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去前,白石又從門縫往外看了看。
漆黑的走廊里空無一人,也不見燭光,拿著燭臺的女人似乎沒有再回來。
把門關實的話,肯定會發出動靜,于是白石只輕掩上門,走到狐貍旁邊蹲下身。
他小心的托起那抽屜,用十分緩慢,幾乎不會發出聲音的速度將它抽出。
抽屜里和書架上一樣空,白石幾乎把它整個掏了出來,才終于在最里面的角落,看到了一副倒扣著的相框,背面落滿塵埃。
隔著手套碰到它的一瞬間,相框上突然biu的彈出一個寫有[!]符號的文字氣泡。
白石一下還有點激動:觸發任務了。
然而這想法才剛晃過,忽然見兩條斜線憑空冒出,在氣泡上交錯打了個×。
白石一怔,思索片刻后,他謹慎的伸手戳了戳那個嘆號,旁邊浮空出一行文字:
缺乏相關物品,無法觸發 “??”什么相關物品,還需要這種東西?
以前怎么不用?
白石不甘心的打開光屏。任務欄里,果然只躺著探明鬼屋真相一條任務,并沒有新的。
難道這就是成為正式員工以后的待遇嗎…
放他回新手期啊!!
時光一去不復返,老了老了。白石滄桑的嘆了口氣。
不過很快他又想到,雖然這可能和新手期已經過完了有關,但也不排除上次能進入藤江明義的意識世界,是因為自己誤打誤撞的碰到了什么東西。
——或許是尸體被搬走后留在地上的血,或許是不小心踩到的沖野洋子的頭發,也或許就是整座客廳…那這次,會需要什么呢。
“…”
完全沒有頭緒啊!
說起來,這人都死了五年了,貌似還是火化的,他總不能半夜跑去墓地,挖人家的骨灰吧。
隱藏任務果然就很坑爹,呸。
白石憤憤把倒扣的相框翻過來,發現這是一張合照。
照片上一共有三個人:
一名頭頂光滑的中年男性坐在正中間,他身后一左一右,分別站著一名長相憨厚的青年,和一位低頭微笑的婦人。
布局和成員,倒是很像一張全家福。
白石的目光隔著玻璃,落在了中間那個一家之主的臉上。
他立刻想起了不久前,在過期報紙上看到的尸體照片。
報紙上的照片是黑白的,且死者滿頭滿臉都是血。但還是能從頭型和大致的臉型認出,他們是同一個人。
對著照片沉思片刻,白石覺得目前最靠譜的舉動,是明天去警局打探一下資料,看有沒有可能弄到所謂的“相關物品”。
實在不行,就只能拋開它,優先完成探明鬼屋真相的任務了。
游戲玩久了,這種明知有隱藏劇情,卻死活觸發不了的事見的就多,慢慢的,也習慣了…
白石又嘆了一口氣,而后他揣上相框,準備離開這個房間,繼續探查。
沒想到,剛到書房門口,他手心忽的一震。
白石訝異的一低頭,就見相框旁邊彈出了說明:
這是一件充滿遺憾和眷戀的遺物帶離無效 “…”區區一張照片,感情居然也這么充沛的嗎!
也不知道所謂的“帶離無效”,是指只能在這個房間生效,還是一旦出了門,它就會永久失去效果。
白石主要的目的,就是觸發這類隱藏任務,拿到獎勵。
所以,不到逼不得已的時候,倒是沒必要做這種有風險的實驗。
于是他只能妥協的看了眼室內,找了個犄角旮旯把相框往里一藏,獨自離開。
這樣倒是也有些好處——不帶東西的話,需要用解除[假面]的方式逃走時,就沒有后顧之憂了。
對小狐貍下達了一旦有人靠近,就立刻提示他的指示后,白石繼續順著自己剛才的路線探查。
他目前的朝向,正好是剛才飄過的黑裙婦人的來向。
已經找到了隱藏任務,白石對房間的搜查就沒那么細致了。
簡單查看過幾間空屋,轉過一道拐角后,白石停下了腳步。
前方是一條死路。
這一小段走廊,兩側沒門,盡頭沒窗,大小又不像儲物室,也不知道是設計來干什么的。
…這種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設計,很可疑啊。
白石正想湊近仔細查找,忽然見腳下的狐貍噠噠噠躥出幾步。它鼻尖貼著地面一路嗅過去,最后停在了兩三米外,抬爪往地面上一拍。
白石走到它旁邊,蹲下細看,發現地面上藏著一道暗門。
略微靠左的地方,有一道長七八厘米的凹陷狀把手,把手正好藏在地板的暗色花紋處,不仔細看,真的很容易錯過。
白石伸手搭住它,正要用力,卻一下想起了什么。
他暫停動作,看向旁邊的狐貍,用氣音問:“門后有人嗎。”
狐貍很人性化的搖了搖頭。不愧是系統蓋章的,擁有“不低于孩童的智商”。
說起來,“不低于”這個詞,用的就很模糊。非要杠的話,愛因斯坦也能劃在“智商不低于孩童”的人群里…
上次要嘗試的項目太多,在智商這方面,白石只試了試簡單的加減乘除,它都會做。
等下次有空,果然還是得讓它試試高數…
狐貍忽然吭哧打了個噴嚏,而后它支棱起耳朵,左右微轉,警惕的觀察著周圍,可惜一無所獲,最終只能迷茫的抖了抖毛。
白石無事發生般低下頭,猛的一用力,把門拉了起來。
這道門像他想的一樣重,不過,也還沒重到完全拉不開的地步。
非要形容的話,這有點像給飲水機換水桶時所需要的力道——有力的成年女性,努力一下也能拉開。
一邊試圖估算藏在屋里的人的武力值,白石一邊探頭看向門內。
下方是一溜斜向下的臺階,延伸出約有三四米后,樓梯向左一拐,通往更深的地下。
白石看了狐貍一眼,本想放它去探路,不過轉念一想,如果打草驚蛇了,自己反而容易錯漏信息。
反正現在他也不是本體在這,還是遵循好奇心的指引,下去看看好了。
于是一人一狐很快進入地道,白石反手把門輕輕蓋上,順著樓梯一路往下。
轉過最后一道拐角,眼前出現了一扇深色木門。門的四邊溢出了微弱的光——里面亮著燈。
狐貍又拍了他一下,這大概是里面有人的意思。
白石提高警惕走到門邊,貼在門上探聽片刻后,把門推開一條縫,向內看去。
里面是一間大約三十來平米的地下室。一進門的右手邊,橫著一道鐵柵欄,把地下室分割成了兩部分。
簡單的說,這更像是一間囚室。
一盞光線昏暗的白熾燈懸掛在門口不遠,十分老舊,燈絲顫巍巍的,看著像是只剩一口氣了。
在它照不亮的牢房角落,橫著一張床單污臟,無比凌亂的床。
一個野人般的男人蜷縮在床頭,光裸著上身,他的胡須和頭發奇長無比,好像很多年都沒有剃過,他捂著臉,偶爾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凄厲低嚎。
白石忽然吸了一口氣。
看到這,他終于想起這是什么案子了!