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被一連串奪命電話震出了畫室,然后帶著木偶,來到了幼兒園老師的辦公室里。
他一臉懵逼的看著滿滿一屋子人。一堆小孩都快把房間占滿了,其中一半是杉江昭夫和他的小伙伴,另一半都揉著眼睛,哭的特慘。
“老爸!”杉江昭夫看到白石,眼睛就亮了,特別興奮的朝他招招手,一點也沒有闖禍的自覺:
“我接回了蛋蛋,還替天行道,教訓了那些總愛欺負人的壞蛋!他們的名字和罪行我都記在本子上了,成熟的英雄絕不放過任何一點罪惡!”
“…”最后這段我沒教過!!
還好這群幼年空手道部隊下手不算重。再加上杉江昭夫也的確是先被欺負的那個,在木偶的連聲贊嘆聲中,這件事轟轟烈烈的開場,最后被園方輕輕放下。
事業進展順利,兒子也和之前截然不同了。
走完幾個關鍵點,白石收集了幾顆亂七八糟的作物,一眨眼,時間已經被間歇性快進到了十年后。
如木偶人所愿,杉江旭飛快崛起,成了國內外著名的油畫家。他舉辦了一些畫展,畫作快速升值,名利雙收。
口袋鼓起來后,木偶人就十分有島國特色的看上了夏威夷附近,一處新發現的無人島。
他背著杉江綾美買下那片島,把那里改造成了度假勝地。
又是一年夏天,杉江昭夫高一升高二。
傍晚,這個留著刺猬頭的小伙捧著不知第多少個冠軍獎杯回到家。
在木偶人不放心的催促下,白石慣例一問:“最近沒人找你麻煩吧。”
“有啊,真不知道他們怎么想的。”
杉江昭夫無奈的撓撓頭,把獎杯隨手往茶幾上一放,直起身后,白石發現自己近距離看他,居然都得稍微仰一點頭。
反正都要仰頭,白石干脆坐下了,這樣可以彌補細微的身高差距。
杉江綾美抱來一顆洗干凈的冰鎮西瓜,放下西瓜后,她回廚房找刀,沒等走到,杉江昭夫一手刀過去,西瓜裂口整齊的分成了兩半。
而后他在白石眼角微抽的注視下,抓過小的那一半,用勺子挖了一口塞進嘴里,咽下后手舞足蹈的給白石比劃:
“最近高三新來了幾個轉學生,聽說是來復讀的,不知道為什么,來的第二天,他們就找上了我,跟我要零花錢。”
白石看看桌上的西瓜,又看看他的手,沒話說。
杉江綾美卻還是擔心的從廚房探出頭:“沒有受傷吧,這種事,你要學著求助老師和警察。”
“沒必要,才五個。”杉江昭夫看了一眼他溫和的媽,把當時的打斗場景咽了回去,準備以后單獨跟老爸講。
他又啃了一口西瓜,略感奇怪的問:
“我看起來很好欺負嗎?每次附近出現小混混,我都是最先被盯上的…不過這樣也好,被我教訓過后,他們就收斂了很多,也很少再去欺負其他同學。這樣,反倒不用我一個個去找。”
“…”白石一下不知道這該不該算矯枉過正。
杉江綾美這輩子都沒打過架,對兒子的武力值完全沒數。
一聽他最近剛經歷了一場一打五,忙放下切西瓜的刀,心慌的拉過兒子檢查了好一會兒,確認他毫發無損后,才終于放下心。
“你們什么時候開學?”杉江綾美回到茶幾邊,把剩下的西瓜切成小塊,端給白石一塊后,又回過頭去問兒子:“你爸爸說要帶我們出去旅游。”
“我就不去了,你們好好享受遲來的二人世界吧!”杉江昭夫笑了兩聲,“而且我和部里的人約好了,這個假期要一起去徒步旅行,當做鍛煉身心的修行。”
杉江綾美有些遺憾,不過一想到兒子說的“二人世界”,眼里又有掩蓋不住的期待。
出行計劃很快定了下來。
身為拿主角當金手指的大畫家,白石出游,當然不能少了私人飛機。
白石指揮著司機和保鏢把一副巨大的油畫搬到貨倉。杉江綾美挽著他胳膊,好奇的張望著那副被包裹嚴實的畫:“這是那副你畫了很久,最后…嗯,的那副作品嗎?”
這幅作品只拿了銀獎,杉江綾美是邊回憶邊說的,話出口了,才想起來老公可能不喜歡這唯一一個銀獎——其他比賽,他只要參加,就都會拿到最高獎項。
她擔心戳到白石的痛處,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不過白石倒是很坦誠的點了點頭,“就是它。”
雖然木偶人特別在意名次,但只有這次,它對拿了銀獎沒什么不滿。
白石就更別說了,能畫出個比例正常的人,他就已經想撒花慶祝。
飛機很快起飛,看著靠在旁邊睡著的杉江綾美,白石把石花掏了出來。
花瓣只有兩片半還有顏色,剩下的大半都是慘白,在它的花蕊處,停留著一枚黯淡駁雜的回憶碎片,上方漂浮著一個半透明的停止鍵。
根據他的直覺,以及這段時間對杉江昭夫的觀察,他的遺憾,在抵達島嶼后就能達成。
于是白石伸出手,把停止鍵按下,花重新放回背包里。
除了自己捏造虛擬世界,石花還有另一個選項——復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