現在,鬧鐘背后的開關,正處在OFF狀態。
想起在倉庫時看到的,井野醫生的那狀似不經意的一撥,白石覺得,醫生那時八成不是在調整需要精準定位的定時針,而是關上了鬧鐘的開關。
是發現病房里多了一個接近成年的毛利蘭,所以臨時取消了計劃?
如果沒有這一出,鬧鐘也沒被取消…
白石回憶了一下藥效,猜測醫生是想讓他先睡一覺,養足精神,以保證他會在晚上十一點半,被鬧鐘吵醒,暈頭轉向的爬起來。
然后呢?
讓他看到窗外有異常,然后引誘他跳樓?
不不不,這難度有點大,而且無冤無仇的,也不至于——畢竟這個世界,很少會有無差別殺人。
比起這個,更符合套路的是,醫生想讓他當一個被蒙蔽了的目擊證人。
晚上,毛利蘭和柯南拖來兩個布團,在白石床邊住下了。
柯南趁毛利蘭去抱被子的時候,做賊似的走到白石床邊,先滿腹疑問的推了他兩下,沒推醒。
他只好放棄交流,先干正事。
柯南把辣醬塞進白石枕頭底下,然后調整了一下枕頭邊,保證不會被從旁邊看出異常。
之后他出門去幫毛利蘭。
柯南離開后,白石伸手取出辣醬,擰開蓋子,倒出了藏在管蓋里的迷你攝像頭。
房間門開著,隨時都可能有人進來,不是安它的好時機。
白石就先將攝像頭拿到手邊,用被子擋住一點,方便半夜不鬧出動靜的安裝它。
而后他把辣醬放回枕頭底下,仔細藏好,隔著枕頭嗅了兩下。
雖然封口的鋁箔還沒打開。
但他腦中已經自動浮現出了辣椒的香氣,以及排隊閃過的辣子雞麻辣小龍蝦水煮魚香辣火鍋黑鴨鴨脖,眼淚不爭氣的在口腔中分泌出來。
等解決完這次的事,一定要盡快出院。就算灰原哀擔心他還沒好全,不給他做,也能去找幾家中華料理店嘗嘗鮮…
晚上果然無事發生。
白石睡到凌晨,醒來時發現毛利蘭睡的很熟,原本打算通宵盯異常的柯南,也因為始終無事發生,歪在旁邊睡著了。
白石按計劃把攝像頭裝好,讓它對著自己的床頭柜。
雖然偷拍的東西很難當做證據,但必要時可以有別的用處。不管用不用得上,先拍著總沒錯。
一整天不是在睡覺,就是在裝睡,白石現在非常清醒。
他摸出手機,打算趁其他人都還沒醒,偷偷玩一會兒推箱子打發時間。
但剛點亮屏幕,忽然發現上面有新消息。
點開一看,是紅葉傳來的。
她已經檢驗完了白石給她的咖啡和方糖,得出的結論是方糖有問題。
糖里面摻了一些東西,全都是白石沒見過的英文單詞,還好紅葉比較有良心,在后面加了括號注釋——里面是安眠藥,以及某些從菌類中提取的成分。
后者有一定的致幻效果,但不算太過分,再加上糖的緩和,起效時間約為半小時,通常能持續四到六個小時。這個時間不一定準確,跟每個人的體質有關,包括體重。
白石看著最后四個字,感覺收到了紅葉的暗示。
這么看來,咖啡里的藥物成分和劑量,還遠遠不足以致死。
昨天Q版助手會扔煙霧彈把假面拉走,也不知道是因為假面體重太輕,導致藥的效果太強,還是致幻藥物可能導致的抽搐等等,讓Q版助手覺得被看到會很沒面子。
當然,也可能就是她單純的想推銷自己的手制煙霧彈…
系統員工都不需要睡覺。
白石想了想,又打了個短一點購物清單過去,讓紅葉幫忙買幾套衣服,以及方糖和一些辣醬,想了想,又加上了一頂假發,以后說不定會用到。
現在,他已經住院了好幾天。
按照這個世界病人的康復規律,是時候進入到“突然大幅好轉”的階段了,他不可能一直在病房里窩著,得提前為出院做準備。
早上,灰原哀進到病房。
她的表情不算很好看,但也沒再像昨天那么凝重,咖啡里的藥物比她預計的要和緩很多,醫生到底還是顧及飯碗,沒太明目張膽。
不過這種醫院不能再待了,這種醫生也不配繼續干下去。
她想著,等白石轉院,逃離魔爪以后,得盡快控告他,就算因為證據不足,沒法把井野醫生送進監獄,至少能讓他做過的壞事曝光。
在毛利蘭回家給毛利小五郎做早飯后,灰原哀把自己查出來的資料拿給白石看,又提出了轉院的建議。
但讓她失望,又有點意料之中的是,白石拒絕了這個提案。
白石揣摩了一會兒此處該用的語氣和表情,低頭看向她,溫聲解釋著:
“雖然我還不太清楚他想干什么,但現階段能猜到的是,他最終的目標并不是害我,我只是他看好的作案工具之一。
“我現在轉院,他肯定還會對其他無辜的人下手,那些人未必能像我們一樣有所防備,如果因此發生了無法挽回的事,我會很內疚。”
這一番話,再配上白石那張怎么看都很和善的臉,聽得人無法拒絕。
灰原哀怔怔的看了他一會兒,忽然偏過頭,低低念叨了一句日語二字國罵,又扔下一句“隨便你,我懶得管”,然后找出飯盒,把早飯仔細擺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